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儿,别分心,集中精神,用真气护着你的心脉。”
察觉到陌桑不对头,上官尺素马上出声提醒,赤炼蛇的蛇毒太过霸道,稍有不慎毒性就会直入肺腑,眨眼即毒发身亡。
宫悯此时就坐在陌桑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安抚道:“放心,赤炼蛇在地宫里面,就算它对夺魄有感应也到不了玉阁,就算赤炼蛇能来到玉阁也还有我替你拦着,你只管集中精神,用真气护好的心脉。”
“夫君,你给我抚一曲好吗?”陌桑在还能说话之前,提出最后的要求。
“好。”
宫悯起身坐到琴前,看着陌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看到他的一笑,陌桑的心跳不由加速,眸子里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羞涩。
“你们俩够了。
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上官尺素就先叫起来。
瞪一眼宫悯后,怒吼道:“宫悯,你要再敢笑,我敢肯定会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笑,调情也不看看场合。”
门外众人正等得心焦,蓦然听到上官尺素怒吼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陌三爷面怔了怔,无奈地摇摇头。
上官老神医笑笑道:“能看到宫悯笑,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可惜我们家小子不解风情。”
“你孙子要是对宫悯的笑容解风情,你就该哭死了。”冷不丁萧老爷子回他一句,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就连一直板着脸的帝楚泽也不由扬起唇角。
突然一阵琴声从房间里面传出,在场的人露出一丝惊讶。
萧老爷子面上怔一下:“这是什么曲子,听着让人心头清明,就好像被圣水净化过,不染一丝凡法。”
“是桑儿的《清心谱咒》,最能静心宁神,不过宫悯的琴艺比桑儿强多了。”陌三爷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向萧老爷子介绍。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此曲,记得年初桑儿年被打昏迷不醒时,宫悯当时抚的就是此曲,后来一问方知是陌桑所作。
此时嘴上虽然说陌桑琴艺不及宫悯,其实心里面得意很,毕竟此曲是桑儿的作品。
这种口是心非的表现,众人早已经习以为常,听到也装作是没听到,继续关注房间里面的情况,不过却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上官尺素用剪刀,剪去陌桑肩膀往下一点的面料,露出一处像用红色颜料涂抹过的鲜红皮肤,是蛊虫已经完全孵化的特征。
只不过他早已经用银针封住附近的经脉,再加上赤炼蛇的霸道气息,蛊虫一直集中在这一片皮肤里面。
检查过蛊虫没有扩散的痕迹,上官尺素两手同时拈起三枚沾上蛇毒的银针,轻声道:“桑儿,我现在用银针直接把蛇毒刺入夺魄所在的位置,你用真气护好自己心脉,还预防夺魄进入其它经脉。”
他手边已经摆好救命用的,吸上适量蛇毒血清的注射器。
“好。”
陌桑用一个字回应他。
上官尺素深吸一口气,两手上的银针,同时刺入红斑里面。
就在针头扎进去的一瞬间,陌桑马上感到有东西在皮肉里面乱窜,剧烈的疼痛感马上袭遍全身,豆大的汗珠钻出额头。
耳朵里再次响起上官尺素的声音:“桑儿,忍住,用真气压着乱窜的蛊虫,别让他们逃跑。”
“想想,你要好了,就能跟宫悯一起出行。”
“桑儿,你听到宫悯的琴声吗?他在旁边看着你。”
“……”
银针刺入皮肤后,上官尺素肉眼就能看到红斑开始两边扩张,知道陌桑痛得忘记一切。
就不停地用言语刺激她,告诉她坚持下去的结果,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红斑停止扩散。
上官尺素暗暗松了一口气,两手继续不迭地用沾着蛇毒的银针,刺入红斑出现的皮肤。
