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魏东升的家后,孟少辉顿时觉得耳根清静了许多,如果不是因为案件的发生,相信麻雀村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养生场所。
村子里除了那间麻将工厂外,再无任何工业生产,加之村民自给自足种的一些蔬菜瓜果,随处都能看到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而且这里因为交通不便利,除了用以运送麻将的一辆货车外,再无多余的任何机动车辆,以至于少了机动车尾气排放出的废气污染,使村子的空气格外清新,偶尔夹杂着一些从村民家厨房飘出的饭菜香味,倒使人有种无比舒心的感觉。
孟少辉在赵铁头的引领下,在村子偏北的一座山脚下,找到了魏东升之前所说的雀神庙。
如果不是因为在大门正上方挂着的已经掉了色的牌匾上刻着“雀神庙”三个字,还真看不出这里有任何庙的特征,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没有香火缭绕的景象,有的只是杂草丛生和爬满了残破墙壁的青藤,与其说这里是庙,倒不如说是一间破旧的土屋更为贴切。
雀神庙由简单的三个部分组成,进入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约七八十平方米的院子,中间放了一个铜制的香炉,不过里面并没有一支香,几乎被枯黄的树叶给填满了。正对着院子是一间大殿,殿内摆放着一尊不知是何许人也的石雕,并不高,大约一米五左右,雕像前的供奉桌上空无一物,原本的黑色油漆已经被不知落了多少层的灰“粉刷”成了灰白色。院子的左右两侧各有一间书房,不过这两间书房却显然有人经常打扫,里面格外整洁干净,据赵铁头介绍,里面摆的全是佛经书,不过村里基本没人看,只有魏秋远经常到这里整理卫生,研究一下佛经。
“我想问一下,这大殿供奉的是哪位‘雀神’呢?”
在雀神庙里转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孟少辉把注意力放在了大殿的人物雕像上。这尊雕像是用一块灰白色的普通石材雕刻而成,人物雕得惟妙惟肖,圆脸略胖,浓眉大眼,高鼻梁,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身穿一袭飘逸洒脱的长袍,左手持一柄打开的折扇横在胸前,右手掌心朝上,一张麻将牌中的“发”立于掌心之上,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村民都称他为‘雀神’,关于这雕像到底是什么人,说法多了去了,但具体是谁,没人知道,只知道有麻雀村的时候就有了这座雀神庙了。”赵铁头微笑着说道,“不过很有可能是郑和。”
“郑和?你是说下西洋的郑和?”孟少辉诧异道。
“是的,因为据说当年郑和七次下西洋,组建了当时世界上最大规模的船队,有将士数万,在长年的航海过程中,许多将士因海上生活单调枯燥和思乡之苦,导致精神萎靡不振,甚至积郁成疾。郑和看到这种情况非常着急,担心长此下去后果会不堪设想,他就想能制作一种给将士解闷的娱乐工具,而且最好是能多人参与的。经过冥思苦想,郑和就地取材,利用船上的毛竹做成竹牌,刻上文字图案,这样就能放在吃饭的方桌上同时供四人娱乐。至于文字图案的设计上,为了能使将士们喜欢,郑和也是煞费苦心,就比如‘中’,代表中原大地,再加上帝王又一向偏爱红色,所以将‘中’字涂为红色,而他航海的名义是经商,所以又刻了‘发’字,给人一种发财的感觉,而发多少财,就是‘一万’到‘九万’,而船上将士日常吃的都是烙制的圆形大饼,于是就有了‘一饼’到‘九饼’,偶尔将士们为了改善伙食,也会在风平浪静时捕一些鱼,就有了‘一条’到‘九条’,之后‘白板’就喻指茫茫大海,而‘东’、‘南’、‘西’、‘北’则指风向,再加上四朵花‘春桃’、‘秋菊’、‘夏荷’、‘冬梅’代表一年四季,这样一副麻将牌就发明了出来,不过当时并不叫麻将,而叫竹牌,后来将士向郑和反映,竹牌非常好玩,一打起来就会精神麻木,如痴如醉,不仅忘却了思乡之情,有时甚至连饭都忘了吃,只不过竹牌的名字不太好听,就想请郑和另赐一个名字,郑和觉得既然这竹牌能麻痹将士们的精神,就干脆叫‘麻将’好了。”
