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得很快,静谧的环境令她更清楚感受到自己激烈的心跳。
这种,女人对于男人的欲望,她再清楚不过了。
而她从来忠实于自己的欲望。
所以无论是对凤梧亦或是许祯卿,她想要得到,便不择手段的得到了。
她不会在乎他们的意愿。说到底,他们的意愿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左右是喜欢就多用几次,不喜欢,那就用完就丢的东西。
但不可否认,她不可能像不在意他们一样,全然不在意小瑾。
这十八年来,除了为了寻找师尊留下的踪迹与来历之外,她收敛许多的原因,也有部分是因为小瑾在她身边。
她虽做不了一个好母亲,但总也不能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面前表现得太过随意,所以她也收敛许多,忙于师尊的事情,压抑着自己的欲望,直到小瑾长大,她来到玄夜宗,才短暂的舒缓了一下这段时间积攒的欲望。
小瑾于她而言,和兄长不同。
她与兄长自幼分离,虽然彼此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却从未在一起朝夕相处过,即便后来师尊逝世之后,她为取得冰棺来到幽月城,与兄长相遇,相处过一段时间……
但抵不上她和小瑾的十八年。
这十八年来她们朝夕相处,岁月流逝,她牵着他的手走过山川江海,听他一声声唤母亲,从牙牙学语时稚气的童音,到如清朗低沉的音色,也见他逐渐长大,从不及她腰身的稚童成长为一个高挑颀长的男人。
她早习惯将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
所以,她该怎么面对,如今的自己会对小瑾产生男女间的欲望这种事?
心下忐忑难安,谢瑾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相贴的肌肤,不经意触到的指节分明温热,却令人觉灼热难当,她能感受他掌心的剑茧,分明他习剑不过几年,不想生了这么多的剑茧。
她不否认自己的欲望,却又不想因为这份欲望,破坏她和小瑾的这份特殊。
黑暗,令这咫尺的距离更加暧昧。
谢瑾不知晓她是如何想的,只是私心希望这一刻长长久久的持续下去。
可世间所有美梦,终有醒来的一刻。
就在这,脚下地面似乎停止了沉降。
“好像到底了。”赵琼芝和赵承乾站稳之后,就就地摸索着自己身侧的石壁,左右张望,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条狭窄的石道,几颗夜明珠嵌在墙上散发出微弱的幽光,光芒不算太强,勉强能够照明这方空间。
有了光后,谢锦茵下意识就看向二人相牵的手,她的手被他修匀的手指包裹在手掌之中,想要抽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只是一瞬,一瞬之后,他又果断地松开。
“姐姐。”
少年人虚虚渺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
这声唤得谢锦茵有些茫然,下意识抬头,便猝然撞进他清湛的瞳孔,这双与她颜色相近的瞳孔里,却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映着幽蓝的灯火与她的倒影,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会流露出的眼神。
他轻笑一声,伸手拂过她的鬓发,指节不经意轻蹭过少女耳廓肌肤,最后落在她鬓发旁的花饰上,自然而然地一扶。
“你的发饰歪了。”
“……嗯。”
谢锦茵轻应,视线却立即别开,想到方才他的唇轻擦过耳廓,脸颊便有些发烫,纤密的睫羽低垂,神色恍惚。
这瞬间,四人的玉牌皆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光线射出,指向的是不同的方向。
既是玉牌如此指引,那他们四人之后势必要分散开。
虽是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试炼,但先前听许祯卿说过剑冢里的情况,谢锦茵倒是并不太慌张,观察了一下脚下道路,便摸着墙,要往玉牌指引的方向走去。
“谢姑娘……”
“姐姐……”
见她要离开,赵承乾和谢瑾同时担忧地叫住他。
因为这不合时宜的默契,二人对视一眼,谢瑾神色不悦,故而赵承乾心里发虚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讪讪地移开视线,所以还是谢瑾先与她开口:
“路上小心。”
“当然。”谢锦茵微微一笑,回。
“茵茵姐,我们迟些再见!”
赵琼芝忙着通关试炼,当即便脚底抹油跑开了。
谢锦茵后脚离开之后,余下谢瑾和赵承乾站在原地。
谢瑾自然也要离开,只是一旁的赵承乾不知为何开口道:“谢瑾,你阿姐她太好了。”
“……”谢瑾不明白他忽然说这话是何意,冷淡地扫了他一样。
“我配不上。”赵承乾续道。
倒是有自知之明。
闻言,谢瑾更是开口毫不留情的讥讽,神色冰冷,全然没有在谢锦茵面前那般乖顺的模样:“既是知道配不上,那便不要再肖想,她不是你配肖想的人。”
虽是知道他所言非虚,但闻之仍是字字诛心,赵承乾不由叹了一口气:“你说话还是这般毫不留情。”
和他同窗的那三两年,赵承乾一直以为谢瑾性子清冷淡漠不苟言笑,直到见到他在谢锦茵面前流露出的笑容与温柔,他才发现这家伙也是会对人笑的。
不过,毕竟她是这般美好,若他有这样一个姐姐,大抵也很难不对她露出笑容吧。
“你可有那时时候……”
谢瑾的讥讽没能令他住口,反而更加令他想要直抒胸臆:
“就是觉得痛苦想要放弃之时,明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却仍旧不受控制的被吸引……因为你知道,放弃反而比坚持更痛苦……”
谢瑾神情一滞,但又不想在赵承乾面前流露半点情绪,转身甩下一句话,便疾步走开。
“与你无关。”
他怎会不知。
不爱她,比爱她更令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