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任怀航倣东,招待齐鸣和王浩,也请了程一路副秘书长。任怀航是昨天就提前預定好了的,程一路到达大富豪时,其它三个人都到了。另外还有文化厅的胡厅长,省委宣传部的两位处长。
胡厅长以前也在南州桂职过,对南州老街的拆迁,他一直很有想法。现在,一见了程一路,就道:“一路秘书长到了省里,虽然现在是领导了,可是我还是对你有想法啊!”
“我知道。胡厅长的想法一直在心里嘛。等会儿多陪你两杯。”程一路向着任怀航道:“其实,责任在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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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鸣一直坐在沙发上,脸色也不太好看。大家当然都清楚他脸色不好看的原因,谁都不愿意挑明,也不能挑明,王浩正在手机上发短信,看来他对橾作还不太熟悉。程一路问:“是换了新手机吧?”
“是啊,下午刚换的。原来的坏了。”王浩说着,将手机举着,让程一路看了看。这手机超薄,一看就很高档。程一路说:“还挺有型的嘛!”
“哪里?”王浩也懂得“有型”是什么意思,官场虽然语言自成体系,但兼容并包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有一个阶段,大家见了面,一喝酒,就喜欢说“忽悠”。最近,又改了,叫“有型”。这就像用手机一样,有几年,领导干部们以玩手机为快乐。手机天天换,开会时,手机也都放在桌子上,明明白白地摆着,高低之分一下子看出来了。市场最先进的手机,总是能在最高级的领导们手中及时出现。用句时髦的话,就是“领导干部总是及时地掌控着市场。”可是这三四年,手机再也没人玩了。再好的手机,和再一般的手机,都可以堂而皇之地放在一起,没人说三道四。手机不再是身份的标志,而早些年淘汰不用的手表,又重新红火起来。县长们戴的表,可能是三万、五万的。再上面的,可能就是八万、十万的了。有人戏称手机、手表等,叫“官场标志性产品”,不仅仅有意思,其实也许还体现了官场的不断开拓吧!
菜上来后,任怀航招呼大家坐上来,程一路和齐鸣坐在任怀航的两边,王浩坐在程一路的边上。任怀航问齐鸣:“要喝一点吧?今天可是轻松了。”“喝!今天晚上要好好地喝一下,”齐鸣道。
程一路听着没有做声,他知道齐鸣的心思。任怀航就要了三瓶茅台,上来后,任怀航说:“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地喝上一杯,不醉不休。”“这又何必呢?”程一路道:“喝好为止。酒多心愁啊!”程一路这话其实是说给齐鸣听的,齐鸣也没吱声。任怀航就让服务生给每人先倒了半斤一大杯,然后端着杯子说:“来,我们先喝一点。”
大家都端起杯子,程一路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一抬头,齐鸣正“咕噃咕嚕”地将一大杯全喝了。任怀航也呆了,齐鸣喝完,一展股坐到了椅子上。任怀航道:“怎么能这么喝呢?怎么能……老齐啊,这不行哪!”
齐鸣眯着眼,望着大家,却不说话。程一路道:“也是,干嘛这么喝呢?酒要品,你这是有情绪了。”
“我就是有情绪!”齐鸣突然一笑,“我不^^
王浩马上道:“谁都能有馉緒,可是今天是怀航部长做东,这就太……”任怀航笑道:“没事。这样才说明大家不外嘛!是吧,来,慢一点,慢馒喝!老齐也吃点菜,等会儿我们再喝!”
