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师堂就教出来你这种挑拨离间的东西?!”
他语气严厉,像是愤怒到了极点。但是这其中的愤怒有几分是因为张岩就不知道了。张岩呐呐的闭上嘴,这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易怀咎看了好大一场戏,心中这时候再也没有对天师堂的一丝恩情。顿了顿,忽然问:“五长老是怎么知道我被诬陷的?”
他特意强调了“诬陷”两个字。
在场的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宗朔自从无长老陈鼎进来,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在听到易怀咎的话后,神色微微顿了顿。
五长老早就料到他要问这个,在刚开始的头脑一懵之后,反应过来淡淡道:“有人看见你被特殊管理局的人带走了。”
“我不过是带人过来看看。”
他话音落下之后,本来神色平静的。这时候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天师却忽然站出来道:“不是,五长老是担心你们没有找到证据,特意过来看看的。”
五长老脸上伪装出来的担忧顿时顿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幕,就连宗朔一瞬间也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跟着五长老他们一起来的陈文压根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早上把愿珠在这里藏好之后就回天师堂复命了,这时候又跟着五长老来了这里,迷糊的看了半天闹剧。
耳边几人嘈杂的声音压根没有钻入陈文耳朵。在进入易怀咎家中之后,陈文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地面上,有些疑惑:他分明是把东西藏在这儿了啊。
怎么不见了?
他是忘了什么吗?
精神恍惚的陈文根本没有仔细思考五长老和宗朔的话,在听见他们这么说之后下意识的就反驳了一句。
五长老都快气死了。
“闭嘴!”
“你在胡说什么?”
当众被打脸叫五长老有些下不来台,最叫他震惊的是,打他脸的居然是陈文。
——他们陈家的嫡系。
正因为陈文身份的原因,放置愿珠这件事就是交给他去做的,他们谁都没有想过会出错。现在他还没来得及责怪陈文办事不利,这小子居然敢先拆他台。
五长老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陈文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表情古怪了一下。
他刚才怎么能那么说呢!
他心底觉得自己刚才脑子真的犯抽了,嘴上却道:“我没有说错啊。”
“愿珠就是五长老你叫我放在这儿的啊。”
“我们不是专门来抓证据的吗?”
他表情一边极力的想要克制,一边忍不住吐出真话来,都快要憋死了。
然而这一开口,他就像是突然之间被鬼上身一样停不下来了。
“你说特殊管理局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易师兄是最好的替罪羊。”
“你都安排好了啊。”
脑海中仿佛一直有一道声音叫他配合调查。
陈文记不起来愿珠怎么不见了,但是倒起天师堂的底却是一直不停,越说越起劲。
“五长老你怎么能不认呢。”
“这可是我们计划了好长时间的事。”
所有人这时候都看向了陈鼎。陈鼎恨不得一剑把眼前这个人劈死,这时候又疑惑,又气愤。
“孽障,你是鬼上身了不成!”
“这时候竟然诬陷天师堂和我。”
“枉费我们培育了你这么多年!”
五长老都快气死了,就连音量都没有控制的放大了一些。
薄岁在楼下恰好听的清清楚楚,表情不由古怪了一瞬。
啊,原来进行到这儿了。
那个黑袍天师反水了。
薄岁光从楼顶上震动的程度就能知道楼上吵的有多么激烈,抱着电脑边嗑瓜子边吃瓜似的听着。
五长老一顿激情输出之后。
宗朔这时候已经开口了:“鉴于有人指认,还请陈长老和我们走一趟,回去接受调查吧。”
“毕竟之前易天师被人指认同样也接受了调查,陈长老不会不如一个小辈吧?”
宗朔说这话时直直的看着五长老,五长老怔愣了一会儿,这时候只得憋屈的闭上了嘴。
只是他气的太狠了,一时没想到会有自家弟子反水指认他,这时候胸腔还嗡嗡的发响,竟然像是普通人一样有了高血压。
陈文反水来的突然,比之前张岩指认易怀咎还要戏剧化。宗朔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道:“带这两人去检测一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怨气波动。”
宗朔接手特殊管理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指认方反被反水指认。
他目光严肃,虽然心底九成已经信了那个陈文刚才突然爆出来的话,但是这时候不论是出于什么方面考虑,这两个突如其来的“证人”都得去送去检测,以证明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邪祟作怪的情景。
宗朔的话堵死了五长老想要说陈文是鬼附身的话,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着。他心底即使恨的再咬牙切齿,也只能冷哼一声,任由调查的人封住他术法。
临走前还不解自己的弟子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陈文在指认完了之后,模模糊糊影响他的那股声音终于小了些。他摇了摇头,回想起自己刚才做的事情的时候,面色煞白。但是心底这时候特么的居然还有一股模糊的预感。
如果后面,还需要他指认五长老的时候,他居然还会开口!
