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数,要是一个弄不好,实在是丢了整个宗室的脸面。从开国至今,对内外宫的管理就甚为严格。
荣锦棠很少会在晚膳时候来,他一般是中午免了午休,抽空过来陪母妃用膳,主动说些自己的近况好让母妃安心,这才匆匆离开。
他跟淑妃一样都是谨慎惯了的性子,能不给人留有话柄,是连张口都不会叫人张的。
今日这般晚膳而来,想必是有些事情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淑妃也没直接问,只吩咐付巧言:“巧言去同你姑姑说一声,这便摆膳吧,记得叫她吩咐御膳房加个西湖牛肉羹和银丝卷,就说八殿下在我这里。”
付巧言赶紧诺一声,规规矩矩冲两位主子都行了礼,快速退了出去。
从头到尾,她都没抬过头。
荣锦棠似早就不记得她这个人了,但她却不会忘记,当时要不是这个俊美无双的少年那句话,她说不得已经死在坤和宫,哪里有今日的舒服日子。
付巧言心里感激,面上却也没甚显露,她快步找到沈福,同她讲了淑妃的吩咐来。
沈福笑道:“八殿下刚一进门就派人去了御膳房,娘娘也总是要多嘱咐几回,八殿下爱吃什么爱用什么,咱们宫里就算不提点,御膳房那边也不会怠慢。”
宫里的人哪个都不傻,就算再不受宠如荣锦棠,尚宫局也没人敢怠慢他。不光说他本就是天生的天潢贵胄龙子皇孙,哪怕就单看沈家面子也好敷衍了事。
这边厢宫人们忙忙碌碌,都为晚上母子俩一顿晚膳操持,那边书房里静悄悄的,倒也没人敢往那边去。
等到付巧言走得听不到响儿,荣锦棠才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道:“母妃,下月便是我生辰,昨日里谷瑞过来我宫里,说是生辰次日叫我跟着一同上早朝。”
“什么?”淑妃手里一松,白玉的茶碗砰的一声落到茶桌上,裂出纠结的纹路。
荣锦棠倒是比她淡然一些,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如今勤学馆里只有我跟七哥九弟在,开国以来,大越皇子束发以后都要开始当差的。如今父皇还病着,哥哥们也一直跟着上早朝,如果我束发后却没有去,这事就不好说了。”
隆庆帝这一病元气大伤,至今没有好。等到年后他能下床上朝,也没有免了皇子们听政,大抵是知道自己年事已高,便让皇子们先去了各部当差,面上说是督办,暗地里却是让他们学习去了。
如今束了发的四位皇子都分了衙门,只除了吏部和兵部空缺出来,剩下两位还没束发的,只好先在勤学馆乖乖读书了。
然而荣锦棠的生辰是二月二,是个龙抬头的好日子,也正巧出了元月,倒也十分好记。
叫他这么一说,淑妃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垂眸看儿子把那茶碗扶正,表情很是淡漠。
“难为你父皇还想着。”
虽说在隆庆帝那里荣锦棠总是比他那些兄弟要靠后站,但年年生辰都不会忘记,就连淑妃生辰,他也会让谷瑞安排好,务必要让荣锦棠、荣静柔陪着一起给淑妃庆生,他自己也每年都会来,从来都不落一年。
然而今年情况却特殊了些。
一是边关战乱,沈长溪殉国。二是皇帝本身年老病重,储君未定。年初二皇子同大将军顾熙然加紧赶路,可算在日前到了朗洲,此时八百里加急还没派回,宫里如今谁都不知朗洲是什么样子。
这样紧迫的情况下,隆庆帝还特地让谷瑞告知荣锦棠生辰之后跟着上早朝,这里面意思就有些深了。
虽说让束发的皇子都跟着上早朝是他同王皇后一起定下的,但当时情况紧急,皇帝卧病在床,显然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陛下眼看大好,不仅没有免了皇子们的差事,甚至连荣锦棠这样刚过了生辰的也要跟着一起忙,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淑妃想了想,心中又慌了起来。
“要不,我去求求你父皇,沈家到底是有些面子的。”
谁都知道如今储君未定,陛下一举一动都关乎国祚。原本早朝这事似乎给大家圈了一个圈,除了荣锦棠和年纪尚幼的荣锦杬,大家仿佛都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
二皇子恭郡王荣锦棱占了长字,如今又领兵在外,是沾了兵权的。三皇子靖郡王荣锦榆是贵妃长子,是隆庆帝最喜欢的一位皇子,如今正领了刑部的差,倒也八面玲珑,没叫人说半句不好。
这二位,如今门庭繁华,好一番热闹景象。哪怕二皇子如今不在府上,也抵挡不住他们“热情”。
剩下四皇子平郡王荣锦桉是个书呆子,分到了礼部,每日里只会在部里读书,早朝时也一句话都不说。六皇子湘郡王荣锦松生来口吃,木讷少语,根本不爱跟人打交道。剩下七皇子荣锦桢是贵妃的幼子,天真活泼,如今快要弱冠了还是少年心性,因着有兄长珠玉在前,贵妃平时也很少苛责他。
这三位除了还未开府的七皇子,剩下两位虽看上去希望不大,也多少有些人跟着拥趸,毕竟前头两位身边就那么些人,很多不上不下的挤不进去,又不怎么肯放弃。
如今门庭冷落的,只有三位未开府的“年轻”皇子了。
倒也不是没人看好他们,只是大多人头脑都很冷静,从龙之功不好挣,博对了一步登天,博错了……便就拖累全族了。
大越皇室并未明确偏向于立嫡、立长或立贤,不过大多数先帝如有嫡子或长子,多半不会立其他皇子为储君。隆庆帝本人便是嫡长子,年幼时便被立为太子,因兄弟不多,一路都很顺风顺水。
但隆庆帝的子嗣情况却有些复杂,他没有嫡子,长子五岁而亡,长成的二皇子如今也算是长子。不过因为二皇子性子莽撞,跟隆庆帝并不是很亲密,反而是最受宠的贵妃所出三皇子更能博得陛下的喜爱。
后宫是不能干政,但皇帝也是人,总会有自己的私心的。况且荣锦榆这人面上总是十分开朗大度,在朝臣里的名声也还算尚可,这让局势很不明朗。
皇帝年轻时妃子们靠母以子贵,等到皇帝年纪大了,反要子以母贵了。
荣锦棠母妃淑妃就算是养母,也照样是氏族大家的嫡女,是先皇后显庆皇后的堂妹,是现任镇国侯沈长溪长子沈聆的表弟,论子以母贵,完全是论的上的。
隆庆帝这样直接把荣锦棠拉到了台前,让大家也好知道,沈氏淑妃的养子,殉国大将军镇国侯沈长溪的外甥,业已束发了。
这么一遭,荣锦棠这个似隐身了好多年的皇子,又光彩照人地出现在朝臣面前,先不论皇帝钦点他束发便听朝,只看他那长相便让人过目不忘。
这个时候,越是让人难忘就越难走。
苏蔓并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她因为没坐上凤椅而怨恨了王婵娟几十年,也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