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松永久秀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和藤吉郎所担心的完全一样。
这次进攻越前,藤吉郎最担忧的就是市姬的婆家小谷城的浅井父子。
但是,这事藤吉郎在信长面前难以启齿,藤吉郎一直恋慕市姬,不想让市姬嫁到小谷城这件事,信长和浓姬太太都清楚地知道。
“松永先生,你断定攻打越前将发生意外,难以成功……,你不要光停在分析判断上,应该直接进谏大将,意下如何?”
松永久秀立刻摇摇头说:“那是下下策,只该让大将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
“如果失败的话,各派势力均与之为敌,大家都会倒大霉,吃苦头的。”
“木下先生,要使孩子成大器,得放手千锤百炼,大将也应该在艰难困苦的条件下,经受磨难,如果是一打就垮的人,即使活着也不会有大作为的。”
“原来如此,打是疼骂是爱呀……是毒药爱情吗……?”
“甚么,您说甚么呢?”
“没甚么,自言自语,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要想在大将手下功成名就,最应该注意甚么?”
“如果是这样,那很简单,最好当一个不近人情的忠臣。”
“不近人情的忠臣……”
“是的,在信长公沿着统一天下的大道前进期间,你一定是尽力协助的忠臣。”
“那当然。”
“然而,当他跌大跤……或摔倒在地……这时您不要受人情面子的约束,不管是君主还是朋友,要果断地置他于死地,巩固自己的地位。”
“嗯——,确实是不尽人情的忠臣哪。”
“是的,我也一样,今后只要信长公有疏漏,使我有机可乘,我不知还要叛变多少次,而且我要亲手砍下大将首级,宣称自己是天下之主……”
“原来如此,你真是个完全彻底的人哪!”
“因此,当我松永久秀砍掉信长公首级时,木下先生应立刻向我挑战。”
“噢……”
“您天命比我强,很快就能战胜我,这样一来,您可以为主人报仇,成为统一天下的忠义英雄,一定终生受赞颂。”松永久秀笑眯眯地接着说:“我想只有这一点是您务必充分注意的。怎么样?木下先生。”
“哪一点?”
“就是说您有掌管天下之智,不需要别人提携。”
“您是说我不必在他人的旗帜下为他人卖力?”
“是的,织田家人很多,老将有柴田胜家、佐久间信盛、林佐渡等人……这些人被任命一方大将时,千万不能被人将您置于他们之下。”
“噢……”
“不管哪一方,要成为一方总大将,而……因此,还是应该尽快当上羽柴筑前守秀吉为好,如果木下藤吉郎先生作为助手被置于老将之下,立战功的是您,而受表扬步步高升的则是老将……这样下去,永世无出头之日。”
藤吉郎不由得探起身子,点点头。
(是这样,必须作到心中有数哇……)
稍一不慎,落到柴田胜家或佐久间信盛之下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件事,我也和明智先生谈过,怎么样,木下先生……攻打越前一旦宣告失败,信长公将八方受敌。您应该大显身手,一展才华,哪怕是最艰钜的战场也没关系,必须独当一面,不然的话,很难腾达升迁。”
不管怎样,藤吉郎觉得这是肺腑之言。或许是松永久秀真的预料到藤吉郎前途远大而忠告的。
“我今天没白来,受益非浅,不愧是松永先生,精通腾达学。”
藤吉郎也毫不示弱地对松永久秀大事赞扬一番,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