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但他刚一离开北平,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去会情人,这是为什么?你有多少事没吐露,包不包括相片中那位李沫生的赤色背景,还有江山被共党劫走的真正原因?”
水谷的冷静和优雅终于被打破,眼角眉梢都带了愉悦之色,他从地上捡起那只被遗弃的纸包,掏摸了一会儿,找出一盒小巧的德国录音带,用手指夹着,在沈培楠面前一晃,笑道:“沈师长,这里面有一些莫老板亲口对莫柳初说的话,关于您家庭的政治立场,大概就是他执意跟您南下的原因,我很废了一番心血才得到它,希望等您处理完‘私事’,可以听一听,我们大日本国,期待您的解释。”
他把带子咔的往桌面一扣,做出一个敬请欣赏的手势。
沈培楠注视着那小巧的黑色盒带,额头爆出青筋,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往下淌,他像一尊暴怒的金刚罗汉,硬生生的压制着情绪,跟水谷对视良久,沉声答道:“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通知巡警署,立刻派人搜捕莫柳初和李沫生!所有在北京大学跟莫青荷有过密切接触的人,通通逮捕,一个不留!”
他高声下达完命令,俯身注视着莫青荷,伸出手,用拇指摩挲那张混着血和汗水的脸,声音透出一丝沙哑:“你把老子当猴耍,小莫啊,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玩得像个傻子。”
白花花的阳光照进来,汗水滑进眼睛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他沉默的伫立着,好似丧失了所有力量,不由自主地跌坐回沙发,倚着靠背,半闭着眼睛摆了摆手,低低道:“把他绑了,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立刻押送南京,移交给戴老板审问。”
莫青荷的头皮募得一麻,他知道国民党特勤处那位戴笠戴老板的手段,有同志落在他们手里,把该吐的吐干净,最后就是个被乱枪打死的下场。
他坐在地上,听见沈培楠的判决,知道一切都没用了,他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几名士兵冲上前,把莫青荷从地上拖起来,粗暴的反扭住他的胳膊,一条条枪管对准了他,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努力抬起头,望着沈培楠黯淡的眼睛,轻轻的说:“沈哥,爷们是个唱戏的,这辈子说得都是戏词儿,就一句真话,你给我记住了,我爱你,就算下一刻就死,我也爱你。”
他被两个士兵押着,踉踉跄跄的走出客厅,他听见秋天的风吹过树叶,刚刚吃了一枚薄荷糖,连呼吸都透心的凉。
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的停在门口,并不是家里的那辆,前后汽车门同时打开,两名身手矫捷的男子钻出车子,司机是个穿黑西装的高个子,抓着一盘粗麻绳,面无表情的把莫青荷捆扎成了一只粽子,另一名男子矮而敦实,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
男子捆完了他的手脚,又掏出一块黑布条蒙他的眼睛,莫青荷突然开始挣扎,一边左右摇晃,一边对着门厅大声呼喊:“沈哥,沈哥!”他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轻声呢喃着:“要是还有时间,我真想再亲亲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布塞住了,一名士兵用枪柄往他的太阳穴重重一击,莫青荷疼的眼前一黑,接着被布条蒙住了眼睛,强行塞进汽车,他彻底沦入了黑暗。
他只记得,往回看的最后一眼的景象,只觉得那富丽堂皇的客厅跟外界相比,暗得像一间佛堂,沈培楠歪坐在沙发里,用一只手撑住额头,倦怠的闭紧了眼睛。
周公馆的战斗偃旗息鼓,护卫队分作两边分别撤退,下人们恨不得伪装成背景的一部分,而唯一的赢家——水谷玖一,正春风满面的坐在原处,在狼藉的大客厅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理睬自己,这才温温和和的起身道了一句告辞。
沈培楠没有动弹,下人也一片静默,那小黄猫儿不知这里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软绵绵的喵了一声,竖着尾巴踱到主人跟前,三两下跳上他的肩膀,用圆脑壳蹭着他的脸颊撒娇。沈培楠用手掌托住它的身体,把脸埋在它柔软而温暖的皮毛里,沉默了许久,终于面无表情的转向水谷:“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水谷笑了笑:“沈师长,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咱们少不了得见面……”
沈培楠全身颤抖,猛然打断他:“给我滚!”
水谷嗳了一声,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转身朝门外秋高气爽的光明世界,大步滚了出去。
他是最后的赢家,他知道,他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秋天的风冰凉而舒爽,微微拂着人的头发,水谷玖一快步穿过别墅外的林荫小径,乘上汽车直奔旅店。雅音会馆的暗杀已经数月,他殚精竭虑,东躲西藏,总算有了回报,现在,莫柳初掌控在他手里,沈培楠被政府的多方势力牵制,莫青荷也已经自顾不暇,此刻,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他居住的旅社在东交民巷附近,是一家日本人开办的会馆,兼做饭馆,烟铺和旅店生意,只要付得起钱,也有东洋和支那的妇女陪客人消遣。房间在走廊的最深处,他哼着一段故乡小调,轻手轻脚的拉开房门,还没有站稳,一道黑影箭也似的把他仰面扑倒在地上,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