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王爷和宋老三心中都有些腹诽:刚才都说了,这本就是大陆上叫个人就知道的事情,居然还成了‘有几分见识’!这也需要见识么?
再说了,草原鹰神鹰搏空经年独斗雪山群鹰自是了得,可是那狂风剑神风卷云亦曾多次剿灭草原狼群,战绩决不下于那鹰搏空,怎么就浪得虚名,何足道哉了?!
不过这两人也尽是人jing,早从君莫邪和鹰搏空的谈话中听出来了些什么,想起威凌天下的八大宗师的赫赫雄威,都是正襟危坐了起来,哪里敢提出反对意见?
“除以上八大公认的大宗师之外,还有一位杀手至尊楚泣魂。”说起这个名字,君莫邪心中不由的悠然神往:究竟是如何出se的杀手,才会被称为杀手至尊呢?
不知道他的实力比起前世的邪君,究竟谁者更高呢?!真的……很好奇啊。
一想到这里,君莫邪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战意: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同一个行业内,自然也不允许出现两位至尊!在杀手这个行当之中,更是如此!而君莫邪,这个在前世盘踞天下第一杀手宝座的盖世邪君,能够容忍有人居然压在了自己头上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在这一刻,君莫邪心中突然隐隐的觉得,自己与那位杀手至尊楚泣魂,只怕迟早会有一战!这仿佛是宿命中的一战,不可避免!
“少年娃,你虽然见识不错,但之前你所说的,执着之论,老夫依然不会苟同。”鹰搏空虽然在质问,但语气却已经很明显地和缓了许多许多……“这一点很好解释。我为什么在最后要提出鹰搏空在大雪山与数千数万秃鹰搏斗?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君莫邪有些喟叹的道:“雪峰之巅的秃鹰,众所周知,那可不是寻常的秃鹰;而是真正的玄兽,虽然位阶稍低,但成千上万只低阶玄兽所能造成的攻击效果,足以由量变达致质变的强大威势。我们也都知道,在那里练功,搏斗,一来可以修炼体内玄功不断地增长,单是那刺骨的寒冷,也足以促使人的玄功一步步的进步。而且,要同时对付这么多的秃鹰,若然最终能够战而胜之,必然可以大大地增长实战经验。再者,还能够从中观察秃鹰的飞行路线,攻击动作,从中领悟出自己的招式。”
君莫邪一边说着,鹰搏空一边含笑点头,大感深得我心:“不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君莫邪心中突然有一种想要啐他一脸唾沫的冲动:瞧你这得意洋洋的样子,再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就不会矜持一点?在场的谁还没看破你就是那草原鹰神鹰搏空!居然还装着一脸神秘!当然,那小鬼杨默是例外的!
君莫邪顿时悟出了一个道理:原来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官员,不管是流氓还是宗师,都是喜欢戴高帽的。瞧面前这位,被我拍得多舒服?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这个世界的“戴高乐”?!
“所以,鹰搏空的练功方法,虽然过程凶险无比,动辄就有葬身鹰腹之祸,但却是一条练功的捷径。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鹰搏空能想得到这一点,就不愧是一代宗师!”
君莫邪强忍住心中呕吐的感觉,热情洋溢的赞扬,不惜血本的猛拍,这玩意虽然恶心点,但胜在成本低廉,一个子都不需要花。
鹰搏空欣慰的笑了,自家事自己知道,自己付出的努力固然不屑被别人认可,但今ri被人如此的追捧,说不开心自然是假的。
“但!”君莫邪适可而止,话锋急转之下:“既然这是一条成功的捷径,天底下聪明人何其之多,难道别人就想不到吗?而事实上,于雪峰练功的,自古至今,相信绝不只是鹰搏空一人。但是只有鹰搏空成为了八大宗师,其他人却是默默无闻!这说明了什么?”
