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要摸摸白溪的脑袋,手指停在半空,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
单榕朝着沉尧笑道:说你两句就肯抱着西西了,若是多念叨一阵,是不是你就能和四弟一样了?
沉尧不搭理单榕的调侃,把白溪往怀里抱紧了些。
白溪垂着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不敢去看单榕,但更不敢去看沉尧。
感受到沉尧的动作,白溪的脑袋在沉尧的怀里蹭了蹭,试图在他的臂弯中翻个身露出肚皮撒娇。
不怕不好看了?
沉尧的传音让白溪顿时停住了动作,突然意识到他还有半边是没有毛的。
翻到一半的的身体顿时继续也不是,回来也不是,用一种别扭地方式靠在沉尧的怀里。
白溪一脸惊恐地看着沉尧,努力挣扎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结果。
小尧,你别吓他。单榕叫了一声,眼中多少带着些责备和无可奈何。
沉尧单手把白溪的身体往回推了推,成功地挡住了他缺毛的部位。
回到安全地带的白溪松了一口气,乖巧地窝在沉尧怀里不再乱动。
见沉尧不回应,单榕独自叹了一口气,从储物戒中翻出了几件小衣服递给沉尧:这是之前西西弄坏的那件外袍,我让千机楼重新做了,应该都是他的尺寸不会错的。
一听到有新衣服,白溪忍不住扬起了脑袋,趁着单榕在跟沉尧说话的时候悄悄地打量他手上的衣服。
在绣坊定制的衣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到,虽然沉尧的手帕也能大致将就,但能有正儿八经的衣服自然是最好的。
单榕趁着这个机会碰了碰白溪的后背:之前答应给你礼物的,我没有食言。
白溪愣了愣,脑袋转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虽然这话的源头。
如果单榕不说,白溪早就已经忘记这个事情了,不过这句话倒是让他想起来了上次搪塞沉尧自己写下单榕名字的原因。
白溪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收下,仰着脑袋就去看沉尧,等待他的批准。
你想要吗?沉尧询问道。
白溪顿时犹豫了,他承认自己对这几件衣服很心动,可它们是从单榕手上来的,若是他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白溪肯定自己是躲不过的。
白溪的纠结被沉尧完全看在眼里,他眼睛微眯,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危险,他伸手接过衣服,在白溪的身上比了下大小。
正在苦恼的白溪只觉得后背仿佛突然被一把冰刀子抵住了,他动作缓慢地抬起头,正好就对上了沉尧的眼神,连忙挥爪子表示自己没有很喜欢这个礼物。
虽然现在有一件衣服对于他来说很方便,但白溪绝对不可能冒着让沉尧再生气的风险去收一件衣服。
西西不喜欢这个礼物吗?单榕的笑容有些遗憾,不过子煜也说过,小猫不喜欢这些会限制它们的活动的东西。
他很喜欢。沉尧冷哼一声道:一路上都在惦记着。
单榕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弯下腰和白溪平视,用一张哄孩子的语气说道:西西穿衣服吗?
沉尧正准备给白溪穿衣服的手顿了顿,眼神望向白溪,似乎在等待一个回答。
白溪被单榕一个又一个的送命题吓得魂都快没了,要不是因为他不能在单榕的面前暴露自己,他恨不得当场传音告诉二师伯别说了,没看见沉尧的眼神都快把他扎出几个洞来了吗?
他刚摇了摇头,却想起不久前沉尧在绣坊给他买的那几件衣服,又飞快地点头,甚至怕沉尧不理解他的意思,主动地伸出爪子配合沉尧的动作。
猫猫不喜欢穿衣服关他白溪什么事情?
就离谱。
沉尧把白溪的小心思猜得一清二楚,他嘴角微微弯了下,抱着白溪走到角落里帮他把新衣服穿上。
单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家师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刚才是看见小尧笑了吗?
不过当沉尧再次转头的时候,脸上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面无表情。
白溪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试探着动了动发现没多大问题之后就重新钻回沉尧怀里。
防御法器虽然比不上绣坊选的漂亮,但是功能确实要强大很多,而且这件衣服非常合身,刚好能够挡住白溪不方便见人的半边身体。
怎么还躲着了?单榕眼中满是笑意:西西穿个衣服还挺有讲究的。
白溪不理他,虽然已经有了衣服帮他遮挡身上不便之处,但他还是习惯性地贴在沉尧的身上,眼睛里的警惕一直没有减少。
师兄怎么知道他的尺码?沉尧摸了摸白溪的脑袋,适度的按摩帮他放松此时的情绪。
子煜告诉我的,他说抱了西西一次就知道他的尺码。单榕解释道。
和沉尧说话的时候,虽然目光一直不住地往白溪身上飘去,眼中满是慈爱。
白溪拽了拽沉尧的袖子,仰着下巴示意沉尧把他抱到肩上坐着,方便他和单榕平视。
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的剧情,白溪一定不会想到单榕可能会是杀害原主的凶手,无论是对他的态度还是通身的气质,白溪都没有感受到过任何的危险。
到底是为什么?