“原来如此。”孟少辉恍然大悟,这可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听说麻将的来历,虽然也偶尔娱乐娱乐,但从没深究过这些。
“这只是麻将来历的一种说法,关于麻将来历的说法还有很多,只是村里的人似乎对这说法更为信服罢了,这些也是听我爷爷当年说的,所以村里的人都认为这雕像是郑和。”赵铁头解释道。
“那魏秋远是村外的人,他对这些了解吗?”孟少辉询问道。
“知道,他虽是村外人,不过来村子这么多年了,肯定是知道,更何况这破庙供奉的又不是什么神,村子里压根就没人来拜过,只有他经常会到这里看那些佛经书。”
“那他来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当然是为了村子的秘密‘雀归巢’啦!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就拿这雀神庙来说吧,原本左右两边的书房都是空的,那些佛经书都是早年一些村民为了寻找‘雀归巢’的秘密,而大老远从村外搬来的,不过很可惜,翻遍了所有的内容,也没查出任何的线索,之后这‘雀归巢’的秘密就再没人去理会啦!偶尔提及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根本不会刻意去寻找了。直到魏村长来后,不过一直也没听说他发现过什么。”赵铁头双手一摊,说道,“其实这‘雀归巢’我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他说早些年因为这个秘密,很多村外的人都跑到村子里,就是为了寻找这‘雀归巢’,但是找过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个人找到,最终这寻宝风潮随着大家的寻找无果,也就渐渐淡了,其实我觉得很有可能压根就不存在什么‘雀归巢’,都是村民以讹传讹搞出来的谣言罢了。”
“也是,如果真有这样东西藏在村子里,又有一首诗作为线索,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人找到。”
孟少辉表面虽然同意了赵铁头的说法,但是心里却暗自思忖着:“如果‘雀归巢’真的只是一首简单的诗,那么魏秋远给自己的四名子女限时一年去寻找,寻找不到将无法继承遗产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难道真的只是简单地担心不分遗产给他们,怕他们闹事,所以才故意出难题刁难他们?可是如果魏秋远已经找到了‘雀归巢’的秘密,那秘密到底是什么呢?又为什么要限时一年让四名子女去寻找呢?”
随后,孟少辉又来到院子左侧的书房,这里的确比院子和大殿干净许多,只有薄薄的一小层灰落在书架上,或许是魏秋远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吧!
这里的佛经书显然放置的有些年头了,几乎所有书的书页都已经泛黄,甚至有的还被虫子蛀过,虽然书已经很残旧,不过种类繁多,而且都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着,有什么《大般若经》、《法华经》、《菩萨经》、《首楞严经》等等的经文,这些佛经书对孟少辉来说显得非常地陌生,有些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因为《雀归巢》的诗句有提到过西天取经,所以当年村民找来的这些佛经全都是唐僧西天取经拿回的经文,差不多有六百多部,几千卷吧!”赵铁头说道。
“几千卷?那真的是看都不止一年了,如果能把这些经书全都看完,就算没有七老八十,估计也已经可以遁入空门了。”孟少辉打趣道。
“可不是,早年来寻找‘雀归巢’的人大都是些赌徒,只有极少数人是真正为了寻宝,最后有一大部分的赌徒在研究了几年这些佛经书后,不是出了家,就是从此戒了赌,成了在家居士了。虽然找不到‘雀归巢’,但总算让一部分人改邪归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赌这种东西真的是害人不浅啊!”赵铁头说道。
赵铁头说的话的确非常有道理,孟少辉当警察这些年,遇到赌徒为钱犯法的案件不计其数,有的因为欠下高利贷自杀,有的没钱赌了就去偷去抢,赌博这种东西的确害人不浅,而且还是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