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时荣锦棠就道:“靖王那里,还要谢将军和钱将军一起接应。”
这是在给他安排任务了,顾熙尘心中一凛,表情便严肃起来。
“朕不怕他别的,一旦……那苦的就不是边关百姓了。”
“诺,臣一定仔细安排。”
荣锦棠点了点头,正想叫他回去休息,却不料顾熙尘那么高大一个男人,在书房门口扭捏起来。
“爱卿还有何事?”
顾熙尘叹了口气:“臣别无随求,只求小女在宫主清静度日,还望陛下恩准。”
他自己的女儿,他何尝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他不求荣华富贵金玉满堂,也不需要她给家族增光异彩,只要安安稳稳过下去,便不枉他送她入宫。
这位新帝聪慧清醒,他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昏庸之辈,从来不会强人所难。
进宫安稳一生,说不定比在家中被指指点点要强。
荣锦棠倒是理解他一片慈父心肠,闻言只道:“宸妃同顾昭仪关系极好,平日里也很照顾她和丽嫔。”
顾熙尘蓦红了眼睛:“臣不是不知道她和丽嫔……只她若是留在家里,将来吃苦的还是她们自己。”
荣锦棠自己即将要做父亲,这会儿竟然有些感同身受:“爱卿放心便是,朕当年能应允你,现在也不会改变初衷。”
顾熙尘勉强憋出一个苦笑来:“多谢陛下隆恩,臣这就告退。”
荣锦棠看他默默而去的背影,独自在书房沉思很久,才又继续忙碌。
六月初十,上京安慧门外人头攒动,顾熙尘领着十万雄兵,告别君王,奔赴边关。
灵心宫内,顾红缨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给观音菩萨磕了头:“只求大士保佑,愿我大越将士平安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八点十五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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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嘱 二更
那日荣锦棠半夜走得急, 后来付巧言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直到次日早上才隐约想起这件事来。
但荣锦棠一夜未归, 很显然前朝又出了事。
之后几日,荣锦棠还是没有回来。
倒是每日都叫宁城或张德宝照三餐过来瞧她, 就怕她有半点闪失他那里不知道。
张德宝油嘴滑舌,很多话不敢直说,倒是宁城稳重些,却大着胆子同付巧言讲了细枝末节:“边关不是很太平,陛下正在忙这事。”
边关的事是荣锦棠心心念念两年之久的大事,被侵占的颍州和被迫和亲的公主,仿佛一根尖刺,叫他时刻如芒在背。
乌鞑一日不除, 大越便一日不安。
付巧言知道这会确实是大事,便也不去烦他, 自己在宫里努力做好宫事不叫他多操心。
“大伴平日里烦请多注意着陛下身体,我知道你们事多,就不好老去烦扰。”
宁城向她行礼, 道:“诺,娘娘也务必注意身体,陛下在前头也时刻惦念。”
六月初十那一日荣锦棠送走十万大军, 他没有去乾元宫批改奏折,而是散着步去了景玉宫。
差不多有十日未见,他实在有些想她。
已是初夏时节,阳光明媚而灿烂, 正殿里早就开了隔窗,叫前后都能有风吹拂进来。
荣锦棠刚踏进景玉宫,抬头就瞧见她在窗边读书。
初夏的暖阳穿过隔窗映在她身上,好一幅美人倚窗含笑看的美景。
荣锦棠冲正要唱名的张德宝挥挥手,自己轻手轻脚进了大殿。
明棋正坐在寝殿门口,手里正在裁纸笺。见了荣锦棠来,也机灵地没有吱声。
荣锦棠轻轻掀起珠帘,弯腰进了寝殿,付巧言正背对着他,读书读得专心。
他怕吓到她,用很轻的声音道:“巧言。”
付巧言回过头来,在望见他的那一瞬间,一双眼眸璀璨如星河。
她扔下手里的书本,两三步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他:“还好,没瘦。”
付巧言笑着道。
荣锦棠一把搂住她,把她牢牢圈在怀里。
她的身子那么软,那么温热,直到拥她入怀的这一刻,他才发现平安喜乐的意义多么重要。
只有家国稳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心爱的亲人家人才能一生顺遂,不用饱尝颠沛流离之苦。
作为皇帝,他理应心心念念都是百姓,可在内心深处,他自私地想单独加上一个她。
或许应该说是,她们。
荣锦棠叹了口气:“几日不见,怎么还是这么瘦。”
付巧言就趴在他怀里笑,震得他胸膛热乎乎。
“晴画这丫头不叫我多吃呀,还不都是你非叫小厨房听李文燕的,吃不饱怎么胖。”
荣锦棠累了十来天,直到看见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才觉得终于能放松下来。
付巧言抬起头,眼巴巴看着他:“今天还要回去忙吗?”
荣锦棠摇了摇头,拉着她一起坐到贵妃榻上。
“不回去了,他们在路上,朕也该歇一歇了。”荣锦棠长舒口气。
付巧言正想叫张德宝进来伺候他更衣,扭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靠在软垫上睡着了。
她伸手叫来张德宝,叫他把贵妃榻上的小几搬开好叫他睡得舒服些。
荣锦棠仿佛许久都没有休息过了,付巧言轻轻帮他解开头冠,才发现他眼睛下一片青黑,嘴唇都泛着白。
付巧言帮他脱下外袍和鞋袜,他也一直都没有醒。
等到把他安置好,付巧言才出了寝殿,招呼张德宝去书房。
“陛下是否这些时日都没睡好。”付巧言皱着眉头问。
张德宝叹了口气,就连他的脸色都是灰白的,显然疲累至极。
“边关事急,陛下担忧大军赶不到溧水,这几日日夜不休,终于安排好了所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