程一路听见齐鸣叹了口气,也没说话。大家继续喝酒。可是因为齐鸣刚才那一下子,气氣就不一样了,虽然王浩一直说着话,可是还是显得沉闷。程一路甚至感到了一点压抑。正想着,任怀航往程一路边上侧了侧,说:“一路啊,我听说蒋……在外面得癌症了,”
“蒋……”程一路马上意识到任怀航指的是南日集团的老总蒋和川,这个人在挪用了大量公款后跑出国了。在出国前,蒋和川跟任怀航的关系一直是很铁的。任怀航关心和关注他,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任怀航的关心和关注,其实是缘于一种内心的恐惧。大概在所有人中,最不希望蒋和川回国的就是任怀航了。现在,蒋和川得了癌症,对任怀航来说,也许就是一种解脱,他用不着在再担心了,用不着像一只兔子一样,生怕别人给踩着了尾巴。
……酒还在喝,齐鸣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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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署渐渐过去,江淮之间,开始向着秋天一步步挪近。省城街道两旁的香樟树,从郁绿走向了清净。程一路喜欢这样的风景,每天,他总是走着去上班。一边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一边呼吸着香樟的越来越高远的气息。
人代会后,江南省的政局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政治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定出分晓之前,是最复杂的时候。一旦定出了分晓,便也就馒馒地接受了。某种程度上,官场上的被动远远甚于其它产业。下级服从上级,少数服从多数,这本身就是一种被动地接受。而且,一旦你上去了,无论你过去怎样,你现在代表的是你现在的位子。既然在这个位子上,你就会被大多数人承认。倘若有小部分人不承认的话,那只能就是违背组织意愿,或者心里本来就有结。就是有结,就是不承认,也只能是内心里的。表面上,是不会有公开的反对的。这也是中国官场的一种和谐,我们可以有分歧,但是我们首先是要服从,
齐鸣依然在南州市委书记的任上,“南线门”事件的调查陷入了一种复杂却让人的心一直悬着的境地。莫天白对此一直有些牢骚,甚至到省里来时,专门找到程一路,说组织上不能这样对待“南线门”,盖子已经揭开了,魔鬼也已出来了,怎么就放任不问?这明明是对个别官员的犯霏行为听之任之嘛!
程一路当然不会对此表态,而且这亊也轮不到他来表态。人代会之后,刘凯副书记曾为此专门同程一路谈过一次话。内容就是关于南州的“南线门”。刘凯副书记说:“不是我们不查了,而是暂时緩一下。齐鸣同志刚刚从副省长的候选人位置下来,本来心里就不太平衡。如果再继续查‘南线门”我们怕……”
“我觉得领导的这种想法很有道理。‘南线门,要查,但不能橾之过急。而且‘南线门,的情况,本身就很复杂,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查清的。只有馒馒地调查,先解决外围,再逐渐渗透,”程一路回答道。
刘凯点了点头,“一路秘书长哪,你对南州的情况是熟悉的。而且省委对你也是一直放心的,但是,每一个干部都是在大环境中生存的。我们既要廉洁干部队伍,更要考虑干部队伍的相对稳定,特别是思想上的稳定。”
程一路说刘书记考虑问题全面,南州现在正处在经济滑坡、寻求突破的关键时期,稳定班子,对经济发展是一个促进。即使有问题,也确实应该慢慢地来解决,省委的决定是英明的,至少我认为是从南州发展的大局来思考的。
这次谈话后,齐鸣很少再打电话过来。听南州来的同志,包括马洪涛,都说齐鸣的情绪似乎恢复好了。人代会后,在南州的干部大会上,齐鸣不仅没有发竿骚,相反,还大谈特谈—个党的干部,首先就是要服从組织安排。同时,他号各南州上下,群策群力,不断奋进,从经济上振兴尚州,从地位上崛起南州,从政治上和谐南州!
然而程一路却一直有一种英名的感觉。是什么?他却说不出来。他只是有一种感觉,南州,或者是齐鸣,就像一枚已经冒出地面的钉子,迟早会折騰出大事来的。
感觉当感觉,没有事实根据的事,程一路是不会轻易在任何场合说的。夏天,是江南省这个内陆省份最睢过的季节。热,不仅仅热,而且是燥热。在办公室里开着空调,一出门,热浪翻滚,铺天盖地的热,不是向你走来,而是向你直朴过来。你躲是躲不及的,只有迎面地撞上去。程一路在整个夏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省城。中间,他回了一趟南州,是晚上,小唐用车送他回去。他在家里呆了两个小时,拿了些衣服,便又返回了。荷花因为临近生产,也回到乡下了。屋子里虽然收拾得井井有条,但因为长时间没人走动,空气中有一股子混浊。他特意开了窗子,让房间里透了法空气。做这呰事情的时候,他仅仅只开了客厅的灯光。他在每一间屋子里都走了走,仿佛想闻见这屋子里曾经有过的熟悉的气息。这呰气息里,有简韵的,有荷花和二扣子的。当然更多的是程小路的,是张晓玉的
车子离开南州时,程一路竟然冒出一个想法,想看看南州的老街。当然,他清楚老街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毕竟还保留着一小段,包括南州古塔,还依然耸立在江边上。他让小唐慢慢地开着车子,在南州古塔下绕了一囷。他不能下车,一下车或许就会被人认出来。这里有很多老邻居,许多人都曾是父亲的老熟人。而且,在南州老街拆迁时,他曾经在这里帮助岳琪做这些街坊们的工作。认识他的人多,虽然是晚上,他还是能从车窗里看到些似曾相识的面孔。车子转过街角时,他好像看见早呰年自己家里墙边的那林小红花了。在江风之中,那花朵竟然是无比的坚强,在柔弱之中,写着明媚与坚韧……
回省城的路上,程一路让小唐开了车窗。天空是澄静的,星星不多,恰好给这澄静作了无边而空旷的底色。程一路抬头看着,竟然听见空中传来一两声雁呜。不会吧?他又听了一遍,果然是雁呜,早来的雁呜,像秋风的小杵,一下一下叩在人的心上。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唉!
