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生产那一天,疼痛一阵阵袭来,妈妈一直忍着不叫唤,她说自己是个老师,大嚷大叫好像不太好意思一样,而且她看见弟弟正在拼命地要到这个世界上来,她好欣喜,好感动,想到一个小生命,是这样的顽强,正在为自己生存的权利奋斗,就只想配合他,支持他,让他尽快顺利地出来。妈妈说真正难受的还不是痛感,而是那种又坠又胀的感觉,好像弟弟把她的内脏当作降落伞,正猛力扯着向下坠落一样。弟弟的头很大,生了好一会儿都没生出来,妈妈怕弟弟在产道里夹坏了,又怕医生用产钳把孩子夹伤了,就让医生剖腹产算了。医生说:“你就别瞎指挥了,在这里是我说了算,你有劲,就用力生吧。”后来弟弟总算生下来了,妈妈push得太用劲,双眼充血,变得红红的了。她问医生:“我孩子不是——兔唇吧?”医生说:“孩子倒不是兔唇,不过你已经成了兔眼了。”医生把弟弟抱给妈妈看,“来,兔妈妈,看看你的儿子,肯定是个不老实的家伙,烫着卷卷头,留着‘虎爪’,如果戴个墨镜,演阿飞就不用化妆了——”
妈妈看见一个包在白单子里的小家伙,头发又黑又卷,湿漉漉的,像抹了半斤雪花膏一样,两边鬓角长长的,真像电影里的黑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