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那对趾高气扬令人厌恶的夫妻,他对姚贵妃的观感顿时差了许多。
姚燕燕却不理会,两名侍卫拨开挡在面前的巡逻队队长,让开一条道来,便恭敬请贵妃过去。
姚燕燕双手轻握,置于小腹处,胭脂色的裙摆从巡逻队队长眼前轻轻划过,她一派从容,端足了贵妃的派头,阳光下,她面色严肃,连那过分美艳的容貌都被这肃穆的神情压下了几分,而生出几分难得的贵气与庄重来。
走到距离姚家夫妇七步远的地方,她才停下,问那押解罪犯的官兵道:“你大声对百姓们说说,这姚家人犯了什么罪过?”
那为首的官兵愣了一会儿,才大声道:“姚步腾勾结反贼,证据确凿,尚书大人命我等将姚家抄家,姚家上下所有人押入大牢,等待裁决。”
姚燕燕又问:“那这勾结反贼,会有什么惩罚?”
这姚家夫妇毕竟是贵妃的父母,官兵心中猜不准贵妃的心思,又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人物,他紧张得没法思考,只得如实道:“律法第三十五条,勾结反贼,重则斩首示众,轻则家产充公,流放千里。”
姚燕燕闻言,谢过这官兵后,在对方受宠若惊的视线里,她看向姚家夫妇,道:“律法大于天,父亲既然犯下勾结反贼的罪过,便理应……”
姚燕燕话未说完,仍举着双手想要让官兵解开镣铐的姚步腾便瞪着她道:“我可是你爹,生养之恩大过天,现如今为父被小人陷害,你作为女儿,难道不该为为父洗清罪名吗?”
姚李氏也急急道:“燕儿,虽说你是庶女,可家中也是好吃好喝把你养大,你可不能为了荣华富贵就忘恩负义啊!这可是大不孝!”
这夫妻俩,一人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若是换了个人站在这里,说不准就要被他们泼脏水,然后落得个不义不孝的罪名了!姚燕燕瞥了她们二人一眼,恶心得想反胃,若不是周围人太多,她真是恨不得翻两个白眼,然后一人踹他们一脚。
不过现在可不是在安平县了,那么多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怎么能在这时候损了名声?
瞧见姚家夫妇已经开始哭天抢地骂小人陷害、骂女儿不孝,而周围百姓看着她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对劲以后,姚燕燕便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道:“生养之恩大过天,就是因为念着这份情分,所以纵然父亲卖了我的生母,嫡母又从小嗟磨我这个庶女,我心中对你们亦不曾有过怨恨。”才怪!
见姚家夫妇瞪着眼睛瞧她,姚燕燕叹息一声,道:“可我虽只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天地君亲师,先有国,才有的家,你们虽是养我长大的父母,但犯下此等勾结反贼、卖国求荣的罪过,亦是不可饶恕的!如今证据确凿,在大忠大义面前,我又怎能为了一点小家情分,误了陛下的江山社稷,误了这满京百姓的生死安危?父亲可知,你投效章宰相这等反贼,会给大齐带来多少动荡,这满京百姓,说不定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围观百姓都是奔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的,而百姓大多没有心思想那么深,原本听了那对夫妻的话,还以为堂堂贵妃连为自己父母伸冤都不肯,对她的观感便差了些,但听了贵妃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的这些话,他们才明悟,哦,原来这位贵妃娘娘在家中只是庶女,原来她爹卖了她生母,原来她的嫡母从小就嗟磨这个美貌不凡的庶女。想想也是,有哪家的嫡母会把一个庶女当亲生女儿看待?
百姓们这时候心里,已经对姚贵妃产生了几分同情。原来像这样身份尊贵的娘娘,也有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啊!
而姚贵妃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叫百姓们微微一愣,而后胸中便腾起了一股怒火,章宰相谋反的事,昨天銮驾进城时已经宣扬得人尽皆知,在场百姓中甚至有不少朝着章宰相扔石头的,要说这些百姓如何忠君爱国,倒不见得,只是他们在京中日子过得平静,便越发忍受不了动乱,那天夜里章宰相的反兵攻城,本来就叫京中百姓吓得两股战战,幸好陛下及时识破了那贼相的阴谋,若是叫那贼相成功了,京城岂不是要陷入水深火热中,他们安逸平静的小日子岂不就毁了?此时听见这姚步腾竟然投效章宰相,人人心中都充满鄙夷厌恶,贵妃娘娘没有帮这种投敌卖国的罪人,真是深明大义!像这种人,就该拖出去斩首,以儆效尤!
当下就有人站起来,抬手道:“贵妃娘娘说得好,大义灭亲做得好!”
有一个人站起来,便有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姚家夫妇原本志得意满,觉得一定能靠着一个“孝”字压得姚燕燕不得不为他们奔走,更何况她可是贵妃,在陛下耳边吹几句枕边风还不容易?
到时候他们家靠着这个当贵妃的女儿,又能过上以前那种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