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吉郎旁若无人地大笑一阵,现又发出憋闷的喘声,五体投地,抓耳挠腮地打滚痛哭,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卖针人怎么啦?”
“脑袋被蜂螫了吧?”
“不会吧。那儿有三枚金币,大概是有人企图抢钱,打伤了他?”
“谁打的?欺负贫弱的卖针人,打手……”
“是不是那个武士?”
人们小声议论着,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集中在又十郎身上。又十郎感到羞赧尴尬。
“日吉……,快把金币收起来,我不管啦!”
又十郎说完,急匆匆地离开围观的人群。
“闪开,发生甚么事啦?躲开点!”
又十郎刚走,又有一个武士分开人群挤到藤吉郎跟前。他相貌严肃端庄,刚刚剃掉前发,青色的头皮尚未变色,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武士。
年轻武士手摸着作工考究的刀柄,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藤吉郎。这时,藤吉郎大规摸的表演已经停止,像一堆又脏又湿的抹布,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病倒在路上了?”
年轻武士问周围的人,但没人能讲明事情的真相。
“这种地方还有金币……?!”
年轻武士立刻发现藤吉郎头旁边的三枚金币,并弯腰捡起来。
“这三枚金币是谁的?”
“可能是卖针人的。”
“是吗?喂喂!卖针的,起来!这里是市场,人来自四面八方,甚么人都有,随便把钱扔在地上,万一丢失,后悔莫及呀。好好收起来。”
年轻武士显得雍容大度。亲切地躬身将藤吉郎扶起,想交还金币。
藤吉郎全身松散无力,他抬起烂水果一样的脸,看看对方。
“你是谁?”
“甚么……问我吗?……我是领主上总介信长殿下的近侍。”
“知道你是近侍。我是问你叫甚么名字。”
“真古怪!问我的名字就可以不要金币了?我叫前田犬千代。喂!三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好好收起来。”
藤吉郎所问非所答地说:“噢……,你是前田犬千代呀!”
“你以前知道我?”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是前田藏人利昌的第四个儿子。他是尾张海东即荒子城的城主,有价值二千贯的领地。……你从小在信长公身边奉职,现在是俸禄一百五十贯的宠儿。”
“噢……”犬千代目瞪口呆,心中纳闷儿。
“你有病吧。先把钱收好。我再给你点药,把药放嘴里。”
犬千代将三枚金币放在针台上,伸手拿小药盒。
“啊!这可真没想到。”
束手无策的藤吉郎放声大笑。
“有甚么好笑的?卖针人?!”
“没法不笑。如此冷酷无情的人竟是上总的家臣,居然能得到上总的赏识,真意想不到,上总可是个好人。”
“不许你胡说八道!”
“喂喂,犬千代先生,请你冷静点儿!你刚才说的话才纯属胡说八道。第一,这钱不是我的,是刚才路过这里的你家主人上总介信长殿下丢的。第二,我没有病。哈哈……给没病的人吃药,并想拿主人的钱送人情……跟随主人外出,主人早已不见踪影,你竟在这里干些无聊的事……让大家看看,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在上总家奉职呀?”
藤吉郎的话,惹得围观者哈哈大笑。
犬千代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不管怎样,藤吉郎的推断似乎没错。突然一个未成年的武士在围观的人群外面叫喊。
“犬千代先生,大将已经回城,快走吧!”
“哼!”犬千代使劲哼了一声,再次拿起三枚金币,瞪了藤吉郎一眼离去。
藤吉郎死盯着犬千代的背影。
“这样做我就能给犬千代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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