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月清辉,映在这墙垣外面的那条小溪上面,琳琳波光照映着那个淌着水、贴着墙根偷听的侍女身上。
只是,此刻冉怜儿的双手却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贝齿咬着下唇,死命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眼神之中的震惊几乎要让她的心跳出喉咙口了。
她听到了天大的秘密!
秦国的公主……就在里面。
那那那,东宫那位呢?
大王……怎能如此!
身子也不知道是淌在冷水中的原因,还是因为害怕的原因,竟然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她似乎也开始明白了,韩夫人到底犯了什么事了,大王为什么非要置韩夫人于死地不可。
这件事情,大王本就容不得任何人知道的。
她转身出了这汪水,也不敢再在这里逗留片刻了,有韩夫人的前车之鉴,她此刻除了胆战心惊,再无半点窥探究竟的心思了。
一路顺着这条小道上不断的奔跑前去,身影隐入这茫茫的夜色之中。
冷霜苑中,楚王却是一脸的尴尬,看着眼前的女子,那真的是又爱又恨,“往事皆是云烟,如今你乃是寡人后宫的美人,只是如此!”
孟嬴无声冷笑,却是无限的悲凄,“熊弃疾,如若一日你后院失火,那将是秦国大军压境,那个时候,你就不怕我第一个把你碎尸万段,此恨方休?”她说着的时候亦或很激动,竟然上前一步去。
楚王熊弃疾心中也是一凛,这样的结果不是没想过,但是却也了然,“楚国还不至于顷刻便塌的地步,更何况,你如果当时真的出宫了,难保现在楚国不是大军压境?所以,寡人这辈子都不看你让你离开宫里的了,你死心吧!”
孟嬴的眼中有着决绝,恨意更浓,“如若我当时真的出宫了,此时当着大兵压境吗?”她反问,抬首望着这片黑压压的苍穹,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似的,“韩夫人之前与我约定过,她带我出宫,我誓不伐楚!”
楚王瞠大了双眼,似乎也是很诧异的样子,随后却又是一副悻悻然的模样,“即便如此,又能怎样?”
韩夫人既然已经死了,楚王也不会有所愧疚,无论她生前做过什么,想带走孟嬴便是触碰到他的逆鳞。
有风吹过,孟嬴只得幽幽一声叹息,抬头看去,这片苍穹只剩下无尽的幽黑,只是,刚才的那一片箫声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停下来了,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似的。
…………
冉怜儿一路踉跄,朝着骊美人的宫殿回去,但是,却是因为仓皇的原因,加上这周围偏僻寂静,宫灯寥寥无几,漆黑之中竟然走岔了,一个跨步向前,只见到前方一片树林,夜色之中花瓣无声掉落。
她也没有多去注意脚下的路,在一个转弯之时,只见到从那片树林之中一个身影也朝着这边走出来,冉怜儿冲撞上去。
只觉得这来人身形高大,冉怜儿撞倒在地上,本来心中就害怕,此刻更是撞到了人,心里一个慌乱,连连大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奴婢并非故意去打探新美人的……”
“你是何人?”冷清的声音,自伍子胥的口中响起,他拧着眉心看着这个撞倒在地上的侍女,眉目之间清朗,心里对她的这一番话微微诧疑。
这道声音像是一盆冷水一般浇熄在冉怜儿的头着,手一松,一怒,又是扬起了手中的藤编。
朝着冉怜儿的身上落下去,毫不留情。
冉怜儿侍奉骊美人多年,又岂会不知道骊美人的手段?这些年被骊美人活活鞭死的宫人不在少数。
只是,这身上火辣辣的疼,她也在踌躇着,要不将实情禀告,该当如何处置骊美人自己看着办?
谁知道,骊美人却是将鞭打的动作停了下来,冷声一哼,“贱婢,天生的奴才命。”说着,她一边收着手上的藤编,摇摇曳曳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天生没有当主子的命,就当好一个奴才,要是连一个奴才都当不好,就合该去死。”骊美人冷若冰霜,转身却是管也不管冉怜儿,径自朝着寝殿内去。
今日起的太早,她还需要补眠。
然而,冉怜儿却是依旧跪在当处,原本想禀报的话还没能说出来,美人就已经转身回去了,但是……身上的痛却还是持续。
藤编打在肉上,是火辣辣的,持续的痛。
而骊美人的话,却不断的在耳边回响,她是奴才不假,可是她呢……何尝也不只是一个歌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