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夜白前一秒还沉浸在关文初的温柔体贴当中,下一秒立刻摇头——这可不行,万一半路上和孟易肖碰到怎么办?
似是看破他心中所想,关文初道:“我只送你到酒店门口。”
酒店门口也不行!有可能遇上孟易肖的地方都不行!
但如果他说得太斩钉截铁,学长也许就会起疑心,直说学长肯定不放心放他自己回去,到时候又要一番解释。学长这么重逻辑的人,一旦他哪句话说错,百分百会被揪出来,要是被学长发现刚在一起第一天他就为了别人对学长说谎……
正在他思考之际,关文初已经替他做了决定,抬手拉上他的衣领,手自然地顺着他的手臂贴下去,轻握住了他的手,道:“走吧。”
指肚似有脉搏一样跳了一下,犹豫和顾忌都在这轻轻一握中被碾成了齑粉,赵夜白呆呆地低头去看两人交握着的手,心说学长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搞美男计啊?
事实上关文初攥得不紧,赵夜白稍挣动一下就能将手抽回来,然而几次兴起这样的念头,却始终舍不得下手,心痒地被关文初拉着走出去两步,只觉得这手牵得像雾里看花、水中看月,朦朦胧胧不明不白。
赵夜白多少有点理解古往今来被情色所迷的人了,这样欲握不握、隔靴搔痒,谁顶得住?
管不得会不会碰到孟易肖,脑海里的某根弦一松,他翻手反握了回去,十指相扣,扣得结结实实。
赵夜白从未觉得自己有多空虚,实在地握住关文初的这一刻,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满了,沸腾着叫嚣着,忍不住想摇晃几下排解突如其来的满足与兴奋。
“学长!”他压着声音道。
关文初转过头来:“嗯?”
赵夜白瞧着附近无人,飞快地凑上去在关文初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关文初惊讶一瞬,弯了下嘴角,赵夜白用余光偷瞄了他几下,清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大步朝前走。
过了一条人行道,道路两边皆是葱郁的树影,关文初忽然推了赵夜白一把,将他推得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就着十指相扣的姿势向前低头吻住了他。
赵夜白没什么接吻经验,尝试着回应,不多时便气喘吁吁地败下阵来,不太是滋味道:“学长,我怀疑你是个老司机。”他则是个被老司机诱骗的纯情男大学生,想想还挺配。
关文初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淡笑着靠近又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分开些,语气纵容:“今天先回去,有空教你。”
“……”赵夜白一时不知关文初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总之是被撩得脸色发红,顾左右而言他,从树干和关文初的手臂之间矮身钻了出来。
“学长。”
两人重新沿着路边往酒店的方向走。
“嗯。”
赵夜白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风吹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几个月前的校园在指缝间的缝隙中不断放大。
——夏日、堆满海报传单散发着淡淡油墨气息的活动室里,一个长得乖巧帅气的男生靠在门声,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双眼眸黑亮得惊心动魄。
关文初没有细究过这个问题,也从未追溯过初次见到赵夜白时的心境,现在想来,赵夜白望过来的那一眼,便是最初将他推离轨道的原动力。
“……很晚吗?”赵夜白紧张道。
关文初道:“很早。”
“我知道了!是你请我吃烤肉那次吧!是吗是吗是吗?”
“……”迎着赵夜白期待的目光,关文初失笑,顺着他道:“嗯。”
“我就知道!我说你怎么会突然请我吃饭,明明以前怎么都约不动你的……对了,学长,我们明天一起去吃晚饭吧!”
“好。”
……
从生活区到酒店,两人慢吞吞地走了十多分钟。
酒店大堂的灯光投在外面的地面上,关文初松开赵夜白的手道:“进去吧。”
“还是我看着你走吧。”赵夜白有点舍不得。
关文初哄道:“听话。”
“……”
赵夜白心头一跳,暗道着自己不争气,走上台阶回头道:“学长,那你到了学校告诉我一声。”
“好。”
手按在玻璃门上,赵夜白不放心道:“学长,你回去要小心。”
“知道了。”
“那——”
关文初大步走上台阶,一手覆在赵夜白的手背上推开门,顺势倾身在赵夜白的耳尖上轻碰了一下,退开低声道:“去吧。”
赵夜白稀里糊涂地被推进了门里,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捂住耳朵猛地回头,只见关文初站在门外做了个“进去”的手势。
隔着一层玻璃,关文初颇像个宽肩长腿的男模,眼看着柜台值班的人望过来,赵夜白只好不情愿地招了下手转身恋恋不舍地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停下,拐进走廊,赵夜白的耳朵仍残留着明晰的灼烧感。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一道声音在前方响起。
赵夜白摸着耳朵的动作一僵,缓缓收回手抬头,孟易肖正靠在房门外面朝着他的方向。
“……”
孟易肖直起身似乎要往赵夜白的方向走,赵夜白条件反射一般警惕地后退,走廊中的气氛立时僵持住。孟易肖脸色难看地定在原地,半晌,他轻笑了一声,将前倾的重心挪了回来,摊手道:“哥,你用不着这么怕我。”
“……”
孟易肖的目光扫过赵夜白的嘴唇,定定看了他几秒,心潮时起时落,几次濒临爆发,终是在他的极力克制之下变得平静无波。
手在口袋里攥得发痛,想要牵起嘴角,却失败了。
“……算了。”他意味不明地道,转身推开房门,身影消失在走廊上。
赵夜白意外地站在走廊上,不敢相信这样轻松地过了这一关,走到孟易肖的房门前伸手叩门,想了想,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手。
——今天的事,够孟易肖消化一晚的了。
在孟易肖的门前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刷卡进屋。
走廊上传来咔哒一声,孟易肖靠在门上,转头望向赵夜白的房间。眼前只有一道白墙,距离不远,却如他站在马路对面看赵夜白喝关文初接吻,难以涉足。
眼眶灼热,孟易肖自嘲地勾了下嘴角,撑着门直起身将扔在门边的行李箱摊平,再将散落一地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如来时那样用心地放进了箱子里。
*
第二天早上,赵夜白送孟易肖到机场,在登机口碰到了等候已久的孟叔叔的秘书。
秘书姓柳,今年二十五岁,是个长得颇秀气却带着副金丝边眼镜、整天板着脸的男人,听说是孟叔叔的战友的儿子,五年前开始帮着孟叔叔做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