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 top">一
城东棺材铺老板娘王陈氏手中的那柄菜刀,蓦地僵持在半空中,犹豫不决,并没有马上划出一道弧线砍下来。她愣愣地看着茱莉叶,心中暗忖,天哪,如果茱莉叶说的是事实,那么馒头蘸了她的血,又喂给自己儿子铁蛋吃下,万一铁蛋真变成一具森白骨架,她下辈子还怎么活呀?丈夫不知所踪了,若是儿子再没了,留她独自一人苟活于世上,其中滋味,是她万万不能承受的。
所以,她只能喃喃说道:“你怎么可能是无辜的?你怎么可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呢?杜伦强都已经招了,正是与你一起合谋杀死了西门先生……”
茱莉叶缓慢地站了起来,答道:“杜伦强一个落了魄的前任安保队长,没钱,长得也不怎么样,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她缓缓走到徐清风面前,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徐清风的面颊,冷笑道,“若是杜伦强长得像徐县长一样标致英俊,我说不定会喜欢上他呢。”
徐清风却默不出声,如木头人一般,任凭茱莉叶抚摸他的面颊。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杀西门先生?就算不是你杀的西门先生,杜伦强下毒一事,总是铁板上钉钉,毫无争议了吧?”王陈氏大声吼道。
“那也不一定哦。”从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王陈氏听到这个声音后,身体立刻颤抖了起来。
而人群中闪开一条道,中间走出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
王陈氏见到这个人后,顿时愤怒地冲上前来,朝中年男人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叫道:“王若良,你这杀千刀的混蛋,居然敢回来?这三天你跑到哪里去了?你钻进钱眼里去了?为了来年多赚钱,竟然把给铁蛋治病的蘸血馒头不声不响带到省城去,送给桐木铺的老板娘……”
说到这里,王陈氏忽然意识到,如果三天前铁蛋也吃下那只蘸血的馒头,只怕也和另十九位肺痨病人一样,变作一具白森森没有血肉的骨架。
一时间,王陈氏悲喜交加,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个相貌猥琐的中年人,正是王陈氏的丈夫,城东棺材铺的老板王若良。
“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棺材铺的王老板不是带着血馒头去了省城吗?怎么他突然回来了?”人群里发出一阵骚动。
而王若良则转过身,面对地牢外的西陵民众高声说道:“我沿官道走了一天一夜,于王跛子被斩首后的第二天中午来到省城,还没来得及去找桐木铺的韩文昊老板,就在省城的城门外被警厅的警员拦住去路。他们接了来自西陵县城的飞鸽传信,得知西陵县有十九位肺痨病人吃了蘸血馒头后,离奇暴亡,化作白骨。而还有一个人正拿着蘸血馒头来到省城,准备送给桐木铺的老板韩文昊。所以他们候在城门,拦截这个可能会令人暴亡后化作白骨的血馒头。”
“那后来呢?”王陈氏止住哭泣,好奇地问道。
“后来,警员们从我身上搜走了那个血馒头,又找来一条野狗,把馒头喂给了狗吃。”王若良再次转过身来,对着徐清风说道,“后来,那条狗吃了馒头,什么事也没有,围着我跑来跑去,还摇着尾巴。”
“那又如何?”徐清风满面铁青地问道。
“徐县长,您不是说过,铁锅里的毒药,是杜伦强投下的吗?他是在斩首之前,就把毒药投进了铁锅里,那么二十个曾经蘸过人血的馒头,都应该有剧毒才对。可是,为什么我拿走的那个馒头,野狗吃了却偏偏没事呢?”
徐清风拂拂衣袖,木然答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那条野狗恰好抵抗力比较强吧。”
王若良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不是野狗抵抗力比较强,而是我那个蘸血馒头根本就没有毒。”
“那怎么可能呢?”王陈氏拉住丈夫的衣角,问,“杜伦强明明是在斩首前就投了毒,为什么你蘸过血的馒头,偏偏就没有毒呢?”
王若良答道:“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杜伦强根本没投毒,毒药是在我蘸过馒头之后,由另一个人投的。”
“哦,当时站在你身后的人,就是西门雅。”徐清风终于开口说话了,“大概是他在杜伦强的欺骗之下,听从杜伦强的话,把毒药投入了铁锅之中吧。可惜西门雅已经被杀,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也许是这样吧……”王若良似乎有点慌了神,接不下去话了。
而徐清风则瞪了王若良一眼,道:“刚才那些话,是有人教你的吧?”