程一路想起南州祥寺。明心大和尚不知道现在又云游到什么地方了?虽是云游,但是程一路明白明心大和尚的心地是宁静的,而程一路自己呢?虽然基本安定在江南省这样的一个地方,可是,他的心是定了的吗?
亊实上,在官场行走的人,有多少人能心地真正的安宁呢?回到江南大厦,程一路洗了就到书房上网。有新邮件,一打开,程一路稍稍呆了下。这是一张讣告,是蒋和川的家人发过来的。蒋和川已在九月七日凌晨逝世了。
蒋和川?唉,蒋和川!
程一路看着邮件中的字,一晃一晃的,不断地分开又重合,这一分一合之间,竟然都是蒋和川的面孔。虽然这面孔离开南州都已经快四年了,但是这一晃荡起来,却格外的清晰。
蒋和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程一路也曽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这个问题。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家,蒋和川最初是通过个人的奋斗和机遇,而不断成功的,也枳累了原始的创业资本。在他的南日实业发展到一定规糢后,政府的及时引导,为企业的壮大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后来,在企业臬团的运作中,他出了问题,直到逃到海外。如果要在公开场合判定的话,程一路是不会支持,更不会替蒋和川说话的。但是,私下里,程一路对蒋和川也还是有些理解的。蒋和川只是适应了规则,最终又超越了规则。有时,程一路甚至想:要是蒋和川的南日,一直还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小企业,也许到今天,蒋和川还在南州奋斗,还在享受着成功的喜悦与守着家园的幸福。可是……人死百了。真的了了吗?
记得人代会结束后,任怀航请客时,曾跟程一路提到过:蒋和川正在生病,而且是重病。现在,这传言得到了证实。早两年,在南州时,程一路曾接到过蒋和川的邮件,说他内心里其实很想回来0只是有很多的人根本不愿意也怕他回来。如今,他终于回不来了。一入黄土百亊休,那些不愿意他回来或者怕他回来的人,从此将彻底地放心了吧?
程一路想着,心里涌出一缕悲悯。他给蒋和川的亲属发了封邮件,写道:惊悉蒋和川病逝,谨致哀悼。诚望节哀!程一路。回完邮件,程一路关了电脑,正起身准备睡觉。电话响了。这么晚了,谁啊?
一接,是任怀航。任怀航问:“没打扰你吧?一路秘书长?”“正想睡。没事。”程一路打了个哈欠。任怀航说:“我刚刚得到消息,蒋和川在外面去世了。”
“啊丨”程一路眈没显出惊讶,也没显出他早已知道这事,只是“啊”了声。任怀航继续道:“真快啊,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老蒋,啊,他年龄也不大啊!
“是不大,好像也刚刚五十多一点吧?”
“就是,就是啊!太快了。人生在世啊……”
“也是。”程一路又打了个哈欠。任怀航似乎也听见了,便道:“看来你是太困了,那就不打扰了。只是说说,说说。毕竟我们当年都是一起在南州的嘛,是吧!那就睡吧,晚安,一路秘书长,”
“晚安,有空过来。”程一路放下电话,想任怀航刚才的最后那句话说得还是实在:毕竟我们当年都是一起在南州的嘛!是啊,一起在南州,那就是一种缘分了。至于这缘分结出了什么样的果实,那又是另外的一回事。铁打的组织流水的官,但再怎么流水,为官一任,还是会一生记得那一个地方的。你想抹去,它也牢牢地烙在心炅上。正如同流水会记住经过的每一块石头,花朵会记住曽照獾过它的每一次日出。
上了床,程一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程一路虽然一直跟蒋和川若即若离,但是,作为南州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他们不可能不打交道的。不仅仅打交道,而且还得经常地打交道。对蒋和川早些年的实干,程一路是很欣赏的。但对后期,蒋和川的一些做法,他不太容易接受了,这也促使他与蒋和川逐渐地拉开了交往的距离。儿子程小路当初是以南日集团公派出国学习的名义出国的,后来张晓玉也是南日公派出去的。这里面,虽然程一路没有明地找蒋和川,一切事情看起来都是鲁胡生操作的。可亊实上,没有蒋和川的同意,鲁胡生又能做得了什么主?民营企业,除了老总,是没有太多的民主的。
蒋和川出走后,把南州的政局一下子给搅乱了。有人抱怨,但程一路知道,他这一走,其实是稳定了尚州的政局。一把悬在头上的剑,走了,难道不是更多人的定心丸?现在,这把剑彻底地消失了,许多人也许在梦中都会兴奋得笑出声来的。
第二天刚上班,齐为民就过来,告诉程一路,叶茜叶总特地从北京过来了,说给程秘书长带了点东西。是不是现在就给你拿过来?
