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奇怪的梦她第二天一早就讲给郝彤光听,郝彤光当然没有当真,只当她是面试压力太大了。
这样一点小事都让她折腾成这样,又是噩梦又是失眠的,憔悴得他心疼。他摸着她的长卷发,亲亲她的额角,“好了,你以后不用再考试了,别想了。”
这个梦做得她累得不行,她自然是要好好歇歇的,只是,她还是有些疑问。
“要是我们真的高中就在一起了,是不是真会像梦里那样?”梦里的那个她,情绪好像不太好啊……
郝彤光也说不准。小女生的想法实在太令人捉摸不透了,一天能变八百个样子。也就是那会儿他们还是兄妹关系,吵架也不影响。要是真在一起了,他还真招架不住。
他想了想,实话实说,“可能唯一的好处就是多操了你几年吧……”
“滚啊!”满脑子黄色!
郝翠翠从被子里伸脚踢他,“上班去吧你!”
郝彤光不在意地笑笑,“你继续睡吧,宝贝。要是有后续,记得告诉我。”
她的回笼觉睡得很安稳,并没有再做梦,后来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做梦。
欢欢上了幼儿园,郝彤光还惦记着让女儿去学武术强身健体,她也终于从带孩子的任务中暂时解放出来。冬天也来了……
就在她已经忘记那个奇怪的梦境时,她却再一次掉了进去。
她出现在学校的图书馆。
面前是一张四人座的大桌子,左手边是一个男生。对面那两张座位上有书,但人暂时不在。
她低头看自己的书,发现是高数。高数?她现在还在上高数吗?她这会儿大几了?
她想掏出手机查看线索。左边的那位男生却突然开口,“还没到时间,不可以玩手机。”
什么时间?她又不在上课?再说,他谁啊?
她不想理会。可是,她的手却不受她的控制,居然真的把手机又放回包里了!
她也不想看高数。可是,她的手就自己翻开书,开始做题了!
怎么回事??!
郝翠翠觉得这回更不妙了,她控制不住这具身体的行为了!
她看着书上的高数题,有点眼熟,但好像比她当年学的深啊。有些部分她当年都没有学过。“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郝翠翠努力地去想上一个梦里的事,想到结尾郝彤光说的话。恍然,“她”不会真的要考研吧?
郝翠翠被梦里的自己感动到了。万万没想到,她郝翠翠还有这么自觉努力用功的一天。
这个梦蹊跷,不但续着之前的梦,她和“她”也仿佛是两个人挤在了一个身体里。一个做题,一个发呆,倒是互不耽误。
时间到了,该吃晚饭了。
旁边那个男生等着她一起。
郝翠翠奇了,这是学伴吗?为什么是个男的?郝彤光又去哪里了?她难得这么努力,他都不来辅导的吗?
可这些话她也没法儿问,只能听着这个身体和他的对话。
“你今天的效率怎么样?”那个男生问。
她听到自己说,“哎,我不是故意拿手机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过神就发现手里握着了……”
“你的注意力还是不够集中。明天试着不要拿手机过来。”
“好吧。”
两个人并肩走在学校里,郝翠翠认得这是去食堂的路。连吃饭都一起的吗?
郝翠翠心里有点慌了。然后接下来的对话,让她更慌了。
“万羽,你真的要考Q大啊?”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我觉得你很厉害啊,不然也不会找你帮我了啊。只是,我听说……Q大的要求很高的,名额又很少……”
“所以我早就开始准备了。”
名校的名额大部分都给了推免生,少许的名额自然竞争激烈。而就算通过初试,复试的一些潜规则又会将本科一般的学生淘汰掉一批。看不出来这个万羽还蛮勇的啊!郝翠翠暗想。
这时,“她”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万羽。郝翠翠也才第一次看到他的正面。
文质彬彬的模样,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毛衣和大衣,气质有些冷,还有些倔强。
“我其实是对自己不太确定……我对读研没有特别的渴望,尤其跟你比……”
“我之前也这样。”他面向她,推心置腹,“但是,我们不应该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你看班上的同学,每天上课睡觉,下课玩游戏,只想混个毕业,无药可救。”
郝翠翠没想到他们班上的学习氛围这么差。那“她”居然还算态度认真的咯?
“你能有考研的想法,就说明你是有进步的意识的。这很难得,但更重要的是坚持。”
郝翠翠有点囧,她是身上自带什么被拯救的光环吗?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带领她进步?
这个方羽又问,“你高中也是重点高中,为什么高考没考好?”
“觉得学习太辛苦了……”
他居然很能理解,“我那时候就想,反正重点大学毕业的工资也就那么多,还不如跟我爸做生意呢。”
“那后来呢?”
他冷笑一声,“后来,我发现对我十分偏爱的后妈,对她自己的孩子严格得不得了,中考考了全市第一。”
“她”没有说话,郝翠翠也觉得他怪可怜的。
方羽继续讲,“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但据我所知,你是领养的,你在锦德,你哥哥却在本部,还是在最好的专业。我对你的境地感同身受,所以……”
郝翠翠在脑子里疯狂摇头。他俩才不一样!
然后一抬头,看到方羽的眼神……
郝翠翠心道不好。她这十年可不是虚长的,这个方羽分明是对“她”有意思啊!眼下这个氛围,有点危险。
“她”不会要出轨了吧……那郝彤光……郝彤光呢?!!!
光是想想,就让郝翠翠害怕得脑子发蒙。
她努力地想夺到这副身体的使用权,拼命把自己往身体里面挤。强烈的挤压感让她的头好痛,甚至连视觉都有些涣散,然后眼皮突然变重,身体却越来越轻。在熟悉的失重感袭来时,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完了……
又是凌晨,这回她没敢摇醒郝彤光,只是默默流了会儿眼泪,然后往哥哥的怀里挤。郝彤光熟练地抱住她,含糊道:“睡吧……”
她刚刚在梦里抢到身体后感觉到“她”的心虚和敷衍,“她”是不是要和郝彤光分手了?
郝翠翠怕得微微发抖,祈祷老天爷别叫她再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