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样不吉利的话来,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小姑娘捧着茶杯喝着热茶水,眼睛微眯颇为享受的模样。
“年年。”他忽然开了口。
“嗯?”小姑娘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你都有我同你一起面对。”
他说完这句话,见小姑娘神色开始慌涨,他只好叹了一口气。
“你若是办宴席拿不定主意,你要告诉我,知道吗?”
他不过试探了一句,却又因为心软而不敢多问。
“好。”陈青瓷低声答了,她方才心跳都加快了,一瞬间,她还以为殿下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要同她将话讲明白。却又听着他只是问宴席之事,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她不自觉地抚上手腕红绳,若是殿下真知道了,他会是作何感想呢?会不会像这般心平气和地同她说上一句万事都有他的话。
两个人隔着一张小炕几,却各怀心思。一个怕问,一个不敢答。
谢景瑜见气氛徒然凝滞,又想起一事来,“上回江南劫了叛军补给的侠士,年年可还记得。”
“嗯!”陈年年小朋友的心思转到这上头来了。
“他们此次立下了大功,捣毁了十三连水寨的一个据点,让叛军损失惨重。”谢景瑜像说故事一般讲起了江南之事。
千里之外的江南某处茶馆
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将头发高高用红绳束起的少年郎正同几位年轻同伴一起喝茶闲聊。
他眉眼间都是少年意气,此刻端起粗瓷碗痛快地饮下了一碗茶,不等他开口说话,便听旁边桌上正在闲聊前端时日战乱的几个地方发生的奇事。
“你们听说了吗?曾将军如今下了军令,招揽江湖中人呢。”
“这又是为何?不是说朝廷不管江湖事,同江湖人各不相干吗?”
“你这就是目光狭隘了,如今江南战乱,朝廷大军肯定人手不够啊,这些江湖人武功又好,正好为国效力。”
“我怎么听说是有江湖人出手,拦截了不少叛军的补给粮草还有武器送到曾将军大营里头,所以这才下令要褒奖这些无名侠士呢?”
“是呢,听说那群侠士只有几人,却捣毁了一处连水寨的据点呢,可真厉害。”
“就是就是,这些江湖人到果真是侠肝义胆,国难当前也并没有袖手旁观。咱们也是参军,为国效力好了,莫堕了咱们江南儿郎的名声。”
少年郎听见这一句感叹,脸上满是得意,可不正是他前几日去捣毁的。
“东哥,咱们下一个地方去哪儿?”少年郎身旁坐着的年轻男子迫切地看着他。
“嘘。”少年郎伸出食指放在嘴间,“回去再说。”
他可不想要在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谈论他们的大事。
他和他的同伴们看着都十分年轻,回到一处宅院,里头却有年长一些的男人正等着他们,这儿是一处江湖门派在江南的分据点,而这一回,这些人便是到江南来秘密帮助击退叛军。
“东哥儿回来了。”有人同他打着招呼。
“老黄在不在?”东哥儿有些心虚的问着守门人。
“在呢,这会儿正在大堂等你呢,说是你这回做了一件大好事,等着夸你呢。”守门人热情开朗的回道。
东哥儿脸上一喜,便是背也挺的更直了,昂首挺胸地走进大堂,却见唤作老黄的堂主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留下他们二人在屋中。
“你可知错?”老黄严厉地发问。
东哥儿一愣,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等着夸她吗?
“我错了。”开口却是先认一回错。
“你以为凭你现在的本事就能推翻叛军?”
“若你这么厉害,还要那三十万大军作甚,让你一个人上战场不就完事儿了?是不是,大英雄。”
“我告诉你,这一回是你侥幸逃脱。连水十三寨已经派人四处搜寻你,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东哥儿眼泪汪汪道:“师父,我错了,但您别让我被关在院子里头啊。”
老黄颇为无奈,这个小徒弟,是他从前路过燕京时,受了伤在他家中疗伤,见他根骨极好,就收了他当关门弟子,教了他快一年的功夫。
没想到他去年竟收到了小徒弟的来信,说他离家出走来投奔师父了。这让他有些欣喜,却也头疼。喜的是,小徒弟天分着实高,他的衣钵后继有人。头疼的是,小徒弟是逃了一门了不得的婚事而来。
老黄无法,只好让小徒弟做男装打扮,跟在他身侧行走。
“你说说你,一个大姑娘家,整日里都在外头行走像什么样子?”老黄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训斥道。
“师父,咱们可是江湖人,哪儿有什么男女之分啊。”
“况且,曾将军他们还没有咱们这些人了解连水寨的情况呢。”东哥儿讨好道。
“咱们的人可是遍布三山四海,能做到朝廷做不到的事情。”
老黄脸色更难看了,“闭嘴,我是这样教的你,教的你狂妄自大?”
“你以为曾将军是什么人?他驻守滇南这么多年,未曾出过一丝差错。便是咱们不帮他,难不成这场仗他就打不赢了吗?”
“师父~”东哥儿最头疼的便是他师父的絮叨。
“行了,规矩一些,下午曾将军派人来同我商议事情,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旁边,知道了吗?”
“他们怎么会来?”东哥儿吃惊地捂住了嘴。
老黄冷笑道:“都说了不要把旁人都当成草包,你行动这么多次,难道一点儿差池都没出?”他又叹了口气,这小徒弟哪儿都好,就是太过年轻,还不知道这人世间种种都不是他想做什么就能去做的。
“师父,那我可不可以不出现?”东哥儿心里头有事儿,便十分心虚。
“你说呢?给他们送叛军补给的可不是我。”老黄甩了甩袖子,又想起,“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逃婚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你以为你是金元宝,人人都认识你?”
东哥儿被训的头也抬不起来了。
老黄出了门就让人将大门落了锁,还派了四五个人守着,让他在屋子里头反思。
东哥儿苦着脸坐在椅子上,他为何会不想见朝廷派来的人,是有原因的。
他,准确的说是她,乃陈伯府二房嫡女,陈青微,去年逃了同皇室的婚事,跑出家门行走江湖。所以她心虚,她根本就不敢见朝廷里头的人。只好偷偷摸摸地私底下将从叛军手上夺下的补给送往军中。
她怕被认出来,毕竟她同她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双生姐妹就是这一点不好,两个人的样貌看不出差别来。
她思及此,却想起了她根本不敢想的姐姐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