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凉看向玉姝:“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什么意思,龙骨就是人骨?”
玉姝斜眼看着身旁的玉离,不敢答话。
苏北凉挥手一刀穿过玉姝的颈侧,削断了一缕黑发,钉在了身后的槐树上,两人转头看着嗡嗡蜂鸣的刀刃,才知道苏北凉是真动怒了。
玉离赶忙护住玉姝:“凉哥,这件事也不能怪阿姝,龙骨只有淮阴巫医才知道要如何制成,阿姝碰巧是巫医后人,他才以制作龙骨之法,来跟苏缱交换国玺和南巫的土地。”
玉姝捂着自己被削掉一块的头发,红着眼推开玉离,难以理解的看向苏北凉:“凉哥你就那么护着那狗贼的儿子!当年他不顾养育之恩,将你下放天牢,害你差点惨死狱中,这些事你都忘了么!”
苏北凉嗤笑一声:“那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与你何干。以人骨制药,若早知如此,这药我看不做也罢!”
他不顾玉姝的呼喊声,转身离开长廊,快步闯入了苏缱的书房。
听到门口侍卫的阻拦声,苏缱手中笔锋一顿,并未出声。
苏北凉心知他就在里面,抽出白夜刀一顿横扫,放倒门口的侍卫后闯了进来。
看着一脸平静的苏缱,苏北凉眸色阴沉,上前就去撕他的衣服。
苏缱面色苍白,立刻捉住了他的手腕,“阿凉。”
“松手!”苏北凉毫不退让。
直到苏北凉强硬的把他身上的衣服撕扒开,看到白纱下渗出的血水,才知道玉姝他们并未说谎,他狠下心撕开体表的纱布,带着浓烈异香的血气扑面而来,嗅到那熟悉的味道,苏北凉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日嗅到气味,是因为他流出的血实在太多,无论洗多少遍都洗不去这身异香。
刀刃划开的皮肤下,一条条颜色深红的伤口蜿蜒在缺失的肋骨上,看着明显比其他地方塌陷下去一块,穿过单薄的皮肤,隐约可见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一种莫名的情绪狂风骤雨般席卷了苏北凉的心头。
“你知道一个人有多少根肋骨么?二十四根,你一下就砍了四根!还都在心脏的位置!你作践谁啊?谁怕你啊?!不想活就都砍下来,把你整个人都剁碎了捣烂了!都去做药去吧!”
他越喊声音越哑,直到苏缱惶然的望着他,好像不知所措的孩子似的伸出手。
苏北凉一把甩开他,痛苦的扶着桌角缓缓蹲下身。
“苏缱,算我怕了你,就算我求你好不好?你不想活了,想想瑾儿,你不止是皇帝,你还是个父亲,不然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恢复正常?“
面对苏北凉的质问,苏缱面色苍白的拉起他,笑了笑,“我没事,你忘了,只要我不想死,任何方法都杀不了我。”
苏北凉看着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却只觉得痛不欲生。
他低头忽然闷声笑起来,笑着笑着,指尖一片温热。
他有多久没流过眼泪了……
苏北凉站起身,解开衣带将外袍扔到地上,随后扯开里衣,袒露出大片肌肤。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么,行,这副身体你拿去随便折腾吧,但我求你之后做个正常人好不好?不是每个人都在乎你的死活,但是爱你的人会,瑾儿会,星九也会,你是个男人就不该让他们为你难过!”
苏缱看着他。
苏北凉以为他会问一句,那你呢?你会为我难过吗?像以往那样继续咄咄逼人。
可是出乎意料,苏缱只是应了句,我知道。
平平淡淡,却把苏北凉的心搅的天翻地覆。
苏北凉抹了把脸上的泪,带着无可奈何的笑:“苏缱,你这么逼我真的有意思吗?”
“我没有逼你。”
“你他妈这叫没逼我!”
四根肋骨!
在没有任何麻醉下,用刀子划开皮肉,一根根从胸口用蛮力打断,再用刀子生生割断下来。
那该有多疼……
他若知道龙骨就是苏缱肋骨,他宁愿放弃这个任务,永不回去。
苏缱静静的站在他面前,脱下外袍披在苏北凉肩上,遮住他袒露的身体。
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他脸上的泪痕,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