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龙姿凤颜,天神之貌,苏凌只怕稍有偏差,不能得陛下神韵,是以才会冒然求见,还请陛下不要见怪。”
宇文熠不由有些失望:“是啊,凌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跟后宫争宠。”
苏凌伸臂勾住宇文熠的脖子幽幽道:“其实凌又何尝不想多得陛下的宠爱,陛下是君王,心中装的是天下,偶尔能想起凌,我也就知足了。若是我想陛下了,大可画画陛下,念念陛下,心里也是欢喜的。”
宇文熠没料到他这般深情,不由感动:“凌能如此,不枉朕的一片苦心。”
苏凌抬起脖子,在宇文熠唇上一啄:“陛下对苏凌的情意,苏凌心知肚明。”转而一笑:“陛下上次赐的桂香醇味道极好,凌舍不得喝,就等着陛下来同饮。”
“还喝什么酒,朕等不急了。”宇文熠赖在苏凌身上不肯起来。
“这会天还大亮呢,今晚有的是时间,良宵怎可无酒?”
“凌说的是,良宵怎可无酒?”宇文熠在苏凌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吃吃笑起来。
这晚两人痛饮狂欢,苏凌又殷勤又柔媚,坐在宇文熠怀中频频劝酒。直到宇文熠已经酩酊大醉,还以口将酒度入他的口中。
“昔日苏凌重病,陛下以口度药,今日苏凌效法,只求陛下欢心。”苏凌的声音低低的,略略有些沙哑,宇文熠心想今日是彻底醉了。
一夜酣眠,到第二日卯时,宇文熠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苏凌撑起赤裸的身体,用力推了推宇文熠:“陛下,时日不早,该起床理政了。”
宇文熠昏头昏脑地翻了个身:“今日不朝,朕在多睡会。”
“不朝也得去上书房理政。”
“不去,朕还想抱抱你。”宇文熠反手搂住苏凌的腰,嘴跟着凑了上来。
苏凌叹口气:“陛下若再不去,那些大臣们又该骂我妖孽惑主了。”说着推开宇文熠,起身穿好衣物。
“还是我送陛下去上书房吧。”
宇文熠恹恹地穿好衣物。两人一起用过早餐,踏着清晨的薄雾一起到了上书房。
宇文熠身上还有些发软,苏凌着人煮茶,自己将宇文熠扶到内室的龙榻上坐下。
“陛下先休息一会,苏凌先去讲纸墨备好,再来请陛下。”宇文熠心里软乎乎的,点点头,含笑目送他出了门,这才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苏凌走到外屋,脸上的笑意顿失。不出所料,洪明炬和窦子胜的奏折就放在书案上,边沿已经出现了些许的磨痕,不知被宇文熠翻看过多少遍。
将清水倒入石砚,一手磨墨一手翻看起这两本奏折。
两本奏折皆是字斟句酌,笔迹工整,显然是两人都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从奏折中看来,窦子胜大力主张并贵神速,声称机不可失。而洪明炬则坚持稳扎稳打,陈雄兵于边境,打常规战。
苏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打常规战拼的是兵力国力,看上去是个笨办法,但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个法子对付大夏其实也是最好的法子。而今西极已服,西羌受到侧翼牵制,不敢冒然出兵,大燕实际上已经有了与大夏进行长期相持的可能。大夏虽然经过十年经营,但其国力兵力与大燕相比还是想去甚远,时间一长必败无疑。只是这样做的话,大燕也定然会大伤元气,反对的人也不少,宇文熠的举棋不定大概也是源自于此吧。
墨池中的清水已经变成了浓浓的墨汁,苏凌放下墨条,起身来到右侧的书架前。他清楚地记得,宇文熠喜欢将将军们的奏折放在右边,现在,他要从这里找出一本洪明炬过去的奏折出来。
一百一十二
大燕皇帝寿诞之时,宫中大排筵宴,诸侯百官后宫嫔妃无不费尽心机精心置办寿礼,只希望能够得到皇帝的欢心。
午宴刚过,宇文熠便偷偷离席,来到了苏凌的住处。
“陛下,你怎么来这里了?百官和娘娘们可都在殿上给陛下祝寿。”
“朕都陪了他们大半天了,累死人。再说,朕的礼物你还没送呢。”嘴里叫着累,宇文熠却神采熠熠,半点疲态也无。
苏凌揭开绸布,那尊金丝檀木雕刻的像便呈现在宇文熠面前,雕工精细,线条明快,雕刻者明显是花费了无数心力。
“朕的太傅曾经跟朕说,雕刻绘画、文章音律之所以能够流传千古,均是因为作者倾注了无限的情感,只是朕向来觉得帝王之术、军事谋略才是正事,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就一直不明白他的话,现在,朕明白了……”宇文熠抬起头,爱怜地望着苏凌:“外面金玉堆山,冠盖如云,确实热闹。但没有凌,朕不觉得好。”
“陛下。”
“朕喜欢你,想完全拥有你,不仅仅是实质上,包括名义上。朕的意思,你明白吗?”宇文熠神色更加温柔,苏凌却再也笑不出来。
发现苏凌的脸色僵硬起来,宇文熠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给朕做妃子吧。”
宇文熠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苏凌明白,这一次他不是吓唬自己,更不是开玩笑。
“凌不已经是陛下的了吗?”
“是啊,能够拥有凌,朕觉得很高兴,恨不得让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朕已经得到了你,朕的这份心,凌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的吧?”
“我,陛下……”苏凌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宇文熠忽然拉下脸:“现在大夏已经与你恩断义绝,你也说过要永远留在大燕,既然这样,你还推诿什么,莫非是还惦记着想回大夏?”
“陛下请勿动怒,苏凌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宇文熠似乎已经在强忍怒气,太阳穴上青筋开始凸显。
苏凌垂着头,将姿势转换成了跪姿:“苏凌全家新丧,重孝在身,求陛下容我一段时间。”
苏凌这话有理,宇文熠听罢平和下来:“朕把这事给忘记了。只是按礼制,你要为母守孝需得三年,难道你要朕等你三年不成?朕等不急。”
苏凌这才抬起头,深深凝望着他:“若陛下嫌三年太长,那能否给苏凌一年的时间?”
“好,就一年,如今已经过去四个月,还剩八个月,八个月后,凌可不要再找什么借口。”宇文熠眼光闪了闪,安抚般轻拍苏凌的肩背:“朕今日在殿上时心中便在想,这样宏大欢腾的场景中,若是有凌就好了。还好,明年,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参加朕的寿宴,不用朕再偷跑了。”
宇文熠爽朗大笑,苏凌也顺应着他微笑,心中却如同被皮鞭抽打般,疼痛无比。
“朕三日之后便要南巡,你准备准备,随朕同去。”
宇文熠的眼里划过一道杀机,苏凌明白,燕帝南巡绝对不会是为了游山玩水,大决战的日子已经即将到来。
承志二年夏六月,燕帝宇文熠南巡圣京。
这是宇文熠即位以来第一次出巡,声势极为浩大,仪仗绵延数十里,招展的旌旗遮蔽了日光。
沿途的道路上都铺上了蒲席,每隔一段距离还摆放有香案,沿途的官员士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