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流涕 , 求他醒来的好笑样子。
他当时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他之所以睁开眼时 , 蹙眉那么深,并不是伤口多痛,他早已失血麻木 , 而是因为她屁股坐住了他的手。
宴会将要结束时,一名侍者抵达周容深身旁 , 告知他门口车满为患,他的司机在街口等候。
周容深并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他撂下酒杯 , 独自绕过长长的回廊 , 在众人毫无察觉下,离开了筵席。
回廊的一角,是缭绕的烟雾,轻微起伏的呼吸,常年办案的精准嗅觉令他即将迈入电梯内的步伐一顿,他侧过头,看向那扇黄昏中摇曳的木窗。
许久不见的曹荆易背对灯火,右手夹着一支快燃尽的香烟,他眺望远处耸立云端的盛文大楼 , 脸上含着浅淡的笑。
周容深不愿和他接触,这人的城府之深,手段之毒,心思之狠,比他父亲曹柏温有过之无不及,他藏得太重,藏得太久,连他也蒙骗过。
周容深和乔苍的鹬蚌相争,若真有渔翁,一定是曹荆易。
他之所以失手,并没有从这盘大局内捞到盛文和蒂尔 , 也没有得到何笙,是他父亲的疏忽 , 而不是他。
周容深一言不发按下按钮,电梯门再度缓缓打开 , 这时曹荆易忽然说 , “盛文上一季度,偷税一千三百万。”
他眼睛一眯。
“我手中有账本,真正的账本。”
周容深眼睁睁看着电梯离开这一层 , 他静默不语,良久后才笑了一声 , “然后。”
曹荆易丢掉烟蒂 , 任由它从十二层坠落,尸骨无存。
“不合作吗。”
他垂眸抚弄着袖扣 , 漫不经心问 , “合作什么。”
曹荆易平静转身,掩去了窗口一丝摄入的霞光,“你我之间,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了吗。”
“自然有。”周容深打断他 ,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战争,不是一路人 , 也可以因为相同的诱饵,而变成一路人。你我曾经那么多年的友谊,不也走过来了吗。”
曹荆易两条手臂抵住窗台 , 像是看风景的过客,目光从密密麻麻如蝼蚁般的车流人海中掠过 , “乔苍手里,握着你我都想要的筹码。”
周容深目光倏而变得凌厉,“你想怎样。”
他闷笑出来 , “容深 , 你怎么年纪越大,越活得世故虚伪。我敢直面自己的图谋,你克制隐忍一辈子,结果好吗。”
他重新摸出一支烟,叼在唇角点燃,雾气使他模糊不清,可他的狠毒却昭然若揭。
“他独占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想索取吗。”
电梯二度经过,咣咣闷响 , 周容深掌心扣住灯牌,蓦地抓紧,“你如果敢肆意妄为,我这关你绝对过不了。”
曹荆易眯眼打量他,一口接一口抽,抽到两张面孔之间,散开一团浓稠的雾,他才停止。
“这么说你不想要。”
周容深冷面不语,电梯从十九层逐渐降落,他按下,停泊在十三层时 , 曹荆易语气含笑,“那我全部收为己有了。”
两扇铁门 , 空无一人,周容深凝视里面一堵透明墙壁 , 那上面倒映 , 是他煞气冲天的轮廓,“你已经布局了,对吗。”
他走进去 , 反身,抬眸 , 和曹荆易四目相对 , “虽然我抗衡不过曹首长,但也不是丝毫阵仗拿不起。”
电梯门合拢 , 只剩下一道窄窄的缝隙 , 曹荆易终于不再沉默,“你要与我为敌。容深,你看不到你现在有多狼狈。”
咣当一声,鸦雀无声。
周容深陷入冗长而痛苦的静止。
他并不狼狈 , 他只是忽然间,没了斗志。
抢夺何笙 , 他不知有多想。
可她心里全部是乔苍,他抢回来的皮囊,只会迅速凋零 , 他那么爱她,那么疼她 , 他怎么舍得。
他走出酒楼,几分钟前还布满天际的霞光,遮盖在青灰色的滚滚云层后 , 雨水淅淅沥沥 , 起初只是几滴,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小雨满城。
侍者递上一柄黑伞,恭送他从一侧好走的路离开,他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