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哥,”柳老板将布帘一掀,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张解娃忙闪进去,却不由一愣。但见席上端坐着另两位客人,他们正笑吟吟地起身恭迎。
“哦,介绍一下。”柳勇权一把将张解娃按在桌上,一面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哥,刚来北平忙点生意,主要在荣宝斋弄点古玩字画啥的。这位是我妹妹,在太原省立师范上学,兵荒马乱的,想来北平谋个事。”说着,又把张解娃拉起来介绍道:“张三哥,咱们山西老乡,在傅将军中南海当排长,是负责将军警卫的大内高手。”
“张三哥,”如一阵呖呖莺啼,柳勇权的妹子大方地站起来,将头低下,深深鞠了一躬,“听我哥哥讲,你是傅将军的卫士排长,在北平很吃得开,小妹师范学校毕业后,想在北平谋个事,还请三哥多关照。”
“那是,那是。”张解娃一下慌了神,手忙脚乱中将胸前的杯子倾翻了,他张愕着嘴,紧盯着柳老板的表妹,惊为天人的神情跃然脸上。
只见这姑娘身着一套城内学生流行的锦锻旗袍,头上扎着两条羊角辫,脸上薄施脂粉,浅浅一笑,脸上旋起两个梨涡。
张解娃呆呆地凝望着,他哪里知道,这是一出戏,一出令他陷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人生大戏。被柳老板称作妹妹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军统内有名的红粉杀手——计彩楠。另一位陪计彩楠而来的柳老板的表哥是军统杀手韩金学。
见张解娃色相毕露,如此痴迷计彩楠,柳老板与韩金学不禁会意一笑,忙令小二斟酒,就着一盘又一盘的涮羊肉卷,左一杯右一杯劝了起来。计彩楠更是像一个乖巧的邻家小妹,举着杯频频相劝。不多一会儿,张解娃酒足肉饱,已不能自持。
三人见状,忙将他架回了客栈。
酒不醉人人自醉。张解娃朦胧间被扶到了计彩楠的客房,一进门就重重倒在了香气四溢的床上,嘴中却不停地嘟囔:“妹子,别看哥现在还是个排长,过不了几年,跟着傅长官少说也得弄个团长、师长干干。”
计彩楠妩媚地一笑,走到床前,拧了一方热毛巾,一面轻轻贴在张解娃的额上,一面将手紧捉住张解娃,柔声附和。不知什么时候,计彩楠的两条羊角辫散落开去,一瀑乌黑如亮的秀发有意无意地撩过张解娃的脸。
闻见女儿香,神仙也断肠。张解娃虽出入风月场,有过性体验,但那毕竟是几块大洋买来的虚情假意,远不及眼前来得这般自然妥贴。他那双挖过煤,现在又握过枪的大手猛地揽过计彩楠,一把将她胸前扒开,顺势紧压在了热燥的炕上。
计彩楠半推半就,借势滚落在炕上,双手却配合着张解娃一下就褪去了胸前的亵衣,两个硕大而雪白的乳房像两座山峰一样裸露在了饥渴的张解娃眼前。早已热血奔涌的张解娃已全然迷失了自己,他迅即褪去计彩楠的衣裤,嘴里发出山似的喘息声,紧紧将她压在了身下。……
夜半时分,张解娃打着呼噜,依然做着美梦。突然,随着一声“骚货”的断喝,柳老板和他的表哥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进来。计彩楠散乱着头发,衣冠不整地斜靠在床上正嘤嘤啜泣,她捂着脸,很是委屈。
张解娃睁眼一看,睡意全无,酒醒了大半。柳老板依然不依不饶,捶胸顿足地训斥着妹妹。那表哥则黑着脸在一旁冷眼相劝。
张解娃滚下床来,几乎赤条条地跪倒在柳老板的脚下,哀求道:“柳先生,我不是人,我是喝醉了酒……”
“哼!喝醉了酒?”柳老板怒视着他,“你知不知道,淫人姐妹,淫人妻女,最为不耻。我妹子师范学校毕业,黄花大闺女一个,就被你糟蹋了,你让她以后如何做人?我对不起柳家列祖列宗,这个面子丢大了。都怪我遇人不淑,交友不慎,我要遭天谴。”
计彩楠抽泣得愈加厉害。
“表哥,”韩金学走上前一脚将张解娃踢翻在地,猛扑上去狠命扇了两耳光,回头却对柳老板说:“表弟,咱人给他毁了,还啰嗦个啥劲。干脆把他绑去送官算了,谁不知道,傅长官治军严明,像他这样的淫贼一报上去准挨枪子儿。”
张解娃一听,如五雷轰了顶,顾不得疼痛,忙爬过来跪倒在二人脚下哀求道:“表哥,柳先生,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千万别做这一手,否则,兄弟就没命了。兄弟吃粮当兵,自幼没了爹娘,命苦得很,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咱们乡里乡亲的好商量,是我不对,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是别把我绑去送军法处。”
柳老板似乎不为所动。
韩金学朝计彩楠使使眼色。计彩楠暗暗点点头,猛地冲过来,横亘在张解娃与柳老板间,泣诉道:“哥,你别为难张三哥了。妹子见他是一个英雄,真心相许。只要张三哥不嫌弃,我愿跟他过日子,”说完,又俯下身,抓过地上的衣服,拥着张解娃披在了他身上。
张解娃受此鼓励,磕头如捣蒜:“大哥,不,柳先生,我保证对妹子好,将来让她做个官太太,不缺吃,不缺穿,风风光光。”
“就凭你?”柳老板轻蔑地一撇嘴,“混了十几年,还不是个中尉排长,一个月就那十几块钱,还不够你逛窑子,进赌场。你说你能升官?做你的白日梦吧,眼下是共产党的天下了。傅长官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你们这些人。听说了没有,中高级军官都要进共产党的轮训班,你们这些丘八全部要编遣处理。这升官还轮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