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夜更想的黄煜斐,黑衣黑裤,撑着把巨大的黑伞,正站在门前台阶上。
宛如兵临城下,他垂着眼睫,看着他,轻声说:“嗨。”
“啊,嗨。”
“这次我是坐地铁来的。”
李枳抹了抹眯眼的雨水,钻到伞面底下,贴近他道:“这回记住有机场线啦?这么大雨,快进来吧。”
黄煜斐没有动地方的意思,问道:“白天怎么突然挂断,不接电话了?”
李枳一愣,伸手想拉住他,却又不清楚该不该这么做:“我手机不小心摔烂了,赶大巴,没来得及买新的。我不是不接哥的电话。”
“这样啊……巡演很累吧?我知道的,我也没能去看一场,对不起,”黄煜斐深深地注视李枳,忽然间,那双黑沉的眼睛,滚落大颗的泪珠,他哭着,却一时间有点发怔,“但是我以为,我还以为……”
他说不下去了,就这样错乱着,似乎是连擦泪的姿势也不熟练,匆忙用手臂捂住眼睛。
而李枳看着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眼前这个男人所笼罩,他的伞,他的声线,他混着雨味的气息,他从未在他面前流露的眼泪……织成一张密网,裹着他,推着他……
李枳微微发抖,双手抚上黄煜斐的脸颊,让那些在四周大水中越发显得珍贵的泪滴,顺着指缝流泻。他感受这久违的温度,轻声道:“还是第一次看我哥哭呢,白天找不着我,以为我又跑了吗,我不跑了,哥,你看着我,我就在这儿,我等你回来呢。”
黄煜斐一动不动了十多秒,放下遮眼的手臂,一双眼睛却还是不受控似的流泪。他说:“那封信我读过了,小橘写字真的很好看。”
李枳拿拇指刮掉那人下睫毛上沾的泪滴,皱眉笑道:“好羞耻,千万别跟我复述——”
“牛轧糖味道非常棒,最喜欢生姜味,”黄煜斐挂着泪,笑着,那样好看,“我数过,一共是三十块,我就计划两天吃一块。有一天我还突发奇想蘸酱油试了试,后悔好久。也在抄经本上画过它,一个小小的方块,小橘知道神笔马良吗?”
“嗯,那画过我吗?”
“画过呀,可是画不像,”黄煜斐偏了偏头,“没有第二个小橘了。”
哇,那一刻,李枳在心中发出一声惊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听见心跳得很快,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搂着黄煜斐的脖子猛亲了。那人嘴里有股苦味,气息很乱,正同样狂乱地回吻着他。贯耳的是雨声,伴有末日般的阵阵惊雷。
可李枳什么也听不到了,他整个人飘到天上,只有一副唇舌留着,凝着他的五感七情六欲。
随后是浇灌全身的凉意,以及伞面撞到石板路上的声音,接着,他就被紧紧箍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他感觉出来,黄煜斐瘦了,瘦了很多,他酸着眼,勾着黄煜斐往屋里退,喘得有些勉强,可谁也别想让他松开。
正到院中槐树下时,有道闪电劈过,院中如同白昼。李枳看见树影打在眼前人近在咫尺的面容上,也聚焦进那人在闪电中骤缩的瞳孔,像被灌了魔力的猫眼一样。
那一瞬间,李枳认为,即便此刻天打雷劈,刀山火海,世界末日,都完全无所谓了。
进到李枳的卧室之后,两人又压在墙上亲了好一会儿,这才舍得暂且分开。李枳擦了擦红肿嘴角的涎液,抬眼望见黄煜斐红着眼眶,也在和他做同样的事,又看见湿透的纯黑T恤在那人身上勾勒出的劲韧线条,不好意思似的,垂睫微笑。
黄煜斐也笑,覆了一层水壳的笑眼里,全是李枳。他问:“带劲吗?”
“太带劲儿了,”李枳红着脸,在衣柜前蹲下,“我猜,你那堆衣服已经提前被余翔弄到公寓里去了吧,一会儿只能凑合换我的了。”
“不要提他。”
“啊?”李枳转过脸庞。
“不要提任何人,只有我和你,”黄煜斐定定地说,“我太想你了,小橘。”
“我也是,”李枳把一叠换洗衣服在床上摆好,站起来,脑门抵住黄煜斐还在滴着雨水的下巴,“不提任何人了,也不提这场雨,只有咱俩。”
“小橘怨我吗?”黄煜斐的声音贴着他震动,“我又消失,还不解释,这么长的时间。”
“怨过,现在不了。你能够全须全尾地回到我身边,我就满足,还怨个毛线。我一直觉得用当前好的时间去纠结过去担忧未来都是在浪费。”李枳抱紧身前的人,用全身力气,“而且我后来还知道,某人不联系我,是在偷偷吃苦做好事呢。”
话音未落,屋外漆黑天空上,又劈下几个惊雷。李枳发觉黄煜斐又沉默了,呼吸沉重,扑在他额头上,身体竟然在微微发着抖。他把干衣服捞起来,搭在左边手臂上,右手去捉住那人手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对上,轻轻地摩挲,再相扣在一起。
“打雷也不怕,”他抬脸冲黄煜斐笑,“我们在一块呢。哥,你刚才打伞一个人走过来,也很勇敢。要是我去接你就更好了。”
“谢谢你。”黄煜斐身上紧绷着,显然在努力调匀气息。
“去洗澡吧,北京空气不好,雨水脏,”李枳举起那只与自己紧握的手,用尚还微肿的嘴唇轻轻地碰,“看,我一到家就把我EMO魂都摘了,就想着等哥回来,我们一起洗。”
他发觉黄煜斐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又开始挂泪了,又或许那只是雨水。
直到锁好浴室的门,黄煜斐都乖乖任李枳拉着,执拗着垂着头,遮掩泪意,活像个不肯在母亲面前承认哭过的别扭高中生。然而,当李枳松开他的手,开好热水器时,却被他摁着肩膀一下子压到墙上,后脑勺都撞得生疼。
李枳懵懵的,黄煜斐似乎也不甚清醒。他的手插进李枳的衣摆,搭在后腰上,凉凉的,往下滑。他甚至还在哭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但神情是冷的,突然问:“这段时间,有用过后面吗?”
李枳一怔。
黄煜斐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指尖已经在股缝间磨了好几个来回,甚至抓揉着一边的臀肉往边上掰,李枳能感觉到一种暴露感,好像那人的指关节马上就要按上穴口,也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嵌在自己肉里,是一种弹性的、痒而疼的掐。
他仍问着:“有没有过别人的东西,放到这里面?”终于碰上了,褶皱被干涩地拨弄,“这里好柔软。”
李枳捧住他的脸,认真道:“没别人,我讨厌哥以外的人碰我,谁都不行。但有我的手。我想着你弄的。”
他太直率,黄煜斐指间侵犯的动作忽地一停。
李枳却往墙上倒着,把那只使坏的手压在墙上,紧贴着身体,继续道:“真够可以的,一定要说出来吗,那我就说清楚一点,我无论怎样都没办法不想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