王若良更是眼神闪烁,禁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说,是谁让你说刚才那番话的?”徐清风再次紧逼。
王若良身体颤抖了起来,但他还是挺直腰身,大声叫道:“投毒的事,到此为止,有人让我在这儿问洋小姐茱莉叶一句,西门雅究竟是怎么死的?”
此句话一出,空地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站在徐清风身侧的茱莉叶身上。
而茱莉叶则昂首挺胸,傲然答道:“是我杀的!”
<er h3">二
人群一片哗然,王陈氏再次扬起菜刀,大叫道:“茱莉叶,你果然是杀死西门雅的凶手!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与杜伦强合谋杀死西门先生,现在怎么又承认了?出尔反尔,你本来就是大奸大恶之徒,拿馒头蘸你的血,一定能治好我儿子的肺痨病!”
王陈氏的眼中,立刻目露凶光。
茱莉叶却惨然一笑,答道:“我刚才也没有说假话。西门先生确实不是我与杜伦强合谋杀死的。授意我杀死西门先生的,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在得手之后,还鸟尽弓藏,让人拿了哑药灌进我的喉咙,想让我变作哑巴,无法申辩。”
茱莉叶转过身,凝视着一辆铁青的徐清风,又温柔地问:“徐县长,我说得没错吧?”
而王陈氏则不解地问:“你说的那个人……是徐县长?你既然被灌下了哑药,为什么你还能说话呢?”
“因为——因为我根本就没给她灌下哑药!”
从人群里,又冒出了一个声音。
人群闪出一条小道后,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现任安保队长林尚武。
林尚武走到徐清风面前,微微一笑,道:“徐县长,你一定想不到,我并没给茱莉叶小姐灌下哑药吧?那天她在公堂上没法发声,只能‘呀呀’作响,只是茱莉叶小姐在公堂上扮了一处好戏罢了。”
“你……你……”徐县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林尚武则转身面向空地上的民众,朗声说道:“我现在要告诉诸位一件天大的机密,那就是——茱莉叶小姐除了做西门雅的情人之外,同时也有一个自己的情人。她的情人,就是堂堂的西陵县县长徐清风!”
人群里再次传来一阵骚动。
林尚武继续说道:“徐清风可不简单,不仅让茱莉叶在去省城的官道上杀了西门雅,还在第二天,授意茱莉叶去地牢里大骂杜伦强。趁狱卒老高不留意的时候,茱莉叶用暗藏的小型弓弩,把蘸了化尸粉的毒箭,射入了杜伦强体内,令杜伦强变作了一具白骨!”
“你……你怎么猜到的?”徐清风动容问道。
林尚武耸耸肩膀,答道:“你让我灌茱莉叶小姐哑药的时候,我便告诉她,是受了你的差遣。她一气之下,就把你的整个计划向我说了出来。而去地牢提审杜伦强时,是你和我一起去的,杜伦强骷髅头里的假牙,是你最先发现的。不过,当时假牙并不在杜伦强的骷髅头里,而是在你手里。你弯腰检查骷髅时,从衣袖里滑出了假牙,假意从骷髅头里取了出来。”
“哼,一面之词,不听也罢!你所说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半点根据!”
林尚武又笑了笑,道:“证据,肯定有的。杜伦强的牙齿,本来就是好的,根本没有什么假牙。在地牢里,你让我出来找老高送牢饭时,便在地牢里拔掉一颗骷髅头嘴里的牙齿,把假牙安装了进去。而杜伦强原先的牙齿,你没地方丢弃,所以只能放在衣兜里,带回县公所小楼的内室之中。我猜,现在那枚牙齿,还藏在内室某盆花的泥土里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突然跑了过来。
这个人是狱卒兼刽子手老高,在他手里,还捧着一盆吊兰。
当着众人的面,老高刨开花盆里面上的一层土,里面立刻露出一枚还沾染着血迹的牙齿。
林尚武冷冷说道:“如果把这枚牙齿放回杜伦强的骷髅头里,一定可以与齿缝里假牙位置的残余,恰好严丝合缝!”
<er h3">三
“徐清风不仅授意茱莉叶小姐杀死了西门雅与杜伦强,就连投放在铁锅里的化尸粉,也是他找人偷偷投进去的。”林尚武又高声说道。
“胡说!”徐清风这次急了,他赶紧争辩,“你们刚才也见到了,棺材铺老板王若良蘸过血的馒头,是没有毒的,这就证明毒药是西门雅投下的。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除了西门雅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有机会在铁锅里投下毒药。而这个人,就是受了你的胁迫。”
林尚武挥了挥手,老高立刻会意地回到地牢之中,片刻之后,他领了一个脑袋笼罩着麻袋的人,回到空地上。
拽掉麻袋,里面露出一张木木讷讷的面孔。
此人,竟是安保队里最老实的队员,那天负责扶着铁锅接血的牛根。
牛根双膝一软,跪倒在徐清风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呼喊道:“对不起,徐县长,我已经全都招了!是您抓了我的老妈,说我不投下毒药,就杀了我老妈。您说,反正那些肺痨病人都是家庭的祸害,早死,早让家人解脱……您还说,您会赏我银子,那些带着烧酒味的银子……”
“不要再说了!”徐清风大怒道,抬起腿,狠狠朝牛根胸口踹了一脚过去。
然后,徐清风转身,对林尚武说:“林队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蹊跷的?”
