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卑微爱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绿悠儿 本章:第一章 卑微爱

    对于夏嫣柔的来访苏澜依是料到的,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是以这样的姿态呈现在苏澜依面前。</p>

    一个倾城倾国的美女,在你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苏澜依感觉自己要是不出声安慰,就是千古罪人了。</p>

    只是,她……是情敌。</p>

    “柔妃是受了什么委屈要跟本王妃倾诉吗?”清冷不带温度的声音从她嘴里说出来,一贯风格罢了。</p>

    夏嫣柔一顿,随即又低头落下几颗珠泪,轻声道:“王妃想必是不知道,我……爱王爷,有……十年了。”</p>

    确实不知道。十年前,苏澜依还在那对人的怀里叫着爸爸妈妈,上小学来着。这厢就爱恋上了,是古人特别成熟?还是她特别幼稚?</p>

    见苏澜依不说话,夏嫣柔的眼眸开始迷蒙起来,凄楚地道:“我那时候见到王爷,就被他身上那种谪仙般的气质震撼了。现在想来,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竟然会散发出那般的气质,确实是人间罕见的。那时候,我就爱上了他。”</p>

    爱吗?爱上一个人就这么容易吗?对于夏嫣柔的言论,苏澜依是不认同的。爱是个漫长的过程,在相互了解彼此相知的过程中,看见他的缺点,看见他的优点,但无论是缺点优点,都不妨碍她爱他。</p>

    至今,苏澜依都无法用言语说出什么是爱。或许是知道他忘记自己之后,那种心痛着却依然不对他哭泣的倔强,或许是他受伤之后,几天几夜不眠不安的守候……</p>

    长长舒出一口气,苏澜依淡淡道:“之后呢?”</p>

    夏嫣柔看了一眼依然镇定,神色如常的苏澜依,继续道:“之后,为了他,我在相府里,每天都为了可以与他相配而苦练琴棋书画。每天都向爹爹询问,他的情况……这样过了十年,我感觉自己终于可以站在他身边的时候,等来了他要娶妃的消息。我几乎是欣喜若狂了,却是在几天之后,得知他立苏家小姐为妃的噩耗。”</p>

    从她的叙述中,苏澜依大致可以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于是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淡淡道:“我知道了。接下来就是你心有不甘,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只要看着他就好。所以,无论如何,你听信了苏柳若的话,告诉太后之后,你得到了你要的。”</p>

    夏嫣柔被苏澜依说中,脸色有些不自然,低下头说道:“是,可是王妃,我真的只是想要在王爷身边而已。”</p>

    在他身边而已吗?</p>

    讽然一笑,苏澜依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想要在他身边吗?那你进王府之后,你的愿望不就实现了?为什么,你还要对彦琛下药,让他忘情?为什么你要用春药伤害他?你不觉得你在得寸进尺吗?”</p>

    冷冷的质问仿佛是利剑,毫不留情就把夏嫣柔刺得遍体鳞伤。没错,她都知道了。却是没有告诉王爷,这是为什么?是在可怜她吗?</p>

    心头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悲哀,“王妃,我……”</p>

    “你什么?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你不过是进了王府之后,不再满足于待在他身边,更想要待在他心里。”</p>

    不就是还珠里的知画么,越来越贪心,人都这样……</p>

    “可是,王妃,我……我真的很爱很爱他……”</p>

    夏嫣柔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只是凄楚苍白地流泪,这倒是让苏澜依无法再咄咄逼人下去了。叹了口气,苏澜依悠悠道:“你了解他吗?”</p>

    夏嫣柔神色一滞,有些惊诧地看着她。</p>

    收到对方茫然的眼神,苏澜依微微一笑,继续道:“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你在爱上他的时候,只是因为他全身的光环和他的气质,但是你了解那样的光环和气质之下的祁彦琛吗?”</p>

    夏嫣柔低头,道:“我……不知道。”</p>

    继续叹气,苏澜依的眼神飘向远方,“他……看似谪仙般的一个王爷,他冷漠如冰,他清冽如水。但是人都有一颗凡世的心,他何尝不是希望可以得到温暖,奈何他生于帝王家。要得到温暖和爱,用手段是捷径。只不过,骄傲如他,根本就不屑于用那种方式得到的可怜或者说是同情。”</p>

    话说到这里,夏嫣柔没有震惊。倒是此刻站在澜艾居外的祁彦琛震惊了。原本不是故意来看她的,只不过路过这里,想起先前自己画的画,于是进来瞧瞧。</p>

    却在门口听见这一番话!</p>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祁彦琛第一次没有光明正大走进去,他……想要听听她还会说什么……</p>

