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春天(10)

    人们不停地从我面前走过，没有人朝我看，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张铅笔画，要乘着微风飘然而去似的。这张看似平常的纸片却不知不觉中划破了我的皮肤。我叹了口气，抱紧胳膊，低头快步走向车站。

    今天的宴会会场是日暮里一家饭店的宴会厅。我穿上发给我的低俗的粉红色套裙，盘起头发，涂上和套装同样颜色的口红，迎接大叔们。这些人也都是经过恋爱、结婚，组成了家庭的吧。我站在大厅角落发呆时，前辈薮冢走到我身边，她将长发挽成漂亮的晚装发式，穿着镶有漂亮金扣子的白色裤套装，非常漂亮。

    quot;你怎么了？过来呀。quot;

    quot;哎……quot;

    quot;胸针歪了。quot;

    我胸前戴着一枚玫瑰花形状的胸针。高个子的薮冢半蹲着给我戴正。

    quot;薮冢姐。quot;

    quot;什么事？quot;

    quot;恋爱该怎么谈呢？quot;

    quot;讨厌，说什么哪。快点儿过来，工作工作。quot;

    我被她拽着加入了大叔们的聚会。等他们都喝得醉醺醺之后，我离开餐桌，去装了几盘子沙拉，给他们送过去。

    和吟子吃饭时，我把这件事跟她说了。

    quot;我男朋友……quot;

    只要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就什么都想跟别人说。可是，在只有吃饭声音的时候说这事，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时候。

    quot;他跟别人上床。quot;

    quot;什么？quot;吟子正嚼着煮芋头块。看她这样，这点事似乎不值得特意提起，于是，我也闷头吃起芋头来。

    吟子做的菜都特别淡，不过瘾。我正是能吃的时候，想吃更有滋有味的食物，想吃奶汁烤菜、烤肉、烟肉蛋意粉什么的，不是这些萝卜干啦、鱼干的。

    quot;今天有甜点吗？quot;

    quot;嗯？quot;

    quot;今天，有，甜点吗？quot;

    quot;没有啊，什么甜点？quot;

    quot;刚才的苹果……quot;

    quot;哦，那个还不能吃。quot;

    quot;为什么？quot;

    quot;不放一晚上，不好吃啊。quot;

    吃完碗里的饭，我去厨房看苹果。吟子把煮东西的锅从火上端下来后必定用毛巾给裹上。她说，用毛巾包裹的话，到第二天早上都是热乎的，而且还入味儿。打开盖，橘红色毛巾包裹的锅里，温乎乎、软塌塌的苹果片泡在糖水里，泛着光泽，甜香四溢。阳平腿边的那个女孩，不知叫什么名字。在那间又暗又脏的房间里，充满这样芳香的气味，才滑稽呢。反正阳平是个笨蛋。想找个做爱的对象还不有的是，干吗找我？我也是，这两年半为什么非得跟他呢？

    我捏出一片苹果，使劲闻起来。贴在鼻尖上的苹果还是温温的。

    吟子参加了公民会馆交际舞班，一到星期四就兴致勃勃地打扮起来，化了妆出门去。当然不穿大围裙。按说应该夸赞她一番，可我却直咂舌。心想，都这岁数了，心还不老啊。

    吟子总是叫我去看她跳舞，还说特别有意思。偶尔我也想表示一下关心，就去了，没看见吟子，她和一个老爷爷不知去了哪儿。

    在缓缓移动舞步的打扮得体的老人中间，我无事可做。

    加上失恋，我想换换心情，就去把头发剪了。剪成走路飞快的小学生那样的短发，结果模样一下子变得粗犷了。我想要吓唬吓唬吟子，就quot;哇quot;地大叫一声，疯疯癫癫地跑进了厨房。厨房里有个不认识的老人正拿着玻璃杯喝绿茶。他看见我，发出一声惊叫，呛了一口茶。

    quot;对不起……quot;

    我很不好意思，手足无措地quot;这个、那个quot;乱说一通。我两手交叉在腹部，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好，这时，吟子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