陌桑再次感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痛楚从后背上扩散,冷汗出了一层一又层,最后像小溪一样流下来,打湿了身上的衣服。
庆幸她的脑子还是清醒的,还记得运转真气,防止蛇毒入心脉,同时用内识感觉着夺魄的动静,哪里有动静便分出一缕真气拦截。
上官尺素一直观察着蛊虫的变化,直到红色部分完全变成黑色,舒了一口气道:“桑儿,为了缩短时间,我现在要用刀片划破你的皮肤,把带有蛊虫的毒血放出来,你还是要保持清醒,护着自己的心脉,用时试着把毒血逼出。”
陌桑现在不能回答,只能微微地点一下头,示意她已经听到他的话。
看到她的回应后,上官尺素拿出一把极锋利的刀,看一眼陌桑后咬着牙,迅速地划动手上的刀片。
陌桑鼻子哼一声马上咬住下唇,迅速把真气导入伤口附近的经脉里面。
黑色的毒血马上流出来,上官尺素马上用干净的棉布把流出来的,腥臭味极浓的黑血吸走。
宫悯在旁边,看到她的痛苦的样子,好几次想停下来帮忙。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有心无力、爱莫能助,是两个多么无奈的词语,恨不得能把痛全转移到自己身上。
直到流出来的血是正常的鲜红,上官尺素马上拿起手边的注射器,把里面的血清缓缓注射到静脉里面。
过一会儿才轻声道:“桑儿试着慢慢放松自己,把血清运转到全身。”
尽管在解毒之前,他已经反复做过多次实验,在面对陌桑时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陌桑依言而行,过了一会儿回过头虚弱道:“上官,我已经没事,不过我很累想……”话没说完整个人便扑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琴声也竭然而止。
“桑儿怎么样了?”
宫悯站在床前,一脸担忧问。
上官尺素收回切脉的手,用前襟抹掉额头上的汗水。
长长松口气,看着宫悯露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太累了才会昏过去,好好睡一觉,休养几日,背上的伤口结痂便是全愈,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说完后不由看一眼陌桑给的注射器,幸亏有这东西。
迅速收拾一下用过的东西,连擦拭毒血用的棉布,也用东西包好才放到药箱里面。
这些东西的毒性依然能毒死人,他必须亲自处理干净才放心,清洗过双手后开始处理过陌桑背上的伤口后。
上官尺素又抹一把汗道:“宫悯,你在这里照顾桑儿,我去给大家报个平安。还有伤口还不能碰水,你让桑儿暂时用热毛巾擦擦,等伤口结痂脱落后再沐浴吧。”
这丫头有严重的洁癖,一天不洗澡比要她命还难过。
“好,我会盯着她。”
宫悯面无表情地应一句。
目送上官尺素出去后,马上摆正好陌桑的身体。
脱掉她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再用热布巾擦掉她身上的汗,换上干净衣服才盖上轻薄又暖和的蚕丝被。
看到陌桑恢复正常的唇色,宫悯也不由瘫坐在床上,用手无着胸口,高悬着的心总算复位,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意。
突然被子里面出现一阵骚动,宫悯马上紧张地坐直身体。
过了一会儿后,就看到一团黑色的毛球爬出来,面上露出一线惊愕。
接着就看到白色、灰色、橘色,三团毛球相继探出头。
宫悯面上闪过一丝无奈,原来几只小奶猫。
四个小家伙愣了一会儿,似乎闻到不一样的味道马上惊叫起来。
本应该缩回被子里面,它们愣是慌里慌张乱爬,结果离目标地反而越来越远。
宫悯愣了一下,伸手揪一只小猫到眼前才发现,原来小猫们还没有开眼,难怪只会到处乱跑。
直起身体往床尾看一眼,才发现那里放着个篮子,里面铺着暖和的垫子,想来是小猫们的窝。
见它们叫得厉害,生怕它们叫声会吵醒好不容易睡沉的陌桑,干脆把它们全扔到篮子里面,拿出外面何妈他们照顾吧。
上官尺素刚一拉开门,马上被十几道目光紧紧锁住。
赶紧抢在众人出声追问前道:“大家放心,桑儿身上的蛊虫已经全部排出,蛇毒也同样已经化解,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容华郡主眼下的情况如何?”帝楚泽最先出声问。