林尚武微笑着答道:“是从三个月前发现蹊跷的。当时,在西陵县城外的某个小镇,有人用了几枚银元,那些银元很古怪,都带着一股烧酒的气味。”
“后来,这几枚银元便引起了我们省城警厅的注意。”一个声音从林尚武身后传来。
说话的,竟然是省城来的探长王怀虚。
徐清风面如死灰,喃喃道:“原来早在三个月前,省城警厅就已经开始留意了……”
没错,省城警厅的老探长王怀虚一看到这些带有烧酒味的银元,就知道是有人拿烧酒浸泡过银元,消去了原本银元上印着的火漆。于是王怀虚走了一趟省城钱庄,询问过去几年,有哪些银元曾经打过火漆。
很快,王怀虚就留意到两年前的一笔钱,正是钱庄奉了徐清风的授意,在保皇党人兑付走的那笔银元上,曾经打过一批火漆。而那笔钱,则在传说中,被藏龙山的土匪头子王跛子劫走了,而且还血洗了宁澜小镇,没留一具活口。但在王怀虚看来,这桩公案却十有八九并非王跛子所为,干出此等恶事的,应该另有其人。
于是,经过两个月紧锣密鼓的准备,直到一个月前,一个汉子带着双手被缚、腿上留着三刀六洞伤痕的土匪头子王跛子来到了西陵县城中,成为了新任的安保队长。
“林尚武,原来你是省城警厅派来的人……”徐清风朝着林尚武喃喃说道。
“也算是吧。”林尚武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含糊带过。
林尚武到西陵县城来,就是为了查出两年前从蒋公公那儿失踪的那笔巨额银元,究竟被谁劫走了?宁澜小镇的血案究竟是谁干的?那笔银元现在又藏在什么地方?
把王跛子带到县城来,自然会令那桩血案的真正凶手感到恐慌不安。
果然,一上公堂,徐清风便下令,让林尚武割掉了王跛子的舌头,让王跛子无法说出话来。
这自然就让林尚武和王怀虚把怀疑指向了徐清风身上。
<er h3">四
随后发生的事,就有些超出林尚武和王怀虚的预想了。
十九位肺痨病人竟然离奇暴亡,随后西门雅和杜伦强也先后死在了官道和地牢里。诚然,林尚武在徐清风的暗示下,也得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结论,那就是杜伦强与茱莉叶合谋杀死了西门雅,而杜伦强则在大牢里畏罪自杀。如果那天茱莉叶乘坐轿子顺利离开西陵县城,回到省城,或许马上就会躲入大英帝国的公使馆里,从此逍遥法外。只可惜林尚武却及时放出一羽信鸽,让王怀虚在半路上截住茱莉叶,把她送回了西陵县城。
徐清风的安排设计,本来也是符合逻辑演绎的,如果一切顺利,整桩事件应该在查到杜伦强的时候就到此为止,线头被掐住,无法再向下查下去了。他也一度以一缸银元为代价,让林尚武成了误导此案的见证人。
不过,林尚武却心知肚明,在他看来,徐清风失踪都没有摆脱嫌疑。
而且如果先设定徐清风就是幕后主使,那么他也有动机在铁锅里下毒。
徐清风事先料到,十九位肺痨病人一旦暴亡,觊觎雅苑私塾的前任安保队长杜伦强便会千方百计花言巧语,蛊惑西门雅去省城避险,然后安排部队同袍在省城伺机杀害西门雅。而这样他便有机会陷害杜伦强,让杜伦强成为两年前那桩公案的替罪羊。
所以他才会授意牛根,一定要在西门雅蘸血馒头之前,把化尸粉投入铁锅之中。要是投得太早,那么西门雅就没必要逃亡了,整个计划更是无从展开。
至于杜伦强屋中的地下密室,亦是徐清风的安排。
林尚武经过一番查证,查实杜伦强那桩小屋,是他担任安保队长的时候,由徐清风替他安排的住处。而在那之前,徐清风便早已修建了密室,还在密室里藏好三缸银元。在那时,他就已经做好了让杜伦强成为血案替罪羊的打算。
而在授意茱莉叶于官道上杀害西门雅后,徐清风还让茱莉叶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用两百枚印有火漆的银元,替换了原先杜伦强给出的两百枚普通银元。这就是为了让林尚武相信,杜伦强与两年前的宁澜镇血案有所关联。
当然,关于这一点,在林尚武向茱莉叶告知徐清风要灌她哑药时,茱莉叶便已经供认了。
徐清风与林尚武第一次去杜伦强小屋中搜索银元时,他就故意先踩住开启密室的开关,然后假意是在无意中发现的,一步一步引领着林尚武发现了银元。同时,徐清风又暗示,杜伦强只是省城某位幕后黑手使出的一把枪,让林尚武不敢再向下深究,让整桩事件的调查在杜伦强这儿便到此为止。