五长老这时候恨死陈文,死死瞪了对方一眼之后,看向宗朔声音微沉:“宗局长是要带我们回去调查?”
他语气阴阳怪气。
宗朔冷肃的面容上却忽然出现一抹嘲讽的笑意。
“还要等等。”
欸、等什么?
嗑瓜子的薄岁抬起头来,就听见楼上“咚”的一声。
宗朔将补地板的粉桶扔在五长老三人眼前。
“破坏了别人家里,按照天师堂的规矩,五长老是不是得以身作则,把地板补了再走?”
薄岁磕着瓜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差点噗嗤一声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宗朔太绝了。
哈哈哈哈,补地板,估计那个人造神组织的二头领一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情。
不过幸好宗朔提了,不然他明天还得再把人“请”过来给自己补天花板呢。
真不愧是好邻居,薄岁准备明天有时间一定要请宗朔吃饭!
楼上五长老脸色这次直接气黑了,觉得宗朔纯粹是在羞辱他。
“你!”
他气的刚要说话,然而刚才怼天怼地指认完他的陈文听见补天花板四个字,这时候却像是打通了什么关窍一样,十分自觉的就跑过去拿起刷子干了起来。
陈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天花板下面忽然之间充满了天然的恐惧,好像觉得楼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自己要是不补平天花板……
他微微打了个寒颤,完全不敢想象,这时候十分自觉的就干了起来。
五长老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宗朔嘲讽:“怎么,陈长老还不如一个小弟子吗?”
他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屈辱的弯腰拿起了刷子。
薄岁捂着肚子在沙发上差点笑死。不过笑完之后他还是坐起身来,抬头时不时的看一看天花板监工。毕竟这可是他们家天花板,他可要看仔细些,以免到时候有什么豆腐工程出现。
五长老几人在上面气愤的刷着地板。
易怀咎看着眼前这一幕,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今天的事情叫他整个人都有了变化,由一开始的愤怒失望,到现在的漠然平静。
易怀咎看着面前的五长老,和假花下面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到了现在,他要是从五长老和刚才陈文的指认中看不出来是有人帮了他,就是傻子了。
天师堂早已经做了一个局,要将事情推给他,只是从中被那人破坏了。
愿珠不见,陈文反水恐怕都是那个人做的。
可是……是谁呢?
易怀咎眉头微微皱起,将自己记忆中的所有人都想了一边,可是还是没有结果,心中的疑惑这时候已经到了极点。
薄岁还不知道易怀咎已经猜到是有人在帮他了,他看着头顶上的工程,晚上还在睡觉与不睡觉之间犹豫。
幸好猜到今晚有动静,薄岁都给鬼鸦和纸扎人在外面开了酒店,那两个第二天才回来。他揉了揉肚子之后,最后实在困的受不住。
就在前面的天花板被刷好之后,抱着电脑回到了卧室里。
一直刷到凌晨四点,五长老和陈文几个才算是刷好了天花板,被特殊管理局的人带走。薄岁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眼头顶上,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许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的缘故,薄岁这一觉直接睡了一整天。要不是下午的时候酒店房费到期了,鬼鸦和纸扎人回来敲门他都不知道。
门外敲门声响起,鬼鸦和纸扎人鬼鬼祟祟的。在嗅到电梯里的天师气味之后有些疑惑。
大佬究竟干什么了?
怎么昨天晚上一晚上过去,走廊里天师气息那么强?
感觉昨晚不止是一两个天师在。
鬼鸦和纸扎人因为走廊里的天师气息小心翼翼了些,就连敲门也敲的很不安。时不时的鬼祟回头看了一眼,在薄岁打开门时还有些惊慌。
“嘎,大佬,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走廊里怪怪的?”
薄岁打着哈欠抱着抱枕道:“没事,就是昨晚楼上又把地板打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