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看了看宋青妧，似乎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心思细腻啊，怪不得太妃娘娘在王府那么多仆人里面，单单挑中了你进来。”

    宋青妧立刻回道：“皇后娘娘谬赞了。奴婢资质蠢笨，是太妃娘娘不嫌弃罢了。奴婢还想着，若是日后有机会，还要向皇后宫里的姐姐们多学习学习。方能伺候的好太妃娘娘。”

    皇后笑了一下，说道：“本宫身边伺候的那些人，才都是蠢笨极了。哪里个个都能像你这么聪明的呢？”

    宋青妧笑了一下，刚想说话。皇后已经扶着身边的女官起了身，连一眼都不看摆在榻上的那盘果子，就告辞离开了。

    宋青妧本想送皇后出宫，却被她拦了下来。宋青妧便不再相送。而是回到了殿内。不知为何，殿内伺候的人都走了，只有老太妃一个人坐在那里。

    老太妃抬眼看到宋青妧，指着自己脚边的一个小凳子说道：“青妧，坐下说话吧。”

    宋青妧坐了下来。从盘子里拿出一个鸡头果来，给老太妃仔细剥开。老太妃带着笑容看着她，说道：“因为哀家的缘故，今天还叫你被皇后刻薄。”

    宋青妧立刻说道：“太妃，您快别这么说，皇后问奴婢话，怎么会跟你有关系呢？”

    老太妃摇了摇头，说道：“她那个人，心太重了。别人说上一句话，她就要想上半天。凡是有可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人，只要捏个错处，她都会除掉。哀家天天就比死人多一口气，她还要这么在意，连你也要顺带敲打一下，要是我稍微出头一点半点，她还不知道不受用的怎样呢。”

    宋青妧自然是知道皇后这个脾气的。说句难听的话，连头发丝都藏着防备之心，脚指甲都想着怎么害人。今日才见面第一遭，就给送青妧穿了小鞋，要是个蠢笨的，估计不知道怎么被皇后弄得难堪和下不来台呢。

    第十八章

    皇后出了太妃的寿烟殿，往自己的瑞凤殿去。她坐着高高的步辇，隔着厚实的宫纱，手支着脑袋，正在闭目养神。手腕上的玉镯温润如油，一点杂质都没有。

    一直跟在皇后身边伺候的，那个叫玉玲的女官，手持着一盏灯笼，虽然里面没点蜡烛，但是她还是稳稳地端着。过了片刻，皇后开始说话了，却是对她说的：“玉玲啊，你看到今日那个丫头了吗？”

    玉玲立刻回话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看到了。”

    皇后睁开眼睛，看着夕阳下长长的宫道，和几枝透出宫墙的杏花。她稍微直了一下身子，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懒:“那你觉得她比起之前那个红柳怎样？”

    玉玲想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觉得，那个宋青妧虽然比从前的红柳会说话，性情也和软一些，但是毕竟年纪还小，也就十六七岁，又是头一次来到宫中，不一定就比红柳伺候的好。”

    皇后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但是，照着本宫来看，现在太妃身边的宋青妧，可比从前那个蠢货红柳好多了。本宫今天试了一下，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应对出来，既讨好了本宫，又顺带夸奖了太妃和瑾王，面面俱到。”

    玉玲歪了歪头，还是安慰道：“娘娘，奴婢觉得，没有那么严重吧，其实您不用这么担心。就算她是个聪明的，老太妃是个佛爷，她们又那么远远地住着，对咱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娘娘您放心好了。”

    皇后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个还用你说，本宫自然是知道的。太妃固然是个省事的，从前母后在日，是如何待她，她竟然能一句话都不说。母后没了。她算是宫内最德高望重的人了。”

    玉玲笑着说道：“是啊，娘娘您说的对极了。”

    过了一会儿，皇后却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不管她有没有这个心，都是本宫的威胁，而且，她的那个儿子。相貌出众，才华横溢的瑾王殿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步辇放了下来。已经到了瑞凤殿了。皇后扶着玉玲的手，缓步进了殿内，坐在了锦榻上，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陷入了沉思。

    要是这个宋青妧只是王府里带出来的普通仆人，那倒是不足为据。但是，如果她是萧易轩亲自调教出来的人，成了太妃的膀臂之后，给自己造成的威胁就更大了。

    玉玲从隔子上拿了一盒盖着的杏干，放到了皇后的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悄悄说道：“皇后娘娘，要不要吩咐小厨房做些好吃的饭菜，晚上好叫陛下过来用晚膳。”

    皇后睁开眼睛，冷笑了一声，说道：“有什么可做的。陛下现在跟苏婕妤打得火热，要不不来后宫，来了多半的时候就往她那里去，本宫就算去请了，估计也是闹个没脸再回来，何必呢？快让皇上随心所欲吧。”

    玉玲听皇后这样说，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她的心里却是暗暗地生气，这个苏婕妤，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今年不过二十岁出头，入宫还不到一年，凭着纤软的身段，柔美的面容，和一把在江南水乡里泡出来的吴侬软语，引得陛下老夫聊发少年狂，心思都在了她的心上。现在皇后这个中宫的势头都被她压下去了。

    晚间，掌灯时分，老太妃只喝了几口米牙粥，就睡下了。宋青妧的住处被安排在紧挨着老太妃正殿的东边厢房，和其他的宫人们离得很远。

    宋青妧回到屋中，才想起来中午老太妃给她的那一盘如意卷，她还没来得及吃。正好晚饭没有好好吃，宋青妧便倒了一杯乳茶，吃起如意卷来。

    才吃了一个半，她就听见外面有动静。宋青妧疑惑起来，自己这里又不要守夜的人来，门口怎会有动静？她放下了如意卷，走到关着的门边，拿起靠着门的木栓，慢慢推开了门。

    门口却不是别人。而是全安。他正坐在廊下，往嘴里胡乱地塞着窝窝头。宋青妧愣住，不禁开口道：“全安？你在这做什么呢？”

    全安一看到宋青妧，立刻像受了惊的小动物一般，抬脚就往西边跑。宋青妧手疾眼快，立刻伸手拽住了他。

    全安的窝窝头还没咽下去，腮帮子都被鼓起一块来。宋青妧快给他逗笑了，又问道：“你在这做什么呢？吃东西怎么不到屋里去吃？”

    全安嘴角往下一耷拉，说道：“晚上没吃饱，实在没得吃了，这还是我从我兄弟那里拿来的呢。”

    宋青妧看着全安握在手里的那半个凉窝头，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对他说道：“我屋里有太妃中午赏的如意卷，还有热的乳茶，我一个人吃不完，你要不要跟我进屋吃点？”

    全安一听到如意卷，眼睛都放了光。但是固执地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不，我吃这个就可以。”

    宋青妧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