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开出去很远,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仍然在哆嗦。
等红绿灯的间隙,严元白安慰地拍了拍她紧紧攥在一起的手,道:“别怕,没事了。”
苏锦书怯怯地说:“他会不会……因为我难为你?”
严元白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又不从商,和他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奈何不了我。”
接着,他又收了笑容。
看来,是他看错秦正了。
原先觉得秦正虽处事偶有偏激,对他却一向客气有礼,算得上是个还不错的朋友。
可对方竟然这样欺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伶仃无依的女孩子,就算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仍让他十分不齿。
这样的人,不值得再交往下去。
将苏锦书送回别墅后,严元白担心她的身体,没敢离开,而是留宿在了二楼的卧房,和她住的客房正好门对门。
如此,她若有什么不适,他也可及时应对。
吃完饭,他取走苏锦书手中的咖啡,换上一杯热水,道:“考虑清楚了吗?”
苏锦书知道,他是问腹中孩子的事。
她亦心乱如麻。
理智知道,这个孩子万万不能留,她这具身体还太小,带着个孩子,以后的日子无疑会更加艰难。
更别提孩子的父亲还是个变态。
可情感上觉得,那到底是个小生命,稚子何辜。
见她久久不答,严元白心下了然,温声道:“你如果已经考虑好,就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其它的事不用忧虑,我来安排。”
他虽淡薄名利,到底出身优渥,身后有势力庞大的家族支撑,绝不是秦正那样没有根基的人敢于擅自冒犯的。
不过是护住一个孤立无援的女孩子罢了,不是什么难事。
彼时他这样想。
苏锦书谢了又谢,这才上楼休息。
然而,第二天一早,秦正便追了过来。
他和严元白在楼下的客厅里说了几句话,一言不合便起了争执。
“我就想见她一面!元白,那贱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护着宠着?”秦正面露不豫之色。
严元白道:“她不想见你。”他也颇感头痛,想来还是昨日从医院回来时露了行迹,这才会被他找到苏锦书的藏身之处。
秦正不屑道:“不过是一条母狗,由得了她想不想?我今天就非要见了,怎么着?元白你打算为了她连朋友都不和我做了?”
一贯好脾气的严元白也不由冷了脸色。
秦正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曾经是她的主人,摸过她操过她调教过她,她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我的。因为你喜欢,我才把她送给你的,我当时那么大方,你现在怎么这么小气?”
他存心拿这话恶心严元白。
就算严元白鬼迷心窍,一时喜欢上她的外表,但她的身子给了他,他曾经把她探索得彻彻底底,把这话说出来,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然而严元白依旧十分坚定:“她不想见你,我不能勉强她。”
秦正皱着眉仔细看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严元白,你怎么这么没品?别人不要的破鞋你还当成宝了?你这样的公子哥儿,想要什么样干净清白的女孩子没有?为什么非要和我争?”
严元白面沉似水:“我再没品也比不过你,起码我不会伤害她,羞辱她,不会违背她的任何意愿。”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秦正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指着严元白道:“我拿你当朋友,不愿意撕破脸,可你也太虚伪了,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真好意思!你知道我前两天碰见谁了吗?”
也不管严元白完全不想搭理他,他自说自话:“我在一个酒会上碰见了汀兰。”
严元白瞪向他。
秦正继续说下去:“我俩相谈甚欢,喝了很多酒,然后我问她,当初为什么和你分手,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哈哈哈!”
严元白怫然变色,道:“你给我出去!”
“我还没说完呢!急什么!”秦正满脸讽刺和嘲笑,“汀兰说,她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可谁能想到,这么正经的外表下,藏着个dom的心!”
严元白忍不住动了手,将他往外推。
秦正抓住严元白的手腕,和严元白僵持住,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要知道,我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假变态,弄她也只是为了玩玩,可你却是真的变态!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君子!”
严元白唇角紧绷,掏出手机呼叫保安。
秦正见此行不成,索性罢手,松开了他,耸耸肩膀道:“我走就是,啧啧,调教那丫头是不是特别带劲儿啊?”
他一脸意犹未尽:“你别说,我还真有点想她在床上的那个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儿,让人特别想把她扒光按在身下,操得她说不出话。”
一记重重的拳砸在他的脸上。
秦正的笑意收回去,看见五六名保安已经走过来,只好指了指严元白放狠话:“你有种!等着!”
说完匆匆离去。
严元白站在原地发愣。
他想起他鼓足勇气向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坦白自己特殊的性癖好时,对方惊恐到花容失色的脸。
想起她说的:“元白,你是不是疯了?我给你联系个心理医生吧。”
想起无数个欲望肆虐无处发泄的夜晚,自制力已经摇摇欲坠,为免伤害无辜,铸成大错,他只有拿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大腿上划出一刀又一刀深深的伤口,借疼痛令自己保持清醒。
这人世千万条道路,而他却无路可走。
即使那样深爱他的女朋友,在知道了他的另一面后,照样仓皇逃离,将所有的联系方式第一时间删掉。
没有人能够接受真实的他,没有人愿意承受他的羞辱虐待,他只有把所有的野望深深埋进土里,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严苛保持斯文儒雅的那个表象。
楼梯角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他警觉地转过头去看,却发现空无一人。
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二楼,看见个穿着白裙清雅如百合的女孩子正站在门口揉眼睛。
他惊疑不定,刚才的声响,是她吗?还是他幻听?
苏锦书睡眼惺忪,轻声问他:“严先生,我正在睡觉,被楼下的声音吵醒,是有什么人过来了吗?”
严元白放下疑虑,温声道:“没有什么事,是我一个朋友来访,现在已经离开了,你继续休息。”
他不敢让她知道秦正过来的事。
此地既已暴露,看来,该给她换个落脚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