鹰搏空被他拍的浑身熨帖,脱口而出:“因为那些人都死了!”想起雪峰之巅被风雪埋葬的累累白骨,鹰搏空在有些唏嘘的同时,大部分却是自傲。
“不错!这位前辈说的很对!”君莫邪大肆赞扬:“捷径永远不等于坦途,那些人都死了,埋骨雪峰,甚至都变成了秃鹰的食物,尸骨无存。”
“他们固然找对了方向,也选择正确了方法,也同样是执着之极。甚至可以说,他们每个人都比鹰搏空更执着,因为他们一直执着到了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但世人只知道鹰搏空,却罕有人知道他们是谁!所以鹰搏空在雪峰之巅练功被传为佳话,而不是他们任何一个名字。究其原因只有一点,因为鹰搏空成功了!他们失败了!就是这么简单。”君莫邪微笑着。
“所谓成功人士的轶事,成为一个又一个的励志故事,并不是因为这些故事本身,而是因为这些故事中的主角最终获得了成功,所以才有了故事。但同时跟他们有同样经历甚至比他们更执着更努力更加的拼命的人,他们的经历同样可以成为故事,甚至更加可歌可泣,更加让人触目惊心。但就只因为他们最终失败了,所以就被埋没了。”
“每个人都可以有故事,甚至于每个人都能成为传说,但一定要有一个前提——你先要成功了再说!富贵是一种身体的享受,而贫穷却是jing神的享受。唯一不同的差别在于,享受贫穷只有从贫穷中打拼而出的富人才有这个资格。而穷人的贫穷,只是苦难!”
君莫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稍感有些口干舌燥。抓起茶壶,嘴对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顿。但周围所有人都没有感觉他这个举动很失礼,相反,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思索,慢慢咀嚼着他这一番话之中的深意。
“说到底还是一句话,宋老三虽然努力了,付出了,也执着了,但他的酒,或者在一般人眼中是不错的酒,但却不一定是最好的。”君莫邪终于把话题绕了回来,一段话,既捧了鹰搏空,却又在最后回到了捶打宋老三身上。
可以说,君莫邪这一个大圈,绕的巧妙之极。
君莫邪在见到鹰搏空的第一眼,就已经在开始怀疑他的身份。等他一口叫破宋老三的天玄中阶修为,君莫邪心中已经确定了五分。再借着说八大宗师的事情稍加试探,心中便有了底,再说到鹰搏空与风卷云的争夺的时候,从鹰搏空的反应来看,直接没有悬念了……这个人,就是鹰搏空!
这一点,相信连王爷和宋老三都早看出来了,君莫邪若是再看不出来,还不如直接买一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最妙的是,鹰搏空一直隐瞒身份,全没有表露身份的意思,但君莫邪却是在揭破他身份之前就开始捧,这一点,委实让鹰搏空心中受用之极!
若是一个玄气高手比如宋老三之流说出这番话来,效果就远远不如君莫邪了。因为君莫邪此刻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个蹩脚之极的不入流角se,而这样的人物,居然能够如此“公平”的点评出鹰搏空与风卷云之间的胜负优劣,那么,其他的人岂不是更加的心中有数?
这让一生之中从未战胜过风卷云,一直处于平手局面的鹰搏空心中怎么能够不受用?瞧他眯着眼睛,一个劲的点头,浑身轻飘飘的样子,就已经证明了君莫邪这番话的“威力”。
这个小子,越看越觉得……顺眼!
“正如你所说,酒好还是坏,始终还是要品出来的,而不是夸夸其谈吹出来的。”宋老三有些郁闷。自己取出酒来,诉说经历,引起众人一致赞同。别的不说,若是那时候拼酒,纵然双方的酒是一样的味道,但有自己的铺垫在前,胜方必属于自己!
至于这小子,先迟到不说,刚刚一进来,几句话就弄得天怒人怨,但东拉西扯了一通之后,凭着一番歪理,居然让风头整个的变了向!
虽然他说得确实颇有几分道理……表面看起来,两人并没有提到拼酒,但实际上,自从宋老三提出自己的酒的来历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比拼!
而君莫邪这一番话,正是连消带打,将宋老三占据的些微优势打击的荡然无存!
