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道:“秀恩爱嘛,谁不行,等我的小谷赢完麻将回来,我也可以在屋子里待上半个时辰在出来。”
花满楼:“……”
花满楼忍不住想说,你就没考虑过小谷人菜瘾大,根本不会打麻将的可能性么?
但他作为一个好朋友,还是把这种扎心的话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去破解那老道士的阴谋。
老道士有不知多少白骨人,白骨人不会痛、不会死,利爪如刃,鬼气森森,他盘踞于京郊的那一座别苑之中,那别苑却是万万闯不得的。
若是其他地方,陆小凤和花满楼仗着艺高人胆大,还是敢闯上一闯的,可是一旦涉及到怪力乱神之事,却是不可大意,不可鲁莽。
闯别苑,下下之策。
上策是——
陆小凤道:“魏子云。”
花满楼道:“王太监。”
魏子云,乃是大内四大高手之一,领禁军,负责皇城防卫,换句话说,皇帝安不安全,也在他的一念之间。
魏子云是一个忠义之人,为人也很是稳重,金九龄请他喝了一个月的酒,他酒后也没吐露出半句不该说的话,唯一发的牢骚,是对那太监总管王太监,唯一透露的事情,是去皇城根后头的那条街上,可以找到王太监。
所以,想要解决老道士的阴谋,魏子云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助力。而且,得益于陆小凤这远超常人的社交能力……他与魏子云也的确是朋友,只是很少见面罢了。
但是,即使这种事是陆小凤说的,若没有证据证明,那魏子云也一定会当做陆小凤这厮喝酒喝多了、撑糊涂了。
而金九龄已死,他们一定要抓到王太监。
好在,王太监的所在,他们已很清楚了。
一个人的习惯本就不容易更改,而一条赌狗,你若想让他不赌,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王太监常年累月的在那条街上赌,被金九龄抓走后,或许出于恐惧,在短时间内不敢去了,但是如今几个月都过去了,他的赌瘾也应该又蠢蠢欲动了。
陆小凤道:“我去找魏子云。”
花满楼道:“我去抓王太监。”
至于玉池,自然是坚定地跟着花满楼去的。
陆小凤是个社交小天才,在江湖上的朋友多到论打来算,他和官府的关系虽然不好,但是与官府中的人关系却有几个不错,比如说蒋龙、比如说冷血、再比如说金九龄。
魏子云也是其中一个。
陆小凤想要找他喝酒,只要他不当值,自然不会拒绝。所以陆小凤很轻松地就约到了他。
约到魏子云后,陆小凤就带他来到了百花楼。
百花楼里有百花酿,百花酿是花七公子亲手酿造的佳酿,这一种酒,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气的,名气和西门吹雪万梅山庄的青梅酿一样的大。
陆小凤这个损友,非常清楚百花酿在哪里,他毫不客气,进了地窖就拿,拿了就开,开了就喝,魏子云看得目瞪口呆,只道:“花七公子脾气竟真的这么好?”
陆小凤道:“何出此言?”
魏子云道:“竟能忍得了你这种人?”
陆小凤哈哈大笑:“你就喝吧,他的脾气好的简直就是一尊菩萨!”
魏子云:“……”
魏子云道:“陆小凤,你找我有事?”
陆小凤似笑非笑:“不错。”
魏子云又道:“什么事?”
陆小凤道:“我要请你等一等。”
魏子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坐在了地窖之中,和他一起开始喝这百花酿。
百花楼本只是一座三层的无名小楼,以前可能是做生意的地方,被花满楼买了下来,这酒窖也不是花满楼修的,而是一开始就有的,花满楼就顺势把这里收拾了,拿来窖藏自家的百花酿。
而这地窖还挺大的,隔出了好几间来,有几间,花满楼不知道拿来做什么,就一直空着,陆小凤和魏子云就在其中一间空着的地下室里喝酒。
不知喝了多久的酒,这地窖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圆滚滚的人就滚了下来。
此人惊恐到了极点,却不敢大声的哭叫,被人非常恶质地一脚从楼梯上踹了下来,磕的鼻青脸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根火烛,照亮了陆小凤的半边侧脸。
那人本就被吓破了胆,被这忽然亮起的烛火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匍匐在地上就开始磕头,惨声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不要杀我,不要推我下去!!”
这声音魏子云认识!
他惊声道:“王总管!你……你……!”
王太监与魏子云平时很不对付,见了面,这王太监时常免不了阴阳怪气的说话,今日他却反常地要命,一见魏子云,竟忽膝行几步,就要抱住魏子云的腿,惊呼道:“魏大人救我!魏大人救我!我说……我全都说……!”
