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柳暄红小心翼翼地比量着宋渊的取量,抠了一小点,虔诚地抹脸。
第二天,宋渊发现自己的桌上,多了瓶新的蛤蜊油。
他看着镜子里俊俏的脸,大概猜测了什么,不禁弯眸勾唇。
他的小妻子,也太有意思了。
柳暄红一整天就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脸,有时候觉得自己好看了,有时候又觉得是心理作用。
就这么嘀咕了两天,她也懒得再摸了。
横竖宋渊这个小白脸是她的便宜丈夫,就算长的比她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她碗里的,跑不了。
正好刘主任,哦不,是刘厂长把订单做好了,搬了桌椅板凳过来,柳暄红天天过去开窗通风,琢磨菜单,挑选开业的好日子。
忙活开了,也就没有闲心惦记皮肤的事儿了,不过那罐蛤蜊油,还是静静地摆在她的桌面上。
柳暄红早出晚归,琢磨好了菜单又想着她许久没去过厂子,又往小宋村跑。
大嫂在她耳边唠叨:“暄红啊,你继续劝劝万水吧,万水这孩子考大学真不行啊。”
柳暄红:“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觉得万水很聪明,也有毅力,他下功夫一定能考上。
宋大嫂僵了僵。
难得愧疚。
“而且也就这一两年,万水还年轻,不会耽误什么。”柳暄红说,“县里的人结婚晚,有得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呢。”
宋大嫂惊讶地眼珠子快掉了:“三十多都没结婚?”
“咱们这,三十多都能当爷奶了!”
柳暄红坐在窗边叠被子,就听到宋大嫂和王绣花震惊地说着县里人三十多岁结婚的事儿,院墙边不断传来妯娌俩的吸气声。
至于宋万水的事儿。
宋大嫂也没那么心焦了。
她的孩子她清楚,那是死犟性子,倔得一头牛都拉不回来。
胆子大,不然当初怎么就敢跟柳暄红去县里呢。
宋大嫂知道自己拗不过孩子,已经放弃了。不过是看到柳暄红回来,又不甘心而已。
柳暄红回了小宋村,厂长张文康就闻着味儿,摸过来了。
虽然她现在有钱,老宋家巴结着她,但是她在小宋村除了必要的团聚,不爱往老宋家凑,回回在三房做饭。
因她时不时回来,灶房里的永远存着干燥的柴火,摆放的整整齐齐,这是宋老大闲着没事儿劈了晒了就给她搬来的,要是哪天潮了,又搬出去晾晒地干燥。
刷了跟火柴,点了一把干稻草,灶炉嗡地燃烧起来了,映的火膛里亮堂堂的,油锅热了,葱蒜爆香,柳暄红下了腌了一个小时的猪肉粒,不一会儿香味弥漫,她抓上一把切碎的熏干,浇上高汤,咕噜噜的汤染上了酱色,醇香浓郁,她拉上灶门,去院子洗了手,张文康就是这时候进来的,柳暄红打了声招呼,将煮好的汤淋在熟面条,烫了胡萝卜丁木耳等蔬菜,撒上葱花,淋点香醋,红油,芝麻,一碗热腾腾的臊子面就好了。
红彤彤的臊子面,红黄白绿颜色鲜艳,迎面而来香气扑鼻。
没一会儿,宋莞平也拐脚进屋,俩人也不和柳暄红客气,自己下了面条,浇上剩下的汤底,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香。”
宋莞平听说柳暄红要在县里开大饭店,很多人不看好,她嗤之以鼻。
作为柳暄红一回来就自动寻味过来蹭饭吃的宋莞平,可是清楚柳暄红做的饭有多好吃,那滋味,吃了以后别的都是寻常了,要不她咋天天瞅着三房的动静呢。
因此,吃完抹嘴巴,宋莞平开口第一句话说的不是厂子的事儿,而是拍着柳暄红的肩膀,让她不要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她手艺好,新店也一定会火爆。
张文康也跟着附和。
因为柳暄红在省城带回来一帮人,那些人能干的很,食品厂没什么问题需要柳暄红解决的。
厂子规模已经比以前大了一倍,说是小宋村生产队的副业已经有点不合适了,然而书记装聋作哑,厂子也继续招兵买马。
现在十里八乡都有妇人在厂子做工,柳暄红主张要盖的食堂已经盖起来了,不过休息的地方没了。
人太多了,大家都是在食堂的长椅上歇,一边休息一边唠嗑。
不止是工人,厂子的货也销到了十里八乡。
虽然宋万水不在,但是他以前留下的经验和人脉在,新任销售部主任也是个经验丰富,领着一群小年轻哪儿都敢去。
甚至还搭上了省城的路子。
厂子扩展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被逼的。
因此当柳暄红试探着说夏天到了,她们要不要研发新产品卖冰棍雪糕,张文康和宋莞平心里抖了抖,咬牙说,只要柳暄红能解决制冰设备,他们就能再开一条生产线。
柳暄红想着自己家还没冰柜呢,这玩意儿现在还没普及,她也没路子,只好摁下不提,把这个提议列在明年的计划表里。
转眼又是两天,宋万水已经开始往知青点和县里奔跑准备备考,柳暄红也踏着清晨的雨露回了县城。
高婶子捧着日历本,厚厚的日历卷着成一块,用铁夹子捏着,高婶子把几个适合开业的好日子折了起来,留柳暄红选择。
反正一切都弄好了,只差东风,柳暄红挑了个最近的日子开业。
说是最近,其实也还有小半月,柳暄红就继续早上出门溜达一圈儿,巡视柳记,然后到新饭店开窗通风,买完菜回家研究菜谱。
日子悠哉悠哉,转眼就到了开业前,她定了柳记饭馆开业没有的大花篮,鞭炮,叮嘱了宋渊请假,请左邻右舍照顾一下几个小孩。
白天她习惯性地往柳记巡视,突然看到她家饭馆前闹哄哄,不是往常排队的拥挤,她心头一跳。
扒开人群,只见两个陌生女人跪在大门口,呜呜呜地哭着。
一个汉子浑身冒着红疙瘩,面色灰白,躺在木板上。
女人伤心地哭着,凄厉的声音直戳耳膜:“老天啊!我苦命的儿子啊!这家饭馆害死人啊!”
