虽然杨帆也在急着赶路,可是因为拖着两门火炮,他们的度仍然不及那些西夏的步跋——这股西夏军已经基本成了步跋,那些铁鹞子因丢了马匹,只好脱下重甲,让剩余的百十匹马驮着,其余人则全力跟着步跋冲向战场。Ww W COM
杨帆抵达山脚之时,浪讹图赤的人已经展开进攻,他们用百十铁骑冲阵,大队的步跋跟在马后舍命的狂奔。因为铁鹞子太少,形不成连续的冲击,他们希望在这百十个铁鹞子倒地之时,大队的步跋能够跟上来与敌人短兵相接。
刘法早已命人摆好了拒马、盾牌、长枪,强弩、硬弓也蓄势待。面对这些,那一百铁鹞子毫无疑问是自杀式进攻,他们很多人中途便被强弩射杀,不过铁鹞子人马相连,即便马上之人死去,马匹也会驮着他冲向敌阵,直到撞上拒马,停下来。这样的战法若是千马奔腾、排山倒海,刘法这一千兵马还真是无法抵挡,可这百十个铁鹞子形不成连续冲击,在第一道障碍拒马之处,便停下来,失去度的铁鹞子便是一个个笨重的铁靶子,或被长枪戳死或被巨锤砸死。
不过,这种自杀式的进攻,也确实为后面的步跋赢得了时间。宋军在清理完这些铁鹞子之时,浪讹图赤已经率领着一千余步跋冲到宋军后阵二十步之处。接着他们又用付出二百多人的代价,冲到了盾阵之前,与宋军的长枪兵交上了手。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很令宋军头疼,若是让他们突入阵中,形成混战,胜负结果还真不好。
“顶住!不要让这些鞑子冲入阵中!”刘法大喝道,同时他抽出腰上长长的雁翎刀,准备亲自战斗。
而在此时,“啪啪”的炮仗之声再次响起,这股西夏军的侧翼便有几十人应声而倒。浪讹图赤看时,但见杨帆的一千余人已冲从山坡上冲下,他们其中那些使用火器之人,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向自己的侧翼缓缓走来,而另外近千余宋军,则向着自己的后面包抄而来。
“啪啪!”那火器的响声仿佛是击打在这股西夏兵的心里——他们刚才已经被杨帆打的胆颤,打心底里不想与这股会妖法的宋军对阵。
正在舍命进攻的西夏步跋随着枪响,攻势也顿时一滞,他们惊恐地望望左翼的敌人,有的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啊——”浪讹图赤绝望地大叫着,可是他不能退,退亦死,进亦死,他宁愿战死沙场。
很快,这些步跋的身后有人中箭身亡,接下来是右翼——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火器声、弓鸣声、惨叫声不断地有人倒下。这股西夏兵终于崩溃了,他们有人开始四处乱突,希望逃离战场,浪讹图赤无论怎么大叫,都收拢不住这些慌乱的溃兵。
“敌人乱了,给我冲杀!”刘法挥刀令道。
挂牌阵移开,刘法率先跃马而出,杀向浪讹图赤
这或许是今最轻松的一场局部战斗,不足两刻钟工夫,敌人便逃得逃、死得死,消失在这战场之上。
杨帆、刘法合军一处,重新分配好守护力量之后,压向战场之上西夏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派了出去!
残阳如血,血如残阳。
傍晚,经历了三个多时辰的大战终于结束。统安城下,尸体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原野。战场之上,一队队的宋兵正在清理战场,他们将自己敌人的尸斩下,筑成京观。原野之上,血醒气弥漫,一群群的乌鸦“嘎嘎”地盘旋在上空。
当刘法亲自领兵,率以林冲、鲁智深、岳飞为先锋的一千生力军,投入战局之后,战争胜负的平便严重失衡。这一千人马,如狼入羊群,很快便将一个战局平定。此后,西夏军的败局便如多米诺牌,一而不可收拾。
此战,西夏一万二千大军,主帅察哥生死不明,八千余人被歼,两千余人溃散,只有萧合达率领千余骑兵突围而去。当然,宋军战损亦是不少,此战过后,五千大宋将士将会长眠于此。但不管怎么,这都将是宋夏之战以来,宋军取得的最大胜果之一。
夜色深邃,山下的战场之上不时地传来阵阵狼嚎。统安城内,灯火通明,但却异常安静。除了原本统安城内的千余人马还在值守戒备之外,经历了一大战的所有将士,早已沉沉睡去
……
四月,贺兰山顶冰雪融化,汩汩的雪水汇入一条条的河流,蜿蜒地伸向远方,滋润着山下广袤的草原。草原上,野花盛开,牛羊成群,沿河之地更是桑青稻绿、耕织繁忙,整个一副塞上江南之景。
兴庆府,便坐落在这片草原之上。作为西夏的国都,它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战略位置十分有利。同时,兴庆府周围地区农牧业十分兴旺,兴庆府也成为这里最大的经济中心,虽比不上汴梁那样热闹繁华,却也每日里商旅络绎、车马不绝。
然而,此时兴庆府却戒备森严,城中四处城门,三处关闭,唯一允许通行的东门也加派士兵把守,并对过往行人进行严格盘查。
兴庆府正中央,一片高大巍峨的建筑,便是西夏的皇宫。
崇政殿,夏崇宗李乾顺站在一副地图前,认真地听着几个大臣向他汇报着当下的战况。李乾顺今年三十六,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而且继位以来,他整顿吏治、注重农桑,颇有作为。
“四月二十一,敌刘法、何灌部攻破会州,会州城内,我西夏勇士五千余人力战而亡,破城之后,宋军尽得城内我军之粮草”
“四月十九日,敌种帅道部五万大军抵达夏州,此时虽然没有战报,但恐怕夏州守军难以坚守”
“一日之前,盐州加急来报,敌刘仲武部已经兵临城下”
李乾顺一边听着,一边拿笔在地图上标注着双方的兵势,他不时的皱皱眉头,等所有大臣汇报完毕,才道:
“唉!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晋王伤势如何了?”
