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曾吕利新左卫门醒来一看,秀吉和利家早已起床,正在烧开水呢。
两个似乎都忘了昨夜关于女人的谈话,阴沉着脸,准备开始品茶。
此时的秀吉泡茶的修行尚无可夸耀之处。虽说千宗易常来为秀吉讲解茶道之理,但秀吉终日忙于战事,似乎已经向这种生活完全脱离了干系。
“喂,曾吕利,你来沏茶,我沏的茶不合前田阁下的口味。”秀吉说着将茶壶推到曾吕利眼前,两人神秘地品起早茶来。
“想起来啊,人的一生真不可思议!”昨夜狡诈万般的秀吉如同变了个人,一副感叹万千的样子。
“如无家主的庇护和推举,我木下藤吉郎至今不过仍是个跑腿的头头,现在竟得继承大将军的志向!如不统一天下,结束世间战事,庶民就难以安居乐业。多亏交上了前田犬千代阁下这样的好友。永生不忘啊,前田阁下!”
新左卫门一旁听着,心中想道,如此豁达的口气,天下早已是他的了。哼!狡猾的家伙!看来,昨夜或许成功地说服了前田……?
然而,事实与新左卫门所想完全相反。前田利家一向极讲义气。正因为如此,信长也信赖他,柴田胜家对他更是深信不疑。
到了今早,秀吉仍在继续这种神妙的表演,已说明昨夜未能说动。
“对了。”秀吉又像想起了甚么似地放下茶碗说:“你说贤妻于松又怀孕了?”
“嗯,我说过这话?久未见面,大概是我喝醉了!”
“前田阁下。”
“甚么,筑前阁下?”
“这胎儿不论是男是女,可否无条件地赐予我筑前?”
“将那胎儿……?”
“对,就这么定了!”秀吉两眼放光,拍着膝盖。“假如柴田开战,我与您大概不得不在战场上刀兵相见,这也是武士所不得不为的。”
“自然如此。我也是奉信长公之命才跟随柴田阁下的。”
“抛开此事,为证明我俩是亲如手足的知心朋友,务请允许将于松所生之子作为我老婆宁宁的亲生子培育成人。您有众多后嗣,总不能不答应吧?”
见多识广的前田利家竟一时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不知所措了。
“怎么样,前田阁下?就这么定了!宁宁一定会高兴。如是男孩,当就是我筑前的继承人了,成为大大名。如是女孩,则一定挑日本第一的男子为婿。尊意如何?这将是您与我筑前友情笃实的证明,后世的丰碑。”
新左卫门哑然不语,静静地观望两人的表情。
不久或许将作为敌我战场相见。现在竟提出要尚在腹中的胎儿,事属突然而又在情理之中。只要得到了利家的亲生子,利家就无法怨恨秀吉。
“行!”沉默了一会儿,利家说道:“将来或许与您成为敌人,但这是义气。我前田利家向来害怕别人说不讲友情。不管生男生女,哪怕是流产或是死胎,也一定送到您的门下。”
“答应了,前田阁下?我这一辈子可无遗憾地相信自己交上了好朋友。多谢!”说完,秀吉笑着望了新左卫门一眼。
“怎么样,曾吕利?你就是证人了,值得庆幸!这样我与前田两家就是亲家了。对,不破和金森该起来了吧?早饭时,将我准备的礼物都如数拿来。我们要热闹一番,欢送使者。”
曾吕利不禁傻眼,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秀吉要向四个人赠送甚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