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叶冷冷地说话声传来:“说完了吗?我挂了。”
罗小伟苍白的脸色突然间涌上了潮红,热脸贴到冷屁股,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结果一腔热情被人家当头泼冷水。
“碧叶,你先别挂,求求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我比不上朱自强,人才,本事都不如他,可是有一点我比他强,我比他专一!几年来我一直没有谈恋爱,这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暗恋你!你说做了他的情妇,我…我心里就像刀割针扎一样!你帮他生了孩子,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你,一生一世地爱你!”
李碧叶的声音还是无比冷漠:“还有吗?”
罗小伟强行压抑咆哮的欲望,不断地呼吸冷气:“还有!他不会再要你了,朱自强是个卑鄙无耻、自私无情的家伙,他只在乎自己的官位,你现在已经威胁到他的前途,看到了吗?他现在已经把你赶走了,你还心存幻想?碧叶,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是吗?我在地狱!你马上来。”
电话里除了信号的嗞嗞声,双方陷入了沉默,李碧叶冷冷地说:“罗小伟拿出你的诚意来,我在地狱等你。”
罗小伟终于忍受不住了,这一整天聚集起来的怒火腾地爆发出来,大声吼道:“你要我死是不是?你想让我死吗?好!既然你想我死,我就先让朱自强下地狱!”
李碧叶冷笑道:“罗小伟,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你想整死他?凭你?罗小伟,你太让我失望了!亏我一直把你当成知己,一直信任你,对你无话不说,想不到你竟然在背后捅刀子!你如果是个男人就正大光明地跟朱自强争,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你就像老鼠一样让我恶心,只敢在黑暗里猖獗。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从今后,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再见!”
罗小伟甩手就把电话狠狠地砸在墙上,抱起已经被他打烂的电脑显示器摔出去,疯狂地骂道:“日你妈!臭婊子我会让你后悔的!老子要操烂你的臭屄,日死你个骚母狗!给脸不要脸……”左右寻找一圈,想打电话,可手机已经被摔成几大块,罗小伟疯了一样冲到楼下。
此时酒楼已经开始打烊关门,几个大厨看着疯狂的罗小伟,一个个噤若寒蝉。罗小伟抓起柜上的座机,但是号码存在手机里,这一下猛地想不起来,拿着话柄使劲地砸:“操,操,操!”
转身出去,发动自己的吉普车往南门冲。十分钟后,罗小伟就像疯子一样跑进一家酒吧,抓了几个喝酒的小青年打听南门老大的形踪。
终于在包间里找到了南门大哥小胡子,这人是猪肝走后才刚冒起来的人物,二进宫刚刚出狱,以前被猪肝打断过七根肋骨,后来又被抓进去坐了三年牢。小胡子没有胡子,脑袋光溜溜的就像个鸭蛋,连眉毛都剃得一干二净,见到罗小伟气急败坏地冲进来,小胡子热情地打着招呼:“小伟来了,这边坐,喝酒吗?”
罗小伟色越发阴沉,见到小胡子反而让他平静下来,摇摇头道:“胡子哥,我有事想单独跟你谈谈。”
小胡子左右瞟了几眼,其他的男女嘻嘻哈哈地出去。小胡子笑起来的时候五官往中间挤,除了一个鼻头外,其他的全凑到一起。
“小伟,有什么事需要哥哥效劳?”
罗小伟经过一小会儿的调整,已经平静下来,神情自若地笑道:“哪敢啊。胡子哥现在是曲高的掌门,呵呵,我这不是特地来向你报信吗?”
小胡子笑道:“别跟哥扯,有事说事。”
罗小伟点点头道:“还记得猪肝吗?老肝炎?”
小胡子眯着眼道:“一辈子都不敢忘,怎么?有他的消息?”
罗小伟道:“老肝炎已经跑到香港去了。不过他的小婆娘和私生子还在曲高,胡子哥有没有兴趣?”
“哦……怎么说呢,找不到正主,偏的也行,不过……小伟啊,话最好说完,别跟哥打太极。”
罗小伟急忙正色道:“是这样的,老肝炎的小婆娘是我的老情人,嗨,说来不怕哥笑话,她是我的初恋,后来被老肝炎看上,臭婊子见钱眼开,这就把我一脚蹬了。所以我心头不自在,哥哥要是愿意出马,我负责费用。”
小胡子不动声色地问:“多少?分几次?”
“五万,两次,先给一万,事成清账。”
小胡子嘿嘿阴笑道:“小伟,把哥当猴耍呢?老肝炎是我不死不休的仇人,他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吗?老肝炎在道上是出了名的爱家,从不在外边沾花惹草。你这套子下得不好,不过你既然找上我,当哥的帮你,一口价五十万,别急!哥知道你办法多,这点钱还不至于让你掉肉,最多就是拔两根毛,哥帮你摆平,让你出气。”
罗小伟苦笑道:“胡子哥,你这哪是拔毛,简直就是在扒皮割肉,这样吧,我也不跟你绕山水,一口价,十万。订金两万。”
小胡子急忙摆手道:“先把事情说清楚,一个女人加个小孩,做了还是绑了?要手脚还是毁容?”
罗小伟干笑道:“别说得这么血腥好不?你帮我把人绑来就行,女的在银行工作,现在去了春江,时机最好。小孩子一岁不到,在功勋县狗街,难度也不大,一星期够不?”