程一路问什么东西啊?是她带的吗?
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齐为民说,不是叶茜带的,而是她的一个朋友托械带过来的。
程一路马上知道这是岳琪带过来的东西了,就让齐为民拿过来。不一会儿,齐为民就拿了个盒子过来,放在程一路的桌子上,说就是这,拿起来挺轻的,而且封了口的。
程一路说谢谢了,齐为民出去后,他拿起盒子,确实不重。他想了想,关上门,用小剪刀慢馒地划开外包装。里面又是一个小盒子,再打开,竞是一块手表。程一路一看表上的英文,就清楚这不是一般的表,而是一块进口名表。里面还有封信,是写在办公室的便笺上的:
一路:
不要惊讶,我怎么这么贿赂你了?不是的,首先声明,这表是我自己出国时,外国友人送的。是男式,我想了想,除了你,我找不到合适的接受它的人选。
希望你能喜欢。也希望它能使我们感知到我们永远生活在同一个时间之中。
程一路看着信,又拿过表看了看,心里五味杂陈。他将手表装到小盒子里,然后给岳琪发了条短信:谢谢你。表收到了……
岳琪没有回,大概在忙吧。程一路将小盒子放进抽屉,在关抽屉的一刻,他又回味了岳琪写的那句话:永远生活在同一个时间内,这其实是一个多么美好也多么朴素的愿望啊!世界再大,可是时间很小。我们也许不能生活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可是,藉着时间的长长的纬线,我们是能在茫茫的飞翔中彼此感知的,程一路小心地撕碎了信,撕得很细,很小,然后放到桌子边的碎纸机里,又过了一遍,再看,已经完全是不成形的碎片了。刚才还是一卦令人温暖的信,现在却成了一小堆没有任何意义的纸屑了。事物的变化是否就是如此?
手机响了,程一路看了看,是马洪涛的。他不用接也知道,一定是蒋和川的事。果然,一接起来,马洪涛就道:“蒋和川死了。”“啊!是吧?”程一路问。
“是啊,刚才他的两个亲成才到市委来说的。说蒋和川临死时要求他们转告南州市委,就说蒋和川自己并没有带走什么钱,而是……”“喷^”
“而是也用在别人身上了。但是,是谁,他们没说,”马洪涛道:“其实现在的市委班子里,大部分人都不认识蒋和川了。他大概是想死得明白呰。”
“唉,人死了,就不说了吧,”程一路叹了口气,问:“望春小学开学了吧?”
“开学了。我前几天还专门去过。孩子们坐在新校舍里,别提多高兴了。看着他们,我就想起程书记您。我甚至有种冲动,想告诉他们这是你们程伯伯損款建设的。”
“瞎搞!没说吧?”
“当然没说,只是冲动。但是我感觉县里可能有些猜測,乔亦晨就侧面问我,为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人家捐了这么一大笔钱,怎不能连个感谢的话也不说吧?”
"那你^“
建好了,再把教学质量抓一抓,就是对他最大的感谢了。”
“这话回得好。既然学校已经建成使用了,洪涛啊,从此以后,就别再提这事了。好吧?”
“那……行!”马洪涛顿了下,道:“程书记,还有个事,我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说吧。”
“齐鸣书记让我到湖东搞书记,说要将朱潇凌换上来。我觉得不太合适,程书记您说呢?”
“当然不合适。这事以前齐鸣同志提过,我没同意。看来,他还是想……”程一路道:“不需要我和齐鸣同志说说吧?”
“我准备向他汇报下,明确表示不同意去。暂时就不麻烦程书记了。”马洪涛说:“什么时候程书记,不,程秘书长再回南州来看看。底下很多同志都很相信程书记呢!”