这,便是造势!
但在造势的同时,君莫邪却追求了利益最大化,就是这位草原鹰神,鹰搏空!在天香城风起云涌的现在,鹰搏空的态度,足可扭转大局!更为君莫邪打算的从鹰搏空嘴中套出玄丹的使用方法,慢慢的奠基……“不错不错,现在品酒才是正经!谁优谁劣,谁胜谁负,一品便知。”王爷爽朗的大笑起来,与宋老三相比,在鹰搏空的威名之下,他还算是比较镇定自若的。毕竟,他是皇族的王公贵族,鹰搏空虽然名震天下,但却是置身于不一样的圈子,敬佩拜服或者有之,但说到其他,却未必有太大的感觉。
就算有感觉也无可奈何!鹰搏空这种人,又岂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帝王能够指使的?换句话说,若是鹰搏空想杀自己,那么无论自己有没有防备,又或者如何防备,也终究是难逃一死的,还不如顺其自然,既不刻意得罪也不蓄意招揽。如此一想,自然心平气和。
“不错,执着果然不一定能够成功。但获得成功者却是必定执着!”鹰搏空却是闭着眼睛考虑了好久,才慢慢的说出了这句话,有些叹息的道:“听你一席话,才感到之前因为某事而敬佩一个人,实在是完完全全的不必要!”
呃?!君莫邪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一席话,居然将这位草原鹰神说得刚愎自用了不成?心中这样想,口中却是道:“不错,我们只需认清楚自己的目标,一步步向前走就是,至于前人是否跌倒,后人是否跟得上,完全不必在意,更无须介怀。因为我们最关心的,始终是我们自己最终能不能攀上巅峰,而不是别的!”
“说得好!”鹰搏空哈哈大笑:“我们最关心的是我们自己最终能不能攀上巅峰而不是别的!单为了这一句,就当浮一大白!酒来!”
君莫邪哈哈一笑,伸手相让,示意先品宋老三的酒。这个动作,却让王爷等三人都是怔了一下。品酒品菜,最忌先入为主。
人的感觉,尤其是这种刺激味道强烈的比赛,更为重要。若是两种无论味道材料都完全相同的酒比拼,那么,必然是先入口的胜出无疑!
难道他就真的如此有自信?几人看着君莫邪,心中都是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宋老三并不迟疑,一挥手,淡淡的蓝se几近微不可察地闪了一闪,四只酒杯同时落下,悄无声息地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这一手功夫,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流畅至极,极尽潇洒自如之能事,引得那小世子杨默两只大眼睛之中满是崇拜之se。
泥封拍开,浓郁的酒香瞬间四溢而出,王爷与鹰搏空两人均是不由得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两人都是爱酒之人,也尽都是品尽世间美酒之人,没办法,两人身份在那摆着呢,一个是一国的王爷,一个是当世大宗师,他们想要喝酒,什么酒喝不到!?
品酒之前,品香!
“确实是极品好酒!”鹰搏空淡淡的道:“果然不愧是酒中宗师,穷数年jing力而得,单单闻此香味,就已经令人心旷神怡。于我所饮过的美酒而论,至多只得两三种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君莫邪皱皱眉头,这酒香虽似醇厚,却未免过于浓郁了。就好像那高级香水,若只在身上淡淡的撒一点,足以引人遐思,倍显得高贵典雅,但若是撒上一瓶……那就是刺鼻恶心了,反而落了俗套。
宋伤双手捧起酒坛,神情郑重,一脸的神圣表情。蓝光一闪,玄气透过坛底,一激之下,一道铮亮的酒箭飞she出来,直直的落在一个白玉酒杯之中,盈满而止,竟然半滴也没有溢出来。
接着又是第二只酒杯……那四杯酒尽都斟得满满的,酒箭似乎从未断流,在半空中营造出一道绚烂而带着香味的彩虹,却始终没有一滴洒到了杯子外面。
“请!”宋老三抬手示意,但自己面前的一杯却没有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