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剑峰,山顶。
此地海拔极高,终年留有积雪,更有罡风不断。
靠近后山的位置,有一片断崖,崖边有一枯柏,此刻正有一个中年男子和一名老者相对而坐,对弈饮茶。
这中年男子正是道剑峰掌教柳剑南,而他对面的老者,虽是一头白发,但面色红润光泽,犹如婴儿,目中更是流光四溢,一看便是非凡,赫然便是……
青云宗宗主陈道山。
此刻,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香茗,陈道山扫了一眼山下,视线似乎能够将山中一切收入眼底,足见其修为之高。
随即,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子,果然不愧是至尊之子。如此天赋,如此心性,如此君子,倒是让我这个老不死的,也汗颜几分,自愧不如啊啊。”
柳剑南从来都是对范小剑无比欣喜,不仅是因为范小剑是他大哥范通天的儿子,更是因为之前他去找范小剑之时,看到的范小剑为了村中村民,独斗恶犬的英雄气概,堂堂金丹期巅峰强者,都是为之敬服。
此刻听闻宗主陈道山对范小剑如此赏识,立即开心得大笑了起来。
“虎父,岂能有犬子?小剑这孩子啊,的确各方面都极佳。就是,太低调了。”
“是啊……”,陈道山叹息了一声,开口道,“遥想你我年轻之时,何等高调?何等意气风发?但凡遇到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什么时候拿正眼看过人?”
“可这孩子不一样!他低调,但是却又有实力。”
“如此心性,才真真是强者苗子。日后多多培养,未来成就,也许不会输于至尊大人。”
说到这里,陈道山摸了摸胡子,眼中露出期待之意。
“未来?!”
柳剑南听到这个词语之后,面色突然有些黯淡了起来,手中执着的一枚棋子,许久没有落下。
直到过去很久之后,他才幽幽叹息一声,言语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唉,虽……虽然当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八年了。可,可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对小剑下手?”
“原本我是打算将小剑寻回,带入宗门,教他术法,让他成长。”
“可现在想来,我这样做,会不会是害了他?万……万一他们要是对小剑出手,以至于小剑夭折,我……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大嫂?”
“不……”,陈道山闻言,却是淡然一笑,开口道。
“剑南,你要是任由小剑这种好苗子,遗落荒村,碌碌渡过一生,才是对不起至尊大人。依老夫之见,即便至尊大人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他堂堂范通天的儿子,一生无为。”
“而且,你看小剑这孩子,天赋多高?执念多强?”
“初入修仙一道不过寥寥数十日,便是步入凝气期一层,且在丹道之上,表现出如此天赋。这样的孩子,你舍得让他埋没荒村?”
“我这样做,真的对么?”
柳剑南口中喃喃,若有所思。
……
丹道广场,范小剑正在开堂授课。
“灵雾花,此花随雾气而动,无根无叶,但喜在清晨时分汇聚传遍花粉,此刻采集最为容易,药效也是最佳。”
“双色藤,此藤开花两色,一色有毒,一色无毒,常人炼丹,只取无毒之花,但却很少有人知道,炼丹之时增添少许有毒之花,可增加药性。”
范小剑风轻云淡,立在高台之上,按照《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归纳整理,将诸多草木要点,一一讲解。
讲解途中,不乏有药童和外门弟子开口请教心中不解之处。
尤其是那中年男子,更是不断激动的开口,问出自己心中诸多不懂的地方。
范小剑极为耐心的为众人解答疑惑,说着说着,夕阳西邪,天色渐晚,可四周上百人,却是没有一个人疲惫,一个个都精神无比振奋。
不仅如此,在范小剑讲课的途中,四周有不少药童或者外门弟子路过的时候,被这里的一幕所吸引,纷纷诧异当中,居然看到犹如中年男子这等药徒,都像是个小学生一样立在高台下面认真听讲,立即带着好奇停步,然后便是再也不想离开。
很快的,在明月浮起之际,四周听范小剑讲课的人,已经不再是上百了,而是数百。
数百人密密麻麻,如痴如醉。
可就在此时,范小剑极为为难的抱拳告辞,同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告知众人,说自己有点事情需要处理,约定明天再来授课。
众人虽然不舍,但也不好强求范小剑,纷纷行礼之后,和范小剑约定第二天再来听课。
出了丹道广场,范小剑马不停蹄的找到了郝建。
“师兄,你以前去过炼丹阁一层没有?”
郝建闻言,脸上流出汗颜之意,有些惋惜的开口道,“去过,还去过不下十次。唉,只是师兄能力有限,天赋不高,百息时间之内,最多才认出草药200余种,距离药童标准,还……还差上点点。”
他话虽是这样说,但范小剑却是知道,能够在无尽被剁成药渣、甚至是药粉的碎片当中,认出超过200种药草,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这代表着郝建的草木造诣,虽算不上厉害,但也是不错了。
毕竟,但凡考试,有些时候不仅仅是看实力,还要依靠一定的运气。
如此一来,范小剑的挣钱大业,就更为成形,马上就要成功了。
没有丝毫犹豫,范小剑立即搂上了郝建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师兄,我有办法让你成为考取上药童。而且,就是今天。”
“就……就是今天?”
郝建闻言,眼睛都直了。
实在是考取药童之后,即便不去选择成为童子,仅仅是留个药童的身份,每个月也有灵石和贡献点拿,对于他这种穷到抠脚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那肯定啊。”
范小剑拿手拍着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然后凑到郝建耳边,低声言语了起来。
渐渐的,郝建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在夜色当中,仿若一只发疯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