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整理梳妆台,在听到程南语的话之后就走了过来, 手上还端着一个红木盒子,开口处还嵌着一颗精美的红宝石, 看起来竟有了一丝神秘感。
程南语倒是觉得这个木盒格外的眼熟,只是一时半刻却也想不起来这木盒是在哪里见过,本就心里装着事情,这会儿也就随便看了一眼, 只当是自己嫁妆中的一份。
“殿下不过刚刚去书房一个时辰,公主就这样想了?”
木槿大着胆子打趣,青鸾从外面进来见她如此笑着摇了摇头。
宋予舒倒确实是从出宫回府之后便一直忙碌着, 温令更是日日都来府上报道,从早到晚一日还要蹭上三顿饭才行,好像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她问过,宋予舒只说没什么大事。
他既说没什么大事,程南语也不再问。她知道大概是宋国的国事,毕竟她虽已经是宋国皇家的孙媳,却还带着靖国公主的身份,有些事情她不能打听。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程南语才觉得心更慌了。
她正想着,就见院门口有人过来,仔细看过,竟是宋予舒,身后还跟着日日都见的温令。
“怀俞?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可是忙完了?”
宋予舒面色严肃,就连身后跟着的一向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温令都是一脸的凝重,程南语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是发生了大事,不然这两个人也不会是如此表情。
“可是......可是出了什么事?”
程南语看着宋予舒的脸,见他凝眉抿嘴什么也不说,心里很是着急。她将目光转向了宋予舒身后的温令,换来的只有他缓缓低下的头。
“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程南语有些着急,伸手扯住了宋予舒的袖子,离他更近了一些。许是力气大了一些,宋予舒竟被她拉扯的微微晃了晃。
“语儿。”
宋予舒总算是开了口,他伸手握住了程南语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抬头看着她。
“刚刚得来的消息......月国太子妃...她......没了......”
他的话叫程南语怔愣了片刻,她努力的回忆,回忆这位月国的太子妃是谁,想了许久才开口。
“月国太子妃......怀俞,你是说...灵冬吗?”
这名字说出口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安静了,静的叫人害怕。程南语踉跄了一下,宋予舒着急就要去扶,却被程南语给甩开了。
她慢慢的转了身,看着屋子里青鸾含笑等人皆是眼角含泪,皱了皱眉。
哭什么?她们在哭什么?程灵冬才不会死呢!
一定是她听错了......
“公主!”
“语儿!”
身后喊什么的都有,可程南语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安静极了,她什么都听不到,甚至渐渐的还有些看不清,就仿佛是转了个圈.......
天旋地转,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程南语看到程灵冬站在自己面前朝自己伸出了手。
再醒过来的时候,屋内早已经是昏暗一片,程南语揉了揉眼睛,仅仅是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靠坐在软榻上的宋予舒,以及跪在床边伏在床沿上的青鸾。
程灵冬死了。
她不知道原因,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只知道程灵冬死了。
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下,顺着眼角滑向了细密的发间,什么动静都没有,却是惊动了趴在床沿上不知何时睡着了的青鸾。
青鸾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睁着眼睛默默流泪的程南语,惊得差点叫出了声。
“公主!?”
她这一叫,倒是把不远处闭目养神得宋予舒也喊醒了,宋予舒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只见是程南语醒了。
人虽醒了,却除过睁着眼睛以外,竟是比睡着还要安静。
“青鸾,你先出去吧。”
青鸾并不太想走,却也知道长孙殿下一定能照顾好自家公主,只能放下心来,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
程南语并没有坐起来,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宋予舒也就顺着她,坐在床边,一只手握住了她得手,看着她默默流泪。
“什么时候的消息?”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久到宋予舒觉得若是程南语再不说话大概就要憋坏了的时候,她总算是开了口。
“今天上午接到消息就赶着过来告诉你了,人是前日晚间没的。”
宋予舒见程南语主动问,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程南语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她哭了,哭的比刚刚更大声。
宋予舒伸手轻轻的想为她擦一擦眼泪,却是怎么也擦不完,反倒是她的脸被自己因常年练剑而略带薄茧的手过多的擦拭而微微变红。
宋予舒知道程灵冬对程南语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也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所以他并不想拦着,只任由程南语去哭。
“知道......知道原因...吗?灵冬从小身子...就好,总不会是疾病的缘故吧?”
程南语最是了解程灵冬,她从小身子就很好,甚至都很少生病,若说是因病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可偏偏她想错了。
“长平公主她......身患顽疾,抑郁而终......”
“不可能!这不可能!”
程南语听完宋予舒的话,猛地坐了起来,她绷着身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狠狠的摇了摇头。
她的灵冬,一向活泼开朗,又怎么会抑郁而终?她能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明明才刚刚嫁过去几个月......
“语儿,你别激动。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早在一个月前,俞将军在平安将长平公主送到月国之后返程之时,被来路不明之人刺杀......”
俞织被人刺杀......怪不得。
“一个月前?我......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月前,她还在来此的路上,那时候自己的事情尚且忙碌不及,好像也着实没有去关注过别人的事情。
灵冬喜欢俞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甚至知道灵冬将俞织当作终生唯一所爱。
可那又如何?俞织身份低微,根本不可能尚公主,而灵冬作为皇家公主,又不得不前往月国和亲,这两个人就这样被拆开了。
可造化弄人,偏偏靖帝就指派了俞织前往护送。
亲自送自己所爱之人前去和亲,这倒成了天大的笑话。
“所以呢?所以灵冬是因为俞织才抑郁而终的吗?”
直到此刻,她依旧不敢相信她的灵冬,会因此如此不爱惜自己......她那样好的人,本应该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