“就你会说。”程一路停了下,“以后有机会过去吧。”“那好!”马洪涛却并没放下电话,而是继续道:“天白书记昨天到省纪委,就南线工程的事,据说……”
“是吧?”程一路没想到莫天白还在一直地找,“这事组织上会有考虑的。就这样了,下次再说,”
桂了电话,程一路坐下来,喝了口茶,头免然猛地晕了下。他赶紧用手压住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緩地呼出来。这一呼一吸之间,头晕的感觉消失了,可能是刚才一直站着接电话,大脑受到辐射的緣故。人到了这个年龄,是由不得自己的了,
程一路长舒了口气,拉过文件,正要看。来琴叩门进来了。见她有点慌张的样子,程一路就问:“怎么了?有事?”“是有事。刚才我接到个电话,是个女的。说辛民辛秘书长他……”来琴望了眼程一路,脸却是红的。”他怎么了?”
“说他在广州出差时,同她发生过关系。现在,她怀孕了,找辛民,辛民却不认账。你看这,这……”来琴攥着双手,急道。
“有这事?”程一路也吃了一惊,不仅发生了关系,还怀孕了?这亊……平
时看辛民副秘书长,人不太像做出这等亊的样子。怎么就……
“程秘书长,这事要不要向其哲秘书长汇报?”
程一路皱了皱眉,“暂时别汇报吧。我回头单独向其哲秘书长汇报。这事更不要在办公厅内部说,我会处理的。”
“那好。不过,那女的再来电话怎么办?”来琴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问。
“那就告诉她,让她直接找辛民嘛!”程一路道。
来琴说那好,就出去了。她前脚刚走,辛民后脚就进来了。辛民脸上有一种不太自然的笑,印象中,辛民这还是第一次踏进程一路的办公室。
“坐,坐,辛秘书长,有事?”程一路说着起来,陪辛民一起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辛民的脸色更难看了,“一路秘书长,有个事,我想……”
“怎么就吞吞吐吐了?说吧,什么亊?”程一路其实已经明白辛民也是为刚才来琴所说的事来的。那女人敢给办公厅直接打电话,就一定在打之前和打之后,都告诉了辛民的。辛民是聪明人,如其等着出事,还不如先说出来为好。我们党的政策一贯是“坦白从宽”,事实上,坦白也是掌握解决问题的主动性的一种有效方式。
“有件亊,我想先和程秘书长通个气。”辛民刚才还小着的声音,渐渐地提高了。
“啊,是吧?”
“是这样”,辛民道:“上半年,有一次我到广州出差。不是和交通厅的几个同志一道嘛。晚饭后去洗了个脚。不想前几天,竞然有个女的,说她同我……而且还怀孕了。你说,这……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程一路向前倾了下身子,“啊,有这事7是不是讹你啊?现在这样的骗子梃多的。”
“当然是讹我”,辛民有些气憤了,“我左想右想,大概是洗脚时,身上的名片不慎落下去了,被她拾着,就来这一招。再怎么说,怎不……”
“也是啊”,程一路心想,要是传出去,事情马上就不一样了。一个堂堂的省委副秘书长,在外嫖娼,而且弄大了别人的肚子,这还了得?要是暴出来,岂不成了江南省一号新闻?
辛民声音又小了,“本来,我想这亊也没什么。可是她老是打电话来,而且可能还打到办公厅电话上了。我怕……到时候,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哪!”“这个是得慎重。”程一路起身回到椅子上,“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哪回事
?”
“怎么会有呢?”辛民的声音又低了,程一路也就不再问,而是道:“这样吧,这亊刚才来琴同志也跟我说了。我说哲时不要给其哲秘书长汇报。毕竟事情还没弄清楚嘛,是吧?既然你过来了,我想关键是两点:一是向对方申明,如果再这样纠缠,就要向公安机关报案了。二是了解一下当时其它在场同志有没有也收到这类电话,请他们在适当的时候,为这件事作个澄清。辛民同志,你看呢?
“这很好”,辛民笑着,“我就是怕大家误解。男女的事,谁说得清啊!”“就是啊,因此还是慎重些好。”程一路也笑着,应了句。辛民说:“既是这样,那我就走了。”说着,就往门边上走。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一路同志啊,在办公厅的有关制度上,我可能有些做法……这个还请你谅解啊!我也只是说说嘛!前不久,我和王浩同志在一块还聊到你,他说你是一个心胸坦荡的人,这就好!我喜欢和这样的人共事,以后还多多关照啊!
程一路哈哈一笑,“哪里?彼此关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