    “因此,他告诫自己要断情绝爱。他不碰任何女人,他对所有人都筑起一座心墙,搬离皇城,他试着用距离冲淡渴望。”</p>

    夏嫣柔是从来都不知道这些的,一时间听苏澜依说的,竟是全神贯注。</p>

    门口的那个人,手里的拳头却是越握越紧。</p>

    只听得苏澜依继续道:“直到,我遇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靠近他,去温暖他。按理说,来到这里的我应当是冰冷决绝的,却依然还是忍不住。我想给他温暖,用我仅剩的力量,告诉他,还有爱。”</p>

    “只是,我注定要为我所有的幸福付出代价。就是告诉你秘密的苏柳若,在我身上下了毒,这一辈子,我都失去了做一个母亲的机会。原本在你们的眼里,我是已经不配继续留在他身边的,这个王妃也应当是不属于我的。我想要他娶一个侧妃,要一个孩子。只是那时的他死活都不答应,还为此和我小吵小闹过。”</p>

    原来是这样……</p>

    “在我放弃的时候,不再试着为他寻一个侧妃的时候,你出现了。我知道一定是我没有拒绝,让他难过了。他说,若这是我所想要的,他便娶。你知道那句话在我心里的分量吗?我所想要,他便娶,我不要,他便不娶。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都无法离开他了。这一辈子,无论他娶多少个,我都愿意留在他身边,即使当初我这样痛恨三妻四妾的男人。”</p>

    “那王妃为什么要……”</p>

    苏澜依淡淡一笑,道:“为什么要阻止他接近你吗?”</p>

    夏嫣柔不自在地点点头,苏澜依道:“我并没有阻止他接近你,相反我跟他说过,要他去你那里。只是每一次提起,他都没有好脸色给我。我一直处在矛盾中,想要他去你那里,为了他。又不想要他去你那里,为了我。他一直都是自由的,我从不限制他。直到有天我突然发现,他不再记得我。”</p>

    说到这里,夏嫣柔自是明白了。是不是她爱的太过卑微,是不是她……</p>

    “今天在这里,我无法教你怎样去得到他的心,我做不到那样的大度。但是我必须警告你,你已经用药让他忘了我,甚至还用淫邪的春药……但是只此两次,你可以用你的美貌和才气以及痴心去感动他,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伤害他。要是从今以后被我发现,你还要对他或是对府上任何一个人用药的话,你连见到他的机会都会失去。”</p>

    这点是苏澜依最没办法忍受的。可以爱的卑微,但是不可以爱的卑劣。用这样的手段得到吗?对于彦琛是不可能的,而且任何伤害彦琛的人,她都无法容忍更别说原谅了。</p>

    夏嫣柔脸红红的,落下两滴泪,道:“王妃教训的是,我不会再那么做了。”</p>

    苏澜依看了眼夏嫣柔,道:“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吧。”</p>

    在夏嫣柔快要走出澜艾居的时候,听见苏澜依清冷的声音在后头传来,“爱,从来不是占有。”</p>

    似乎是释然了吗?还是绝望了?夏嫣柔脚步一顿,凄楚一笑,走向冬儿。</p>

    而另一边,回到云澈居的祁彦琛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那样了解自己?为什么她……</p>

    原来他们真的爱过……</p>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对自己提起呢?要是突然间忘记了,那个女人不会来质问自己吗?没有质问过吗?</p>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在书房里,苏澜依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有她一次次找修夜……是不是也是为了他忘记她?</p>

    可她对自己……</p>

    心中掠过一阵莫名的痛楚,祁彦琛失了魂魄一般坐在摇椅上。闭了眼睛,祁彦琛脑海中想着苏澜依的身影,她对着自己大声说话的情景,她偶尔清冷的语气和气质,她似笑非笑的表情……</p>

    苏澜依……苏澜依……苏澜依……</p>

    澜依……</p>

    澜依!</p>

    好熟悉的称呼!</p>

    就是这会儿,祁彦琛的头开始痛起来,紧接着心开始痛起来。似乎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阻碍着他的思绪,他用尽了全力想要冲破那股障碍。</p>

    力量不够!</p>

    不行,再来……一次次,祁彦琛忍受着心上和头上的痛,没有去找修夜,他要自己冲破那层阻碍。</p>

    直觉告诉他,那很重要。</p>

    一遍遍,祁彦琛默念着苏澜依的名字,虽然痛着,却没有阻止温暖的感觉蔓延。恍如温泉一般,点点滴滴,从四肢百骸渗透入身,滴滴点点,到心里最深的地方……</p>

    澜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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