魏子云皱了皱眉,忽一脚踹来了王太监,王太监死狗一样的瘫在了地上,却忽然间一道寒锋在黑暗之中闪过,魏子云的剑锋已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魏子云是陆小凤的朋友,他知道陆小凤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这样的事情。
只听他冷冷道:“姓王的,你藏着什么事,最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王太监的精神已快要崩溃,再也藏不住事情,倒豆子似得,把那老道士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
花满楼是个温柔的好人,即使是对罪大恶极之人,他也绝做不出什么严刑拷打,将人逼疯之事的。
但玉池却不是这样的人,她自告奋勇的去恐吓王太监,不过是用自己的蛇毒令他产生了幻觉,让他面前出现了一个满是毒蛇与蝎子的大坑,威胁他不说实话的话,就把他推进去喂蛇蝎,等到王太监已快要崩溃之时,她就把他直接扔给了陆小凤,这才有了如此顺利的一幕。
半个时辰后。
众人齐聚花厅。
魏子云脸色铁青,紧紧皱眉。
这件事的确已超出了他的想象,一开始那王太监开始说什么骨人的时候,他还犹疑不信,只觉得荒谬非常,可是后来,他的脸色就渐渐变得沉重了。
金九龄的确请他喝酒、王太监的确被金九龄抓走拷打、他也的确悄悄地传消息给那老道士。
陆小凤在大事上从不开玩笑的。
王太监若什么都没做过,那他也绝不会说得这么顺畅的。
魏子云道:“……竟会有这样的事情。”
陆小凤道:“按照王太监的说法,那老道士要动手的时间,在今天夜里,看来我们必须得敢在今天夜里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了。”
魏子云道:“可是按照你们说的,那白骨人如此厉害,又该如何制服?”
今天夜里,那老道士就要带着一群白骨人,去把皇帝杀了,把傀儡般的南王世子扶上去。这件事本是十万火急的,可是如今,几个人竟还是坐在这花厅里,一点动作都没有。
只因那白骨人的确厉害!
陆小凤的脸上就出现了苦笑。
这件事他已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此时此刻,他忽然又感觉到了那一种,身为人类的无力之感。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所以他的大脑之中,正在拼命地回想刚刚王太监说的话、还有金九龄说的话、公孙兰说的话……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眼睛忽然亮了!
陆小凤断然道:“那白骨人有弱点!”
魏子云忙道:“哦?此话怎讲?”
花满楼也显然正在思考,他沉吟片刻,似已明白了陆小凤的意思,笑道:“其实很多时候,线索就藏在一些细节之处,金九龄、公孙兰、再加上王太监,他们的遭遇,已足够我们去观察这白骨人的弱点了。”
魏子云仍不懂。
陆小凤道:“金九龄见到那些白骨人,是在平南王府的宝库里。”
魏子云道:“平南王府的宝库,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么?”
陆小凤道:“不,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和大多数的宝库一样,都由重兵把守,暗不见天日,由夜明珠来照明,一丝日光都看不见。”
魏子云道:“那这白骨人的弱点从何谈起?”
花满楼道:“金九龄将王总管抓住,是趁夜带到京郊别苑之中的,王总管是在夜间看见白骨人的。”
魏子云若有所思。
陆小凤又接着道:“王太监刚刚说,老道士预计的动手时间,是今天夜里。”
魏子云道:“……都在夜间。”
陆小凤道:“不错,都在夜间,那白骨人从来就没有白天出现过!”
玉池道:“这或许是因为,白骨人是炼出来的鬼,鬼怕日光,你们人类的话本子上都这么写。”
魏子云:“……”
魏子云忍不住看了一眼玉池,这是个美丽得叫人移不开眼的女孩子,眼睛眯着,似有暗金色的光芒在流动。
魏子云忍不住道:“……你们人类?”
蛇女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子云,眼睛忽然睁大,迸出妖异的金色光芒,瞳孔缩成了一条线,殷红的信子自嘴中吐出,又迅速收回,发出嘶嘶的声音。
魏子云大惊。
花满楼哗啦一声打开了折扇,把扇面横在了魏子云与玉池之中,有些无奈地摇头,对玉池道:“玉池,不要吓人。”
折扇合上,蛇女妖异的金瞳颜色又暗了下来,她眯起眼睛,又看起来不像是妖物了,顶多像是个不太好惹的江湖女侠。
她得意地摇头晃脑,对着魏子云笑了笑。
花满楼抿了抿唇,对魏子云道:“抱歉,玉池她心性单纯,并非有意,还请魏大人原谅。”
魏子云腹诽:你究竟从哪里看出来她心性单纯的?
不过,他也很得体地表示:“玉池姑娘心性单纯,魏某怎会因这一点小事生气?”
花满楼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
这小小的插曲便过去了。
今天实在是很忙碌的一天,早晨抓了公孙兰,中午与金九龄决斗,到了下午,又抓王太监,找魏子云。如今太阳西斜,一种能把人晒化了的、懒洋洋的日光正撒在地面上,过不了多久,夜幕就要降临了。
魏子云突然从自己的位子上跳了起来,道:“既然如此,我马上去集结禁军!我们在太阳下山之前,就要抓住这住这妖道!”
陆小凤道:“正是如此!”
京郊别苑
这里就是老道的据点了。
今天,又是一队命格极阴的女孩子,被送进了这别苑之中。为了掩人耳目,她们都被锁在大木箱之中,只留下几个孔用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