“回殿下,郡主太累了,驱完毒便昏睡过去,宫大人在照顾她,再调理些日子便能全愈。”上官尺素马上恭恭敬敬地回答。
知道陌桑没事,帝楚泽鼻子里轻轻嗯一声,起身道:“既然容华郡主已经没事,本殿还要进宫向父皇复命,便先告辞。”众人纷纷起身相送。
上官尺素也趁机到旁边的房间休息。
其他人再回玉阁,就看到宫悯捧着一篮子猫站在客厅内。
陌三爷先开口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闭关,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是长辈问晚辈的态度。
“桑儿醒了,我跟她说一声就开始,时间不会太长。”宫悯早就考虑好,这次不能再让她为自己担心,决定不再对她隐瞒自己的事情。
“说得是,免得这小丫头到时候又胡思乱想。”
看着两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彼此,陌三爷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想了想道“宫悯,桑儿失去的太多太多,总想紧紧抓住身边所有的人,有时候可能无法给你一颗完整的心,你要多包涵她一些。失去的感觉很痛,桑儿只是不想再经历一遍。”
“三爷放心,我明白她的心思。”宫悯露出一个淡然笑容。
两人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知道她最害怕什么,早就决定要跟她一起守护着,她认为的最珍贵的东西。
陌三爷看着宫悯的笑容,愣一下道:“看到你们这样,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等你出关后就带着她一起出行吧。这丫头只有待在你身边时才会感到安心,你不在时她连觉都睡不好,大晚上的不睡觉,折腾一堆毛茸茸的东西。”
目光嫌弃地瞟一眼篮子里面,稍微安静了一点的小猫。
看到陌三爷一脸嫌弃的表情,宫悯低头看一眼手上捧的小家伙,也不由哑然失笑。
“我会带着桑儿一直出行,就让她在边城等我回来。”军营重地,就算是擎教的人也冒然不敢靠近。
“宫悯,你捧着一篮子猫干什么?”萧老爷好奇地问。
“它们饿了吵得厉害,只好把它们带出来,免得影响桑儿休息。”宫悯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他可不会照顾这些毛茸茸的东西。
恰好倪裳端着新沏的茶水走进来,听到他的话后笑道:“姑爷,您把小猫交给奴婢吧。郡主教过奴婢们给它们喂食。”
宫悯点点头,倪裳上好茶后就把小猫们都带走,几个男人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闲谈。
而房间里面,大床前,赫然站着一道白发飞扬的身影。
龙师看着趴躺在床上的陌桑,轻叹一声道:“尽管伤害了你,但有些事情本座还是不得不做,本座只是不希望,再出现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权力就好比漂亮的女人,拥有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抬起手,把一颗药塞到陌桑嘴里。
“抱歉,伤害了你。”
极轻的一句话,从龙师口中飘出。
这一颗丹药,算是他对她的补偿。
声音落下时,人就消失在房间内,门也在这一刹那间打开。
宫悯从外面走进来,刚走两步就猛地杀住脚步,面上闪过一抹警惕,随之快步走到床前。
看到陌桑安然无恙才敛起脸上的警惕。
随手拿起一卷书,坐在榻边的椅子上细细地看起来。
看了前面的序言才知道,是一卷关于航海的书籍,想来小丫头是不打算轻易饶过擎教。
熟睡中的陌桑忽然动了一下,只见她把手伸到背上。
宫悯马上想到什么,连忙出手握着的她手腕,不许她用手抓伤口。
上官尺素的外伤药效果显著,大约是伤口的愈合时痛痒感,让她睡着了忍不住用手抓。
现在还不能用手碰到伤口,只能委屈她暂时忍耐着,过了今晚应该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陌桑迷迷糊糊中,感觉后背上又痛又痒无法忍受,忍不住抬手想挠挠,只是还没碰到就被人强行阻止。