白溪的身子贴在沉尧的耳朵上,仿佛这样他就能从沉尧的身上汲取能量一般。
他垂下脑袋,眼睛一直在看自己身上的这件小衣服,仿佛这样就不会被单榕看见了一般。
单榕见白溪一直在拨弄自己的衣服,忍不住笑着说道:西西如果喜欢的话,我下次再找人给你做。
【喜欢是喜欢,就是送的人不对。】
少年的声音传入到沉尧的耳朵里,他微微挑眉,侧了侧头瞄了白溪一眼。
白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全都被沉尧听见了,他此时正在假装听不懂单榕说的话,抱着沉尧一个劲地蹭蹭。
单榕不是第一次被白溪这样无视了,他知道白溪比其他的小猫要聪明很多,也知道他能听懂人话,只不过白溪很直白地把自己的不喜写在脸上,单榕心软,不想做些强迫他的事情。
一时间房间内无人再说话,直到从头到尾都站在门口偷听的的危鸣朝里面望来,眼神询问他们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白溪这才发现外面还站着一个人,忍不住偷偷地打量着危鸣。
四目相对之时,白溪还没来得及心虚,只见危鸣却先后退了一步,只是眼睛还一直看着白溪。
白溪摸不清危鸣这个态度,但处于保守考虑,他还是想尽快地离开这里。
白溪的爪子在沉尧的肩上拍了拍,催促他早点回到御虚峰。
可沉尧就像是不懂白溪的暗示一把,反倒是出声打破了此时的寂静,开始和白溪聊起了天:你不喜欢二师兄吗?
听到沉尧的话,单榕不禁愣了愣,他微微低头敛住的眼眸中藏着期待,等待着白溪的回复。
白溪被沉尧的话问住了,毛爪子挠了一把头顶,脸上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他整个猫都靠在了沉尧的耳侧,细软的绒毛扫过沉尧的脸颊,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他要把我活猫炼药啊,就算我想要喜欢也做不到嘛。】
【这种问题回家再问不好吗,为什么要现在?】
白溪有些烦躁地叫了一声,抓了一点沉尧的头发试图传递自己想要早点离开的意思。
危鸣和单榕都在,白溪不敢随意地使用传音,若是不小心传错了人,他恐怕就要有大麻烦了。
不能传音不能写字,白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尧的问题,毛脸蛋上带着几分不爽。
不过沉尧似乎没打算一定要白溪回复,他伸手把小猫抱进怀里,自然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沉尧抬头看了眼单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自然不相信单榕会把白溪抓去炼药的事,可是白溪又是怎么知道的?
单榕笑着望着白溪,哪怕没有等到白溪的回复,他脸上的笑容也丝毫没有变过。
孩子还小,别问他这些。确定白溪不想回答之后,单榕主动开口破开了此时的局面。
沉尧不知道白溪的恐惧从何而来,但也清楚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他朝着两个师兄扬了扬下巴:我先带他回去了。
单榕点头,危鸣本来站在门口,见到沉尧抱着白溪出来时连忙退后了好几步,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开。
单榕没有继续送行,和危鸣并肩站在屋门口看着沉尧带着猫离开,嘴里扬声叮嘱道:路上慢点。
沉尧应了一声,还在药田里工作的弟子们见到沉尧纷纷行礼,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到他怀中的白溪身上,不断地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同伴。
白溪看着这帮少年像是眼睛抽搐了一般在不停地乱动,目光中多少带上了点怜悯。
都是可怜孩子,小小年纪眼睛就不好,干不了其他的才会来帮单榕打理草药吧。
不过白溪很快就没工夫管别人了,他被沉尧抱着走了两步就发现这里的环境似乎有点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沉尧在一块松软的药田旁蹲下,抱着白溪的爪子按在了其中的一个梅花印的凹陷上。
完全吻合,没有丝毫的差别。
白溪的身体顿时一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就是他刚才跑进来的时候留下的脚印吗?
他笑容尴尬地望向沉尧,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的样子。
沉尧慢条斯理地清理干净白溪脚上的泥土,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下次注意点。
白溪的脑袋紧紧地埋在沉尧的怀里,脚趾尴尬地恨不得挖出一个御虚峰,偷偷在心里把沉尧翻来覆去地骂了好几回了。
发现就发现,把猫猫抓来对证是什么意思!
