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实习生,三个月的实习期已到。是去是留,都不妥当,如果是实习生泄露方案,出售给竞争公司,也同样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不可能是水落石出之前轻易让他们走。但如果就留,是全部转正,还是延长考核?华诀最终给出的决策是统一延长实习期,如果最终的考核结果是留在OM任职,按照正式员工的薪资水平补发工资。如果有人不愿意继续实习,需要提交详细的个人资料备案,以便日后随时能够联系到本人。
这事虽然合情合理,但仍然在公司里引发了小范围的不满,部分已经认定是许亦涵出卖OM的人,将此视为华诀对许亦涵的偏袒,认为华诀滥用权职,铁了心要把许亦涵留在OM,甚至让大家一起替她背锅。无论想法如何偏激,思考如何片面、情绪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从自身角度出发的想法,许亦涵对此并不意外,也知道华诀为自己背负了多少骂名,甚至听说有人给总部写了匿名投诉信,要求总部派人来调查华诀、监督他的作为。
很多道理人人都知道,但要克服因此产生的情绪却很难,许亦涵有好几次险些失控,但最终还是咬着牙收敛了心神,专注到手头的工作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许亦涵正准备续交房租,房东突然说儿子回国需要住处,不能继续出租那间房。
一时之间,想要立刻找到合适的住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许亦涵根本没有时间去看房,私交亲密的好友也都不在同城,同事更是没有一个发展到可以借宿的程度。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猝不及防,即便是以许亦涵的强悍,也有些扛不住。
许亦涵伏在桌上,额头贴着手臂,双眼紧闭,在极短的休息时间里,竭力收拢心神,排除杂念。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房东的短信显示出前半截:真的很抱歉,我们也是刚接到消息,23号前一定要收回……
一只手按在许亦涵肩膀上,沉稳有力。
许亦涵埋在双臂间的脸扬起,苍白的俏脸上写着几分惨淡,眼圈微红。
华诀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她桌上,漂亮有神的眼瞳静静地凝视着她,像能看出她心底所有想法。
两人都没说话,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几乎没能在公司说上只言片语与工作无关的内容,此刻也还有几道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扫。华诀英俊的面容上写着倦怠,两眼有神,黑眼圈却比初见时更严重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似乎因消瘦而更加立体,五官的线条每一道都如此完美。
对视片刻,华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默默回到了办公室。
他比许亦涵更辛苦,除了眼前的危机之外,其他项目组的工作也必须由他把关,在这样的特殊阶段,他几乎就住在了公司,两三天回一次家,员工也都见怪不怪了。
许亦涵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甜。
晚上十一点,加班的员工又走了一拨,许亦涵发出最后一个文案稿,收到确认。华诀从办公室出来,大步流星地走到许亦涵身旁,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跟我走。”
许亦涵看着他,虽然疑惑,但那种强势果断的态度,让人难以抗拒。以为有什么紧急的工作,许亦涵没有多想,跟着华诀走出公司,两人下了电梯,直到上车,都没说上一句话,因为华诀一直在打电话。
车子开到许亦涵住处,趁着华诀结束通话的间隙,许亦涵投以疑惑的目光。
华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程,麻利地收起来,下车道:“搬家。”
许亦涵下了车跟在他身后:“什么?”
“邀请你和我同居。”华诀头也不回,按了电梯。
“……”许亦涵瞬间语塞,不需多想就能立即领会他的意思,许亦涵何等聪明,又何等骄傲,之所以一直没有向他寻求帮助,无非是最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但在现实的狼狈面前,原来最期盼的,还是来自他的关怀。
电梯门一开,华诀率先走进去,按了楼层,见许亦涵还有些怔忪,长臂一伸就将她拽到自己怀里,电梯门缓缓合上,许亦涵撞入他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双臂将她牢牢锁紧,一个力气大到几乎让许亦涵窒息的拥抱,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朝许亦涵扑面而来。他紧攥的手指,一声突兀的长叹,将激烈的情绪通过身体的碰触传递到许亦涵心上,令人猝不及防。许亦涵几乎被捏碎了骨头,揉进他的身体里,感受到他冷静外表下,心底风起云涌的浪潮。
在公司里作为定海神针、无论何时都能令员工心安的角色,华诀突然在她面前展现了脆弱的一面。
时间很短,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