本来整桩计划称得上天衣无缝的,徐清风也以一缸银元为代价,准备把林尚武培养为自己的心腹。如果一切顺利,待事件平息,他就会虚构出一点来自省城那边的压力,辞官远走高飞,再与逃到省城的茱莉叶汇合,从此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日子。
没想到茱莉叶偏偏被横插一杠的王怀虚送回了西陵县城中,这让徐清风无计可施,只好横下一条心,把茱莉叶也当作牺牲品,让新收的心腹林尚武把哑药灌进茱莉叶的喉咙里,把案子办成铁案。
可徐清风怎么也想不到,林尚武竟然是省城警厅派来的人。
林尚武一直都盼着徐清风与同伙出现内乱,而徐清风决定毒哑茱莉叶,正是内乱的标志。
果然,林尚武对茱莉叶一说出灌哑药的事后,茱莉叶顿时就怒发冲冠,坦承自己就是徐清风的情人,两人合谋杀死了西门雅与杜伦强。
<er h3">五
徐清风低声对林尚武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罪一条了?”
“那是肯定的!”
“那么,如果我说出那三十万枚银元的下落,能买回一条命吗?”
林尚武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他转身,面向空地上的愤怒人群,问道:“如果徐县长给你们每人一千块银元,你们放不放过他这条性命?”
人群又骚动了起来。
一千块银元,足够一家人舒舒服服过上几年好日子。
就连暴亡肺痨病人的家属,也不住交头接耳了起来。
毕竟肺痨病人本来就是家庭里的负担,虽然死状惨烈,但死了之后,家里也确实松了一口气。
至于被杀的西门雅和杜伦强,那只是不相干的旁人,死了就死了。
所以一番交头接耳之后,王若良作为人群里的代表,走了出来,犹犹豫豫地说道:“如果每个人真能分到一千块现大洋,饶过徐县长一命,也是未尝不可的事。”
但徐清风还是略有顾虑,他算了算,就算空地上的每个老百姓都分上一千块银元,也只花得去不到十万银元,其他剩下的银元自然得交给林尚武和王怀虚。只是,那位洋人劳伦斯,还有十多个印度阿三士兵,能搞得定么?
林尚武似乎看出了徐清风的疑惑,他微笑着拍了拍手掌。
劳伦斯立刻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又扯了一把头发。顿时,他脸上被抹下了一层白色的油膏,那头金发则被拉了下来,原来只是一顶假发而已。
而那十多个印度阿三士兵也跟着取下头巾,又摘去鼻梁下的假胡子。
所有人,都是如假包换的中国人。
看着眼前这一切,徐清风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但他却无计可施,只好说道:“林队长,我只希望你说话算话。我带你找到那三十万枚银元,你就放我一条生路。”
林尚武乐呵呵地答道:“我王跛子说话,一言九鼎,说话算话!”
徐清风愣住了,他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之后,他才傻傻地问道:“什么,你是王跛子?那倒悬在城楼上被砍掉脑袋的人,又是谁?”
“是我大伯从省城大牢里觅来的一个死囚。大伯答应了他,只要他听话受死,就不用担心他家人日后的生活。”
徐清风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自己钻进了王跛子设立的一个圈套,王跛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查那一大笔银元的下落。而所谓的省城公使馆来人、十几个印度阿三士兵,则全是藏龙山土匪乔装打扮的。
事已如此,徐清风只好认输。
“原来你就是王跛子。难怪,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王跛子并非酿成宁澜血案的真凶。”徐清风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道,“可是,如果你是王跛子,为什么你的腿并不跛呢?”
王跛子笑了:“谁说王跛子就一定得一条腿是跛的呢?你叫徐清风,也没见你脸上是青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