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办公室之前,靳颜压低声音在靳小夕的耳边问了一句,
“眼药水是你自己用的,还是你爹地让你用的?”
小夕脸色一僵,“嘿嘿妈咪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丢在这儿,自己回西雅图。”
“是我自己”
靳颜盯着小夕看了一会儿,确认这丫头不会因为这个撒谎之后这才进了屋。
她很不喜欢陆擎深把小夕当成一个筹码来威胁她,而现在的状况似乎有些明显,是小夕甘愿被当成一个筹码。
陆擎深的办公室里,摆了一桌的菜,精美程度不亚于米其林餐厅,难怪这丫头刚刚一脸的迫不及待要拉着她进来。
“你最喜欢的清蒸鲈鱼。”
陆擎深的声音有些低,鱼肚子上的肉白嫩香滑,随着瓷白色的勺子一起落在她面前的碗里,散发着阵阵香味。
她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看着陆擎深,干咳了一声,
“谁说我最喜欢的是清蒸鲈鱼了?”
“难道不是吗?”小夕从红烧肉里抬起头,
“妈咪不是最喜欢各种各样的鱼吗?每次都说好吃,而且还不会胖哦。”
“咳咳当然不是。”被亲闺女拆台,靳颜脸色有些讪讪,“我明明最喜欢吃的是是”
她支吾了半天,眼角的余光瞥过桌上一盘糖醋咕咾肉,“是这个。”
说着,她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刚咬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咬着舌尖强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她向来不喜欢吃酸甜口的东西,就连怀着小夕的时候都是吃辣的,可是这盘肉未免太酸了,到底什么肉啊?
“是吗?”陆擎深皱了皱眉,“我跟小夕都觉得咕咾肉做的太酸了,你要是喜欢的话,那你吃吧,没人跟你抢。”
靳颜脸色一僵,看着被摆到自己面前的一盘糖醋咕咾肉,心情十分复杂。
唯一剩下的就是面前的碗里一块整齐的鱼肉。
趁着陆擎深忙着给小夕剔鱼刺,她低下头夹起鱼肉塞到嘴里,匆匆嚼了两口还没尝到什么滋味,就咽了下去,然后看着面前这盘咕咾肉,一脸苦恼。
陆擎深眼角的余光将她刚刚的动作尽收眼底,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重新夹了一片水煮鱼放到她碗里,“饮食还是要均衡,多吃点鱼肉对身体好。”
这次靳颜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妈咪,以后我们可以都这样吃饭吗?”
小夕啃着鸡腿望着她,吃了一嘴的油。
“你是希望有人给你剔鱼刺吧?”靳颜白了陆擎深一眼,“你让她自己弄,这么大的人了,要学会自己吃饭。”
陆擎深把剔干净鱼刺的肉放到小夕碗里,意味深长地看着靳颜,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说吧。”
靳颜微微一愣,低声道,
“没有下次。”
“那你更不能妨碍我了,”陆擎深眼神深了几分,
&nb分,
“要是你真的打算几年才让我见一次女儿,我见面时就剔个鱼刺,能是多大的事情?”
“你”靳颜一时语塞,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堵他。
果然,当初的想法就是对的,就不应该让小夕跟他相认。
小夕拿着勺子,嘴角还沾着米饭,冲着靳颜直眨眼,
“你是吃醋了吧妈咪?爹地给我剔鱼刺,没有给你”
“小夕你”
“这样啊,”陆擎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颜颜要是这样你该早跟我说的,我给你剔啊。”
“爹地你快点啊,再不快点的话,妈咪要生气了哦。”
“你们俩”
靳颜气的七窍生烟,眼前这一对父女俩,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的,性格一模一样,就会用歪理堵人。
办公室外,莉莉安拦住了一个刚从电梯里出来,准备直接进办公室的身影。
“宋小姐,陆总正在里面忙,有客,不方便。”
“我刚下飞机,打他电话没打通,找他有重要的事情。”宋芊语皱着眉头一副打算无视莉莉安的样子。
“宋小姐,”莉莉安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想你现在进去只会尴尬。”
闻言,宋芊语眉头一皱,目光从莉莉安身上移到自己刚打开了一丝的门缝上,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办公室茶几上围坐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氛围融洽的让她恨不得下一秒就炸了这块地方。
莉莉安双手交握在身前,将宋芊语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
正常人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都很正常,但偏偏她是宋芊语。
在莉莉安眼皮子底下,宋芊语只是十分小心地拉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没事人一样朝着莉莉安微微一笑,
“既然是这样,那我先走,等陆总忙完了,你告诉他一声,翡翠影业召开董事会,可能有些变故,我会先去帮他处理,但是具体事宜还是要他亲自去一趟。”
她的背影依旧窈窕优雅,莉莉安甚至觉得除了刚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有一丝错愕与愠怒之外,找不到一丝破绽。
这个女人,是真的很可怕。
你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似乎可以所有的情绪都把控的很好,她展示出来的,永远都是最完美的那一面。
走出泓擎集团大门,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宋芊语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她掏出手机,手指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十分阴沉,“通知所有股东,召开股东大会,我同意你提出主席罢免案。”
翡翠影业的股份组成原本是陆擎深当年以百分之四十三的优势压倒当时的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位董事,在这些年的股权稀释中,原翡翠影业董事之一的秦权手上持有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而前年陆擎深资源转让了手头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宋芊语,秦权一直对当年陆擎深以强势手段收购翡翠影业的事情怀恨在心。
这些年,也是蠢蠢欲动。
宋芊语戴上墨镜,发动了车子,她的视线透过挡风玻璃,朝着泓擎的高楼看了一眼,淡粉色的唇勾起一抹冷笑。
她不信陆擎深会把女人看的比事业重要,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坚信陆擎深跟她是同一种人,利益至上,儿女情长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到了真正需要抉择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丢下。
一如五年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