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倒也没有生气,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然后说道“不必害怕。”
“”
“抱着这种念头的,也不止你一个。就连本宫当年刚进宫的时候,也是这个念头。”
“”
“女人进宫,跟着男人,除了以色侍人,也没有别的活路了。”
蜻蜓轻声道“可娘娘不是。”
“”
“贵妃娘娘你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要做事,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甚至还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南烟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怎么,觉得本宫太闲了”
蜻蜓轻轻的摇了摇头。
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可能,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像贵妃娘娘这样了。”
南烟撑起身来坐直了,有些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好好的做自己不好吗为何要像本宫”
“”
蜻蜓低下头去没再说话。
南烟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说道“你还年轻。”
之后,两个人便没有再说什么,蜻蜓一直站在屋檐下守着,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听福才从外面回来,沮丧的告诉南烟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南烟想了一会儿,说道“那看来是战事还在焦灼。”
听福点点头。
只可惜,他们这里离江边太远了,那边哪怕是打到天上去,这里也听不到一点风声,只能等最后的结果。
听福站了一会儿,突然又说道“对了,虽然外面没有什么消息,但奴婢听说,在娘娘走了之后,祝成瑾又派了一支人马出去,像是要去江边做什么事。”
“哦”
“娘娘,你说他要做什么”
“”
南烟安静的想了一会儿,冷冷笑道“本宫之前在他跟前上的那些眼药若是有用,他现在应该最顾忌的,就是许世风过江吧。”
“许大将军过江”
“许世宗对不起仁孝皇后,对自己唯一的弟弟必然心怀愧疚,在战场上,他肯定没有办法下死手,但继续放许大将军在江北,只会给这边带来更大的麻烦。”
“”
“若本宫没有猜错,他应该想要活捉许世风,让他过江来为祝成瑾效力。”
听福一听,脸色就变了“会吗”
南烟冷笑了一声,道“许世宗效忠于他的正统,可许世风也他自己要效忠的,这一点上,他们两兄弟是不可能调和的。否则,在事发之后,许世风也就不会在江北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了。”
听福想了一会儿,说道“奴婢也相信许大将军。”
“嗯。”
“所以,祝成瑾会阻止许世宗的行事”
南烟道“他当然会。”
听福皱起了眉头。
之后,他又跑出去了两趟,仍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甚至,这天晚上,祝成瑾竟也没有把南烟请到武英殿去一起用膳,天黑之后,御膳房送了一些膳食过来,南烟草草用过,又在屋檐下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仍旧没有等回任何消息,蜻蜓他们又催促了好几次,她便回屋休息了。
但谁都知道,这一夜,别说他们,就算整个金陵城的人,都没有几个能睡得着的。
寂静的夜晚,外面的每一阵风吹过,南烟都怀疑是江面上的动静。
甚至,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好像还能看到眼前人影晃动。
“是谁”
南烟在迷茫中睁开了一线眼睛,只看着摆在床边不远处的香炉上升起的袅袅青烟,随着一点淡淡的风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她竭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又觉得疲惫得要命。
直到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抚过她的额头。
甚至,还轻轻的抹了一下她的眼皮。
她像是被抚慰了,在一股熟悉的气息的安抚下,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睡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又一个激灵的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这间空荡荡又安静的屋子,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床边白白的一片,像结了冰一样。
“来人”
南烟出了一身的冷汗,突然大喊了起来“来人啊”
金陵皇宫的后宫原本就没几个人,她一开口,整个翊坤宫都被惊醒了,外面立刻传来了人声,不一会儿,几个灯笼摇晃着靠近,听福他们一边穿衣裳,一边走到她的门口“娘娘,怎么了”
“人呢”
“什么人”
听福没办法,只能带着另一个小宫女提着灯笼走进来,就看见南烟坐在床边,一头冷汗,那个小宫女虽然平时不敢接近南烟,但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人,只能是她过来撩起帷幔,捧了手帕过来给南烟擦汗。
听福站得远远的“娘娘,出什么事了”
“”
南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几张被灯笼照得苍白的脸,跟鬼面一样,幸好那个小宫女又立刻拿了蜡烛将房中的烛台都点燃了,照亮了整个翊坤宫,她才稍稍的安静了下来。
往周围看了一眼,喃喃道“难道,是我看错了”
听福轻声道“娘娘,怎么了”
南烟看了看他们,脸色变了变,终于清醒过来,摇头道“没什么,我刚刚,做噩梦了。”
听福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那小宫女将衣裳拿过来给南烟披上,他才敢靠近一些,为南烟奉了一杯热茶,南烟喝了一口,又看向外面“怎么样有消息了没有”
听福摇摇头。
但,他又附到南烟耳边,轻声说道“不过今夜,祝成瑾住进交泰殿了。”
“哦”
南烟一听,挑起了眉毛。
她倒是没忘,之前祝成瑾就让叶诤为他在金陵城内选妃,毕竟要为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做准备,看来今晚是要
想到这里,南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倒是没有忘记,当年自己是怎么被送进交泰殿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知道今晚,是谁会被送入交泰殿,也是送入鬼门关。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问听福“蜻蜓呢”
她一直在翊坤宫服侍,平时南烟有什么事,她也总是跑得很快的。
可今晚,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听福也愣了一下“对啊,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