猫猫不要面子的吗?
白溪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过,自然没有发现在他们走后,药田中原本有些枯瘦的草药仿佛重获新生了一般直立起来,暗黄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绿色。
而目睹这一幕的弟子们望着沉尧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崇敬。
单榕走到药田边上,蹲下身轻抚恢复生机的草药,眼中交织着多种情绪。
西西,到底还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能力?
*
御虚峰。
虽然沉尧把白溪带了回来,但之前的事情还并没有解决,白溪几乎能从沉尧的脸上看出给我解释四个大字。
上一次被沉尧这样逼问时候,还是那天他的储物袋被沉尧发现了,只不过当时的沉尧就坐在他的面前,只是压迫感强了一点罢了。
可这一次,沉尧就好像没有看见他这个猫一样,自顾自地在屋内做事,尽管没有说话,但是给白溪的压力却更大了。
沉尧一进屋就把白溪放在桌子上,转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可白溪却并不甘心,迈着小短腿在桌子上跟着沉尧同频率地移动。
喵!
你听我说啊!
喵!
不是你想的那样!
沉尧并没有回头,甚至像嫌弃白溪吵闹一般朝着里屋走去。
眼看着沉尧离他越来越远,白溪顿时急了,张开四肢就朝着沉尧所在的方向扑去。
他都是跳过椅子的猫了,怎么会怕区区一个小桌子。
沉尧一回头就看见白溪又一次头朝下从桌子上翻了下来,和上次从椅子上翻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毫无长进。
只不过之前沉尧还能告诉自己白溪只是因为年纪小,连路都走不稳,自然不太会跳椅子,但现在沉尧不得不承认,这猫就是四肢不协调,无论再让他跳多少次都会是这个结果的。
一阵轻风拂过,白溪又一次平稳落地,冲击力比上一次跳下椅子的时候更小。
漂亮。
天才猫猫不需要解释。
白溪兴高采烈地朝着沉尧跑去,在对方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尖声叫了一句。
喵!
别走!
无论时间过了多久,白溪的声音都像是刚刚来到沉尧身边时那样奶声奶气,就好像永远不会长大一样。
沉尧知道再逗下去白溪就要真的生气了,他也舍不得听见小猫一直扯着嗓子在家里叫,蹲下身低头看着白溪,目光平静,似乎并没有在计较白溪之前做过的事情。
但白溪很清楚沉尧的脸上不显并不代表着他的心情很好,至少在他解释清楚之前,他是不可能用看见沉尧的脸色由阴转晴。
白溪抬起爪子按在沉尧的鞋尖上,似乎这样就能够阻止沉尧再一次离开的动作。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缓缓地运转灵力,用最快的速度传音告诉沉尧
我知道消除魔气的办法。
我想救你。
沉尧垂下眸子,盯着白溪看了几秒,缓缓地开口道:所以呢?
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写单榕的名字。
白溪:???
不是,您老人家难道觉得我写谁的名字比救自己命更重要吗?
白溪气喘吁吁地看着沉尧,眼睛里写满了对他这句反问的震惊和诧异。
他对传音的把控本来就不熟练,尤其是要一口气说完一串这么长的话,他整个猫仿佛抽干了全部的力量。
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动不动了。
沉尧垂眸看着他,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就好像白溪的这句话传达的并不是一件关乎他性命的大事。
沉尧的指尖在白溪的身上缓缓抚过,带来清凉灵力的同时还有一种绝对的震撼。
白溪等到体内的灵力恢复了一些之后,才慢吞吞地支起身体,拿出纸笔跟沉尧仔细地解释:我知道有三味药配合在一起能够彻底地消散魔气,但是我记不太清具体的名字了。
写这几个字的时候,白溪的脸上多少带着些不好意思,最后的落笔更是凸显了他的心虚。
白溪伸出一只爪子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湖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沉尧,里面写满了期待。
虽然我记不太清了,但是只要让我看到它的名字,我一定会想起来。白溪举着一个爪子朝沉尧握拳,毛茸茸的爪子团成小小的一个,只是配上他那张圆圆的脸蛋,很难让人将他和信誓旦旦四个字联系起来。
我想告诉你的是,单榕家里有我需要的仙草图鉴,我去单峰主家里也是同样的目的。
白溪写的每一个字都很小心翼翼,不断地观察沉尧的脸色。
然而沉尧只是看着白溪,既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但就是这种不知结果的等待,反倒是让白溪更加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