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的人和虎贲两败俱伤时一举攻出,差点把他一网打尽。好在最后关头他抓住了元光帝,有这个人质在手,舒湛投鼠忌器,只能僵持住了。
放还是不放,现在他怎么可能放?一旦放了,就是乱刀砍死的下场,视线落在元光帝的脸上,只见元光帝面如金纸,胸脯剧烈起伏着,衣摆上都是血。
混战之中,舒江拖着他到处砍杀突围,想必他身上也中了几刀。舒江的心里划过一丝不忍,这到底是从小疼爱他的父亲,那么多兄弟里,父亲最喜欢的就是他,可是……可是阿爹,为什么我想要的你不肯给我,若是你给了我,我又怎么会如此对待你。
“三郎……江儿……”
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元光帝用尽全身力气抓住舒江的袖子:“听你大哥的,朕绝对……绝对不会追究你。
“阿爹……”
舒江的手颤了颤,那细微的动作被元光帝察觉到了,他眼中一亮,愈发急迫地喘息着,胸口仿佛拉风箱一般咳喘不停:“江儿……阿爹答应你的事,一定……一定会做到……”
“是吗?”
舒江忽然笑了笑,一瞬间,他眼中那些不忍温情飒然退去,他冷冷地沉下了脸:“你又在骗我了,阿爹。”
骗我会给我这世间最好的,骗我会永远喜欢我,但你最喜欢的,终究是你自己。
他的手猛然一紧,抓着元光帝挡在自己身前,长刀横在元光帝的脖子上,还未滴落的鲜血溅了皇帝一身:“要我放了他,可以,给我一匹马,平安离京后,我自然就会放人。”
“逆子!”元光帝气得手脚乱战,“你这逆子!胁迫君父,威逼兄长,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舒江只是冷笑,“你当我还是那个只会被你骗的傻瓜?我告诉你,你今天有此下场,都是自作孽!”
话音一落,元光帝哇的一口呕出鲜血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不断滚落,舒湛端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那对反目成仇的父子,恍惚中想起了小时候——
年轻的晋王牵着儿子的手,父子俩在花园里一边笑着一边渐行渐远。
“那我不用功,阿爹难道就不喜欢我?”
“你说呢?”
“嘻嘻,我就知道阿爹最好~”
这世间终究有强求不来的东西,那时候他不明白,到了现在,这两个人想来也还是不明白。
“好,我答应你。”他淡淡地说。
元光帝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目光里都是希冀:“湛儿,阿爹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的视线淡漠地滑开,拨转马头:“来人,给三皇子备马。”
骏马很快就被人牵了过来,舒江抓着元光帝爬到马上,他还是个身量未成的少年,混战这一晚后又已是强弩之末,勉力了一番,还是只能将元光帝横在身前,握住马缰。
这一番磕磕碰碰,本就气息羸弱的元光帝又连连呕出几口血,舒江催动马匹,他的身体便在马背上颠簸起来,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几欲昏厥。
到底他没能昏过去,舒湛不动声色地朝亲卫使了个眼色,骏马小跑起来,马上就要穿过广场奔向奉天门。就在那漆黑之中,破空一支羽箭疾飞而来,元光帝只觉眼前一花,满蓬的鲜血喷溅而出,马上的少年歪倒下去,砰的一声重重落地。
“将军,中了。”
孔昭收回弓弩,示意副将跟他步下门楼:“收网罢,所有逆贼,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他忽然听到门楼下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
“江儿!江儿!”
瑶姬没有想到,押着德妃刚刚到达干安宫,看到的恰巧就是舒江被一箭射穿身体,从马上跌落的画面。
德妃疯了一样的挣扎起来,她满面泪痕,一声声的喊叫仿佛是在啼血:“江儿!我儿……江儿!”
只是她再如何呼喊,三皇子的死亡已成定局。她眼中所有的希冀在刹那间寸寸湮灭,仿佛是一朵开到颓败的花,枯槁得只余下残枝断叶。
“江儿……”
女人仿佛是痴了,她停下了挣扎,怔怔地看着前方。制住她的宫女手足无措:“太子妃……”
瑶姬还没说话,就见她突然推开众人,朝身旁一个御林的刀锋撞了上去。
噗嗤,利刃刺入皮肉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滑倒了下来,卧在血泊里,双眼圆睁,至死也不曾闭上。
不知不觉,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等到琼华殿里的命妇都被放出来后,叛乱已彻底平息。干安宫前的石板缝里处处都是残血,空气里还飘荡着淡淡的腥味,整个帝国已经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重伤昏迷的皇帝被抬进屋医治,在太后的懿旨下,太子监国,开始处理叛乱后一系列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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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来来来不要急,排队领便当了啊(~ ̄▽ ̄)~
太子妃嫁到35
谋逆的首恶既已伏诛,便只是褫夺了舒江和德妃的封号,将人废为庶人。德妃还有三个女儿,受此牵连,和驸马一家也都被褫夺封号,收回封地。
至于鹤林侯一家,李详先那支经此一事彻底废了,新任的鹤林侯倒也乖觉,自动上表请辞,表示自己德不匹其位,希望致仕回家。
另一方面,皇后和六皇子在叛乱中罹难,一个被追封为康昭皇后,一个被追封为周哀王。齐国公王允死了女儿和外孙,约莫是心灰意冷,没过几天,就在鹤林侯的辞表递上去后,他也跟着辞了官。
勋贵与外戚两党元气大伤,朝中三足鼎立之局不在,从元光帝登基开始持续到如今的党争想必也能彻底画下了句号。
数年阴霾,一朝扫清,虽说元光帝还在世,但太医诊断后说他受伤太严重,这辈子都得躺在病榻上靠药吊着,别说处理国事,连话也说不清楚。
对这个公公,瑶姬是一点同情也没有的。满宫里,大概也就太后记挂着他,听说了诊断结果后当即病倒,人也苍老了许多。
“听说太后又病了?”方夫人进宫来看望女儿,瑶姬挥退众人后,她方道,“如今是最紧要的时候,这满朝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你和太子万万不要掉以轻心,干安宫和慈和官那两位,一定要尽到孝心才是。”
“娘,您放心,我有分寸。”
你向来有主意,我是知道的。”方夫人点了点头,想到女儿总算苦尽甘来了,即便她向来持重,脸上也不由浮现出笑来。
谁能想到呢,全天下都知道的傻瓜太子竟然不傻了。据说是太子感先帝之召,先帝在灵下闻得舒庶人做下骇人听闻之事,因而托梦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