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衍自然而然的避开与她目光的交汇,屏神静气道,“大小姐,网络上的流言,都是一些毫无科学根据的无稽之谈,不值得相信。”
顾时筝轻愉着,“是不是无稽之谈,能不能相信,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人跟人之间经常对视的次数并不少,我们常常都会跟人对视上,结果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奇妙的反应。”男人几乎无可挑剔的脸庞,是镇定有余的静冷从容,“所以,可想而知的结果,没有什么试的必要跟意义。”
平常随意的跟人对视,和认认真真的两个人对视,情况哪里一样?
顾时筝觉得他在诡辩。
她正欲反驳,他慢条斯理的阖上笔记本电脑,“sorry,想起来我还有个电话要打,我去打个电话。”
说罢,他将笔记本放到一旁,作势便要起身。
然而他身躯还没起到一半,顾时筝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重重摁回沙发里,“你是不是不敢跟我对视。”
“不敢?”
“要不然,你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顾时筝的身子倾覆过来,“你在心虚,害怕,紧张?”
盛斯衍微蹙着眉看她,面不改色,“我为什么要心虚害怕紧张。”
谁知道呢。
也许是怕,她从他眼里看出什么东西来呢。
虽然这男人在她面前,一向不曾心虚害怕过什么,紧张这个词好似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冷静从容的简直令她有时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深刻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俯过身,弯腰凑到他面庞前,看着他幽深迷人的桃花眼,顾时筝红唇微挑。
她勾魂的眸子萦绕着几分兴味与好奇认真,“既然不是心虚害怕紧张,那你有什么不敢跟我对视的。”
盛斯衍气息微敛,五官神色不自觉的冷峻收紧,“不是不敢,是没有意义。”
管他究竟是不敢还是认为没有意义呢,她不想让他现在起身离开就是了。
顾时筝眉梢微挑,“但我现在偏偏要你跟我对视,你如果实在要拒绝的话,那我只能认为你做贼心虚,心里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紧张我会看出你最真实的内心。”
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心里头确实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盛斯衍不是不清楚,她突然要跟他来个什么对视,无非是想看出他究竟喜不喜欢她而已,并没有另一层的含义。
然而他的内心,仍旧使他本能想要拒绝她的要求。
可不待他开腔,顾时筝又出了声。
“你现在才想起来要打电话,说明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电话,再耽搁也耽搁不了这么点时间。”他看着她的红唇漾着勾人的弧度,女人清脆如铃的嗓音道,“你要打电话,等结束之后,我随便你怎么打,但现在,你哪都不准去。”
她站在他双腿跟前,俯着身与他面对着面。
话已至此,他若是此时再起身,有什么理由要避开拒绝掉她,通通都变成完全说服不了她的借口。
显得刻意,甚至是显而易见的不打自招。
他只得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地对望她精致而迤逦生辉的勾魂眼眸。
虽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他不想跟她对视,还有另一方面,实则是盛斯衍认为这种行为相当无聊。
但鬼使神差的,他说,“行,如果一定要实践过你才能认为没有意义,如你所愿。”
顾时筝满意的笑出弧线,“那就从现在开始,十秒为限,不准说话。”
“依你。”
他面如古井静淡,没有波澜之色。
顾时筝收敛起所有心思神色,认认真真专注的凝视他,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眼睫细小的长短差距,眼瞳看进他幽然深邃的眼睛里。
四目交汇在一起,视线在空气中无形交织缠绕。
两人间相隔的距离不远不近,没有近如咫尺,但却能将彼此此时此刻,最细微的神色变化都尽收眼底。
一个人最真实的模样,仿佛无处藏匿,无所遁形。
一秒钟过去,三秒钟过去……
时间在对视的安静中,似是流淌的更慢了。
一开始双方真的只是不惨杂念的互相注视而已,可是伴随着一分一秒的时间过去,空气中仿佛渐渐涌流出暧昧因子,恰到好处的距离突然之间变得亲密起来。
盛斯衍面色无异,然而没有人比他能更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与心房都生起异样感,心脏跳动的频率渐渐不可遏制的愈发紊乱不停。
是超出他自制能力范围内的不可控,浑身上下也由内自外的紧绷起来。
也许答应跟她做这么无聊而幼稚的游戏,是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他想。
盛斯衍几乎是在内心中默数着秒表。
时间一到,他出声,“十秒到了,你有收获到什么……”
“嘘。”他话没说完,唇畔上轻轻压来一根食指,“再等等。”
还不死心么。
凝视她一瞬不瞬,睫毛都不眨下的美眸,他听到她忽然低低由衷的呓语轻喃,“盛斯衍,你真好看。”
盛斯衍闻言,还未反应过来她突如其来的话语,正欲定睛看进她眼底深处,比她说出来的话更猝不及防的是,他的嘴唇上传来一抹柔柔嫩嫩的触感。
鼻息间是她撩人心神的奶香味。
她娇美明艳的五官在他视线里放大,嘴唇与嘴唇的接触,亲密无间。
本就涌动出来的暧昧因子,此时彷如被无限扩散,拨人心弦的旖旎,也令人呼吸停滞,瞳孔震动的剧烈波动。
蓦地,顾时筝被一股无穷力道给拽开,“顾时筝,你在干什么?”
他气息凛冽的爆发着,不知是被她的举动惊到了,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
顾时筝身子被掀到沙发里,沙发柔软的弹性,让她摔进来也不觉得痛。
看着身躯倾覆在她上方,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攥住她手腕,压抑着怒意的男人。
虽说她也很吃惊自己方才的行为,但敢作敢当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甚至都不为自己辩解的道,“显而易见。”
盛斯衍眼底跳跃着幽火,“你要我陪你玩的游戏里,可没有这一条。”
“趁机占了你便宜,sorry啊。”一边心虚着,顾时筝一边笑吟吟弯唇,“不如,公平起见,你再占回来?”
被男人死死捏住的手腕倏地一痛,她听到他低沉冷鸷的一字一顿,从唇齿间迸出字眼,“不要以为,我不敢。”
“噢,那你占吧。”
她没心没肺的笑着,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在强作镇定。
盛斯衍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在不自控地加大,面庞冷峻的极致紧绷。
就在顾时筝以为,他可能真要低下头来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倏然响起。
两秒钟后,手腕上逐渐加大的力道倏然一松。
接着,压身在她上方的男人起了身,一把抄起茶几上响个不停的手机,转身疾步凌厉的走出她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