小胡子不断地眨巴眼睛,他这会儿在估摸罗小伟的心思,这姓罗的有钱,平时跟他没什么交情,经朋友介绍喝过几回酒,听说他老子是烟厂头子,十万,嘿嘿,看来这家伙正在气头上,趋此机会敲一笔狠的。
打定主意后,小胡子满脸为难地说:“小伟啊,不是哥不帮你,这女人和小孩是社会的弱势群体,动一个大汉子警方还会松懈点,这动了妇女儿童……不对,是婴儿,把公安惹急了,哥可要吃枪子。风险太大,再加上娃儿太小,目标不好隐藏,不好弄啊!你看,这十万是不是太少?”
罗小伟在心里暗骂,不就是一帮地痞吗?还说什么目标太大,弱势群体,装屄!操你全家!罗小伟又想起李碧叶的狠话,心里一阵光火,咬牙道:“胡子哥,二十万!多一分我就都宁愿忍下这口气了!成不成就一句话。”
小胡子赶紧笑道:“成成!都是自家人,兄弟有难,我这做哥哥的哪有不帮的道理,明天你先给五万,弄辆车来,成了我给你电话。”正事谈完,把之前的伙伴们叫进来,罗小伟跟着小胡子等人喝得大醉。
在金沙宾馆里也是杯来盏往,有朱自强镇场子,付雷的同事们想灌翻新郎的想法化为泡影,轮番上阵的人被朱自强挨一排二地放倒。
闹了几个小时,总算把一对新人送进洞房,朱自强等人回到宾馆已经夜里十二点,打开电话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有玉烟打的,有李碧叶打的,还有家里的座机和杨少华的座机,只能先回杨玉烟的电话。
谁知道刚刚接通,杨玉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末了才知道是小八斤发高烧,老岳母摔断了腿,杨少华一个人既要照顾小的又要看护老的,再加上老少华这几年年身体每况愈下,健康不容乐观,这才着急上火给朱自强打电话,杨玉烟是鞭长莫及,李碧叶也不在。
亏得狗街人热心,付雷家人来了金沙,吴飞父母早就搬到了县城,幸好还有洛永的父母照应,找了辆车把一老一小送到了县人民医院。
朱自强挂了电话,跟吴飞和管中昆打过招呼,再叫醒洛永。金沙县距曲高一百九十公里,中途拐过三十公里就可以到达功勋。洛永今晚破例喝了几杯,幸好他历来不爱喝酒,这可能跟学开车有关系,再加上洛永死心眼,随着朱自强的官越当越大,他每时每刻都很注意,准备随时出发。换了其他人结婚,洛永今晚绝对是滴酒不沾。即便这样,洛永也有些不胜酒力。
冲个冷水澡,洛永打着激灵,很快就清醒过来,已经是半夜时分,洛永的车速很快。朱自强靠在座背上,闭着眼睛养神,这会儿不能跟洛永聊天,开夜车必须集中注意力。自从出过一次车祸后,朱自强心理上留下阴影,如果不是洛永驾驶,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克服困难。
四个小时,凌晨四点三十分,洛永的车已经开到了狗街,弹石路面,时速达到五十公里。杨少华家的门锁着,洛永看了朱自强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县城赶。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五点十五分,正好碰到杨少华上厕所,见到朱自强和洛永两人下车,急忙迎了出来。“爸,妈的腿怎么样?”
朱自强先不问孩子的情况,让杨少华有些感动,知道李碧叶的事情后,杨少华心里有点生气,玉烟这么优秀,朱自强还干出这种事来,子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当爹妈的怎么能忍受儿女受委屈?但是他对朱自强又恨不起来,毕竟是看着从小长大的,又是他得意弟子,朱自强少年多磨难,这些年来不容易,再加是杨少华年青时想要一个儿子的心结,为此还把工作弄丢,将心比心,如果当年自己身居高位,有条件的话也有可能另找一个生儿子,这样一来杨少华就没责怪朱自强。
杨少华摇摇头道:“人老骨头脆,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小腿骨破裂,调养几个月就没事了。倒是小八斤刚刚退烧,这会儿正睡着,你先去看看,二楼八病房。我去厕所。”朱自强跟洛永悄悄地摸进病房,这里住了六个人,玉烟妈妈带着八斤在一张床上,老太太还没睡,见朱自强到来,手指伸在嘴上,做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指鼾睡的小子,待朱自强走近了才说:“刚刚睡着,别把他吵醒,哭起来狠不得把医院屋顶掀了。比你小时候还泼。”
朱自强点点头:“妈你睡吧,腿上的伤要不要紧?明天我接你们到曲高去,在那儿条件好些。”
玉烟妈妈笑道:“没事,人老不中用了,才摔一下就伤筋动骨,明天你把孩子接走吧,你爸腰腿不利索,要是孩子再出什么事,我们老俩口过意不去。”
“妈……让你们受累了。玉烟说你要没什么大问题,让小永送你们上春江去,大姐照顾不过来,玉虎也经常在念。”
玉烟妈妈叹口气,有些伤感地说:“玉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三十几的人了还不找对象,可急死人啦。你说再过两年谁还会要她?到时候整个二婚的老头,非得把我跟她爸气死!自强啊,你现在是市长,有空劝劝你大姐,我们的话她听不进去,你是她的顶头上司,替我说说?”
朱自强苦笑道:“这个……我怎么好开口,在公,她是党员干部,有自己的恋爱自由,我哪能管得了,在私,她是大姐,玉烟都没法劝他,我更不好说啊。”
小八斤呼呼地睡得发喘,小胳膊小腿伸弹几下,玉烟妈妈眼里溢满了慈爱:“八斤太招人喜欢了,狗街的老亲们看着都夸呢,自强啊……妈有个主意,这个……俗话说知女莫如母,玉紫这心思我这当娘的懂,她是喜欢你,别人看不出来,我看得出来,你看,外人你都收,玉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