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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找到哥哥,递了支烟过去,问道:“妈住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宫里长了肌瘤。”
“良性的?”
“早期。”
杨飞仰起头,眼泪再也忍不住,终于掉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想到母亲在家动这么大的手术,受这么大的痛苦,住了十天院,愣是没给他打个电话说这事,只是为了不耽误他的学业!杨飞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手术的风险,杨飞是深知的。
如果母亲真的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那他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小飞,你别怪我。是妈不让我们说的。”杨军道,“她说,你回来也不顶事,看病还得找医生。”
“有没有扩散?手术成功吗?”
“医生说没有扩散,手术也很成功,割了子宫就好了。我们一直瞒着她,说是良性的肌瘤。你别说漏嘴了。”
“妈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得这病?”
“谁知道呢?这病,唉!你现在知道,在机场时,我和爸为什么一定要拉你回家了吧?”
“嗯,是我不好,忙着事业和学业,都没什么时间陪她。”
“这也不能怪你。生病的事,谁说得清楚?”
“我不想去美国念书了。”
“怎么?”
“说实在话,多读几年书,或是少读几年书,对现在的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影响,学习嘛,只要有心,在哪里都是大学。”
“不可惜了啊?哈佛啊!”
“有什么可惜的?毕竟我考上过了,考上了,又退学,这才叫牛!就像比尔盖茨一样。”
“呵呵,你小子,有志气啊,还想当第二个比尔盖茨呢?”
杨飞狠狠吸了一口烟:“就这么决定了,我不去美国念书了,那边的事业,现在也走上了正轨,就这么着吧!”
杨军道:“你的事,自己做主。”
杨飞道:“哥,安然……”
“安然是个好女孩。妈妈住院的第一天开始,都是她全程陪同,各项检查,也是她带着妈妈做的。”
杨飞嗯了一声。
“你不知道,妈妈刚刚手术出来,那脸色,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跟、跟一个仙去的人差不多。”杨军说着,也动了情,“安然看到妈妈那样子,第一个就哇哇大哭出来。”
杨飞道:“是吗?”
“后来,妈妈麻醉散去,人醒了,跟我说,她身子不能动,其实能听到,她听到安然在哭,在喊她,她当时好想听安然喊一声妈……”
杨飞用力的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仿佛那天的画面,就在眼前。
杨军熄掉烟头,说道:“小飞,你的事,我不想多管。但婚姻大事,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你自己想好了再做决定吧!安然绝对不错!真的,她照顾妈时,同病房的人都说我妈生了个好闺女,当知道不是亲生闺女时,都夸奖得不得了,直说我妈找了个好儿媳,现在这社会,这样好的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杨飞缓缓闭上双眼,之前想好了一大段话,准备和安然摊牌的,现在却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了。
他不仅亏欠母亲的,更愧对安然。
安然和他,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最长的几天,就是去吉西那次。
两人之间,也从来没谈及过什么情啊,爱啊,甚至连真正意义上的牵手都没有过。
可是,她对他的爱,并不需要说出来。
每次杨飞回家,她必定在家等着他。
她把他的家当成自己的家在照顾,把他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在照顾。
人世间的爱,还有什么比安然的爱更珍贵、更无私的?
安然像一个完美的人,忽然出现在杨飞生活中,她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她是个人民公安,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可以舍生忘死,她这一生只相过一次亲,就是杨飞,然后就把他当成自己人生唯一的对象来相处,并且想着长长久久,生生世世。
这一切,在她做来是那么的自然。
杨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不可能去指责她,说她不要脸,他不要她,她还来家里纠缠。
他甚至连一句伤害她的话,也不忍心说出来。
同时,他也在心里自问。
妈妈生病这样的情况,如果换成其它的女人,她们能像安然这样对待母亲吗?
兄弟俩在外面吸完了烟,就进屋了。
安然和肖玉娟已经张罗了一大桌的好菜。
肖玉娟声明道:“这些菜,都是安然做的啊,我不敢居功。小飞,你快尝尝,合不合你口味?安然,你夹根鸡腿给他吃了。”
安然羞红了脸,低下头笑了笑,然后夹了鸡肾给杨飞:“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杨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安然俏皮的笑道:“我就是知道。”
杨飞心想多半是妈妈说的,他从小就喜欢吃鸡肾,家里每次吃鸡,鸡肾都是留给他吃的。
他就着她的筷子,去吃鸡肾。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喊:“杨飞!”
杨飞刚好接过安然递过来的鸡肾,抬起头,看到苏桐一脸愕然的站在门口。
苏桐纠结良久,还是过来了。
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亲自过来杨飞家里看看。
她来了,她看到了。
杨飞的爷爷身体仍然很棒,并没有生病。
他的家庭其乐融融,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还有,杨飞居然在吃一个女人喂的菜!
这个女人,还很漂亮!
这么亲密的举动?
难道,不应该只发生在恋人或是夫妻之间吗?
这个女人是杨飞的什么人?
是他的恋人?还是他的爱人?
为什么她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杨飞家吃接风宴?
杨飞到了机场,临时改变主意,连公司大会都不开了,也要匆匆赶回家,难道就是为了见这个女人?
这一瞬间,苏桐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她告诉自己,走!马上走!
可是,她的腿,有如灌了铅,沉重的挪不开步子。
她就这么站在门口,像泥塑一般呆住了,走不进来,也退不出去,一如她此刻尴尬的身份。
安然笑道:“苏小姐来了,快请进来啊,我常听杨飞谈起你呢!你是他最得力的秘书。”
这口吻?
在苏桐听来,活脱脱就是这个家庭女主人的姿态!
苏桐一个深吸呼,缓缓闭上双眼。
她怕不闭上双眼,眼泪就会不争气的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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