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黑暗过后,世界慢慢清晰明亮,只是入耳的,却是厮杀狂笑声,尽显乱世景象。
一座普通的村寨中,残余的几个百姓,已经被围困起来,枯瘦的身躯前,面对的却是精壮悍勇如狼的
官兵。
“你们这些狗官兵剿不到匪,就杀良冒功狗官兵狗官兵”
仅存的几个百姓里,一个年轻人压抑不住心中愤怒,进身戟指狂骂,只是骂到最后,也说不出“恶有恶报”的话来,只是一个劲地叫骂,只求速死。
这乱世,已经不知地狱人间的界限了
“杀”
“左”姓令旗下的将官,冷然下令,眼神一片冰冷。
身边一名近卫纵马扬刀,哈哈大笑声中,方才戟指怒骂的年轻村民,已经人首两分,跌落尘埃。
村民中,顿时哭声大作,一名幼童挣开保护,哭喊着跑向前方年轻人的所在,那近卫眼睛一瞪,凶恶的气势,激得座下战马都躁动不安,原本正要回转军阵,此时却是慢步跑向幼童,其意不言自明。
短暂的画面铺垫,已经将世界背景交待得大抵清楚,便再也不需要浪费时间,一道寒光,自不远处民居里旋射而出,将那正欲行凶的官兵近卫,直接格杀,坠落马上。
这时,众人方才看清,刚刚那飞旋而来的寒光,竟是一把长有三尺、青柄白刃、颇有古拙道门之意的宝剑,剑刃末端上,正铭刻着两个汉字
淑世
正是剑踪结局处,白纯弃戟用剑时,所显现的那柄宝剑
而这柄剑的声名,明显不是首度为人所知,那左姓将领,看到剑刃上的铭字后,原本阴狠果决的神情,顿时显现出两分惊惶来,勒马后退两步,如临大敌地看着宝剑掷出的方位,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那凶名昭著的两个字
“燕横”
一身黑色武服,背着大弓箭壶的白纯走进场中,拔出情急掷出的佩剑,沉默地看着一旁痛哭的幼童,回头看向左姓将领“既能叫出我的名字,便该知道我的行事,左济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左姓将领左济明用力握着腰刀刀柄,脸色变幻,最终却只是恶狠狠道“燕横本官是朝庭钦命的剿匪将军手握十万大军为这些草芥庶民,你敢动我一根毫毛,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白纯瞧着他,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你为国戍边时,如果有方才杀戮百姓的三分狠厉,也不致有今日之祸了天子顾全大局招抚你,却看不到这些伏血百姓,唉这天下的善恶之报,什么时候竟要由这柄江湖里的淑世之剑来偿报了
左济明,你恶贯满盈,合该死于今日”
说罢,白纯眼中杀意凛洌,持剑大步向左济明走去。
“杀了他杀了他”左济明疯狂大叫,刚才的阴狠之色尽消无踪,指挥着手下兵将前冲,自己却勒马后退,虽然为了稳定军心没有弃军而逃,却也如惶急之雀,见势不妙就要逃跑。
只是
白纯拄剑于地,趁着周围官兵还没冲来,挽弓搭箭,人影纷乱之中,一箭射杀左济明座下战马,飞箭连珠,未及左济明从马尸下挣扎而出,身边数名近卫骑士,同样步入左济明战马后尘,或是一声不吭地倒地身死,或是中箭落马惨叫。
左方,兵甲鲜亮,人多势大;
右方,一人一剑,却如河中礁石,劈波断浪,稳如华岳。
接下来,便是收弓拔剑、淑世饮血的画面了,只是并不像美剧里那么卖血浆,尽量避免这些场景罢了。
纵有百十精锐军士,依旧难挡淑世之锋
格杀左济明,白纯怔怔地看了会地上的“左”字令旗,好一会才对身后残余百姓道“收拾好东西,赶紧逃吧,有几个官兵趁乱逃了去,留下只会招来他们的报复。”
“恩公,天下之大,我们能逃到哪去”有村民痛哭中问道。
方才还杀敌面不改色的白纯,闻言也是一阵迷茫“是啊,天下之大,流匪祸乱中原腹地、蛮夷冲边犯境、天子无力挽狂澜之智,这些或许能躲,那些真正祸乱天下的士绅官吏,又能躲得过吗
淑世之剑杀得了百人千人,却连十余个无辜百姓都救不了”
喃喃自语声中,已是惨笑离开,离开了这个死气弥漫的村庄,却离不开这个死气弥漫的天下,只能风尘之中,吟歌聊以慰籍
“海天龙战血玄黄,披发长歌览大荒。
易水萧萧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短短数个镜头,白纯随意捉了只战马,信马由缰,将剑重新包入剑袋,负于背上,不知不觉中,已是老马识途,来到城中酒楼,白纯也不在意,叫了壶酒,临窗独饮。
耳边,却传来酒客们的谈话声。
“你听说没有,那个杀人魔王燕横,又血洗了京东路数个客商,听说鸡犬不留”
“劫掠几个客商,那又有什么稀奇的了听说那燕横出身大内锦衣,还曾襄助过东厂人马追杀杨宇轩大人的遗孤,后来不知何故流落到了江湖,你想他富贵惯了的人,肯定挥霍无度,这一年来常听说他在各地劫掠杀戮无辜,有时还听说他杀官杀贼,可见是个极凶恶的人,唉,有此武功却做这样的事,当真是”
“客官,莫谈江湖莫谈江湖”
“”
述及自身的话,似乎对白纯没有影响,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初时还有些愤怒反驳,时间久了,早已是清风明月,不挂于怀了。
只是,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
一个身形高大、鬃间颇有白发、背负长刀的豪壮老者,似乎对独饮的白纯,产生了兴趣,“小兄弟自酌自饮,未免无趣,江湖人行江湖路,多个朋友总是好的,老朽清云浦孟仰侠,敢问小兄弟名姓”
白纯看向他,脸上露出一丝和缓之色
“原来是北地猛虎,在下庶无身”
画面陡然一暗,“剑踪2邪影”几个字,显现在大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