另一边柔弱的小媳妇不吭声,只呜咽地闷哭,但是谁看了她柔弱的脸蛋,泪水盈盈的眼眶,都会不由自主地生起心疼之心。
柳暄红听到围观群众议论纷纭。
“柳记饭馆竟然吃死人!”
“真的假的,太恐怖了!我昨儿还来这吃饭了呢。”
“我也是。”
“我也是,可不敢来了。”
“可怜的孩子啊,这么小就没了丈夫,柳老板呢?死了人,老板不出来?”
很快,柳暄红就被人发现,人们迅速把她围得团团转。
“柳老板,你必须得给个交代啊!”
“是啊!前有卢记,后有你们柳记!你们不能昧良心挣钱!”
柳暄红镇定地在员工的解救中走出,她淡淡地看向那对娘俩和地上的汉子,眸子似悲非喜,朗声道:“诸位,柳记的厨房一向公开透明,食材和烹饪大家都是可以看到的,柳记的信任是有目共睹的,请大家相信我们!”
“对,这和卢记不一样,柳记公开透明,咱们也看过厨房,没有啥问题。”
“那怎么出事了?”
“说来这人真来这吃过饭吗?”
“我好像有印象,这男的昨天还调戏了位姑娘,差点闹了起来。”
“好像是他。”
杜婶子忙和柳暄红交代汉子的事儿,证实人的确来他们店吃过饭。
女人们哭诉男人就是从柳记出来回家就死了。
一定是柳记的吃食害了他。
柳暄红皱眉:“既然如此,雅如,报警!公安会把事情调查清楚。”
她盯着俩女人,发现她们并不惊慌,其中一人嘴角隐隐浮现一丝笑意。
柳暄红心下一沉。
人群外,因为新店要开业,宋渊请假没上班,看着人群内柳暄红难看的脸,宋渊扫了眼地上的汉子,俊俏面容闪过一丝冷厉,无声下达命令:
系统,扫描死者信息。
第67章 宫保鸡丁
柳暄红报了警, 警察没那么快来,饭馆门口依然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就连附近县政府的干部也来凑热闹。
毕竟柳记在松山县很有名气。
名声越大, 一有什么问题,就会人尽皆知。
人群中有人叫嚣:“报警有什么用,人都死了, 你们柳记不干好事儿,不得赔偿。”
“我看公安也查不出什么,谁不知道这柳记老班本事儿大着呢。以前贾家饭店多风光呀,这才几天,那大饭店就让柳记接手了。”
“这贾家饭店不是干不下了转让的吗?”
那人嗤笑:“你也信?贾家饭店过年后可是红火得很啊!大家都去那儿订宴,哪里像是要倒闭的样子。”
“说来也是, 我家大姑子结婚还想订他家酒席,没想到说要转让不接了。”
“我二大爷也是。”
柳记的食客们不爽了:“你们瞎说什么呢, 贾家饭店本来就是柳老板先租下的, 不过被贾家抢了, 现在这叫物归原主。”
那人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解释贾家饭店在一片势好的情况下非要转让?”
“就是, 你知道这么多, 你说说呗。”
食客们噎住。
他们是柳记的食客,又不是贾家的客人, 他们怎么知道贾家饭店的情况呀!
那些人得意一笑:“说不出来了吧, 我看他们知道的这么多,八成是柳记的人, 大家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对, 咱们这些普通人, 哪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啊。”
眼看围观群众瞧他们的眼神不对了, 食客们气的不行, 他们不就是说了实话,竟然被打成托!
食客们感到了侮辱。
好嘛,本来他们还觉得柳记吃死人有点荒谬害怕,被这么一怼,他们那颗摇摆不定的心瞬间飘向了柳暄红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