背上痒得更加厉害,心里一时间卷地皮不爽,猛地坐起来抓住拦着自己大手,张开嘴马狠狠地咬一口。
直至听到一阵倒抽气的声音后,扔开倒回床上继续睡。
宫悯看着又睡过去陌桑,再看着小手臂一个整整齐齐的牙印,顿时间一阵哭笑不得。
这个小丫头八成是属狗。
用过晚膳后,宫悯又看了一会儿书,见陌桑依然没有醒为的意思,只好起身去沐浴。
然而就在他离开后,床上的陌桑像虫子拱了拱身体。
再过一会儿陌桑坐了起来。
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眸子里面也是一片茫然。
陌桑坐着出了一会儿神,记忆才渐渐苏醒,记起今天解毒的事情。
拧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月光清冷洒落人间。
面上露出一丝懊恼,想不到自己睡了这么长的时间。
本想唤人进来侍候她梳洗,太晚了还是直接沐浴吧。
打着呵欠,拖着鞋子,眯着眼睛,垂着头走向浴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水声不由停下脚步,心里暗道:“这么晚了谁在浴室里面?”是白芷在准备药浴?
抬起头过去猛一下看过去,陌桑眼睛不由马上瞪大,顿时一阵气血逆行,连忙用手紧捂住自己的鼻子。
原来就在一刹那间,陌桑看到宫悯从水下钻出来,裸着身体站在水里面。
墨发顺服地贴在背上,水珠从他光洁却肌肉紧致的背上滑落,原本就精致得惊人容颜,经过一番洗礼后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殷红得快要滴下来的宫印,就是最顶级的红宝石镶嵌在上眉心上,站在水气腾腾的池水中间,竟有一种宛如神祗尊贵圣洁。
陌桑站在浴室门口上,看着站在此时宫悯完全忘记了反应。
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以后,脑子里只蹦出五个字——美男出浴图。
宫悯感到人看着自己,凝神一听却是最熟悉的气息。
深邃的眸海闪过一惊讶猛地睁开眼睛,却陌桑捂着鼻子站在门口上,脸上露出小花痴的表情。
眸子里闪过一丝狡猾,突然掌心对着陌桑一吸,就把陌桑吸到怀里面,扒开她捂着鼻子的手。
鼻子里面果然流出鲜红的液体。
两手捧着她还没回神的小脸,用拇指揩去鼻子下面的血迹,低头细细吻着她的红唇。
大手乘把陌桑的领口拔下,目光落在她的背上,瞳孔一阵紧缩,伤口竟然消失不见。
陌桑的后背上光洁如白玉,竟然不留一丝痕迹,就连以前战场上留下的狰狞伤口,也消除得干干净净。
上官尺素的药固然是极好,却绝对没有这样的结果,看来之前他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是有人进过房间。
既然伤口已经好了,宫悯也没有客气,剥掉陌桑打湿的衣服。
抱着她坐在浴室里面,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吻印,春色很快便在浴室里面溢起。
激情结后,陌桑终于从迷乱、迷茫中醒过来,趴在宫悯怀里想了想,一脸好奇地问:“夫君,你是时候回来的。”
陌桑感到抱着自己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后感觉到耳肉被咬住,耳里也传来宫悯低沉性感的声音:“我想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
陌桑眼睛闪着好奇光芒。
宫悯深深地看着陌桑,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道:“陛下和三爷终于同意,我带着你一起出行,不过你只能到边城。”
陌桑小脸上的花痴表情石化了一瞬间,随即发出一阵欢喜的惊叫声。
两条玉臂像蛇一样紧紧缠着宫悯的肩膀,主动把红唇印在宫悯的唇上,第一次试要主动深入探索。
主动送上门的美色,宫悯自然不会拒绝,在不需要彼此的对视的时候,眸海深处露出浓浓的担忧。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桑儿忘记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