“回陛下,晋王已经清醒,只是左眼被宋军的火器所伤,恐难以复明,左腿要想复原也是不易,亏得晋王久经战阵、筋骨强健,若是换了别人,怕是醒不过来了只是,晋王清醒之后,自责难抑,茶饭不思”
李乾顺苦笑一声,道:“其实也怨不得他。萧合达提审那日溃败回来的士兵之后,基本复原了当时的情况。这支宋军之中,存在着厉害的火器,晋王就是为那火器所伤。其时,那火器应该被宋军布置在了战场南侧的山头之上。晋王派出的一支精锐,本想穿越这个山头,偷袭宋军后阵,结果也被山头的宋军用火器击退,主将拓跋勒阵亡,一千铁鹞子军马受惊逃散我西夏大军以前丛未遇到过这种厉害的火器,仓促之下,也无破解之法,这次大败,非战之罪!”
“是啊!”南院主事李延巳也道,“我军败绩之后,刘法部在割牛寨休整三,其后震武军何灌部也抵达,两军合并共三万余人,却先后攻克我朔方、治石、会州等要地。据报,这支宋军每次攻城之时,均用一个个的包裹,放于城门之处,然后那些包裹便炸开,其情形类似于炮仗一般,但威力却不知比炮仗大多少倍,咱们的城门基本一炸便坏,宋军攻城连云梯、对楼等器械都用不到。如此一来,他们破城极快,代价极,原先我们一个城池用五千人马便可轻松固守待援,可如今没有宋军兵力的二分之一,这城根本守不住。”
李乾顺点点头:“原先我们‘固守城池、断其粮道、内外夹击、一举灭之’之策,看来行不通了。一来,咱们的城池无法坚守,二来晋王所率的野战精锐尽失,咱们的机动兵力太少,无法对攻城宋军形成威胁。最可恨的是,铁鹞子——国之重器,如今已经覆没,没有铁鹞子冲锋,宋军的军阵便难以攻破,谈何灭之?如此下去,过不了多久,宋军便会兵临兴庆府。各位!对于当下形势,可有良策?”
众大臣低声商议一会,枢密哲哥出列道:“臣以为,如今宋军势大,分散死守一个个的城池,只会为宋军提供急需粮草而已。与其这样,不如效仿先帝之时,放弃那些的军州,集中兵力固守兴庆府附近的几大州府,坚壁清野,拉长宋军的供给线,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哲哥所言的效仿先帝之事,的却是元丰四年之时,宋神宗趁西夏内乱,部署李宪部出熙河路,种谔部出鄜延路,高遵裕部出环庆路,刘昌祚部出泾原路,王中正部出河东路,欲一举攻克西夏兴、灵二州。五路大军一开始皆有斩获,其中种谔部先后攻取了夏州、银州等地,刘昌祚部则直抵灵州城下。然而,西夏采取了收缩防守,坚壁清野之策,任宋军孤军深入,然后袭其粮队,使宋军粮草不继,却又无法从占领的城池中缴获物资。最终,种谔部因寒地冻,士兵死伤无数而退兵;刘昌祚部则被夏军放黄河渠水灌淹营地,士兵因冻溺饥饿而死者极多,也被迫班师。
即有成例,对于哲哥之策,便有几位大臣附和。然而,也有人指出,此时不同往日,先现在正值春季,宋军又进军极快,进入兴灵之地时,不会再有冻馁之忧;二来决堤水攻之计已然用过,宋军不会不防;三者宋军火器攻城,万一守不住,便有亡国之忧。总之,此计有些冒险,并非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