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很繁忙,林肯轿车辛苦地在第五大道上匍匐前行,德罗米欧因此焦躁发汗。可是雷恩先生好像不慌不忙。他静静地瞟一眼萨姆和佩辛斯,忍不住好笑。
“你们真是一对宝,笑一下!”两人无力地笑笑。他继续说下去,“非比寻常的案子。我想你们都不了解到底有多不寻常。”
巡官抱怨说:“我头痛。”
“你呢?佩辛斯。”
“我想——”佩辛斯一直看着德罗米欧红红的后脑勺,“比起我们,那些符号对你有意义多了。”
老绅士真有些惊讶。他忽然身子往前挪,犀利地研读她光滑年轻的脸庞:“也许吧。都是从前了。巡官,有没有什么进展?今天早上以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我还没有机会问问。”
“很多事。”巡官疲乏地说,“今天早上白朗黛全记下来了。我知道你会想知道。”他交给雷恩一份打字报告。
唐纳修:仍然失踪,没有下落。
十七位教师:已回印第安纳州。所有身份查验无可疑之处。调查谨慎。照片、特征、地址、姓名——依照顺序排列。
一百元钞票:从1599年的贾格抽出。无法查得钞票号码。
“巡官,就这些?”雷恩说着,把报告交还,他好像颇为失望,“我以为你打电报给苏格兰警局了。”
“从不忘事,对吗?你这老狐狸。”巡官咧嘴笑着说,“不对,应该说像大象,对吗?是啊,警局的崔奇给了我回音,简直是蜜糖。昨天很晚才到,眼睛有空看这个吗?”
他交给雷恩一叠电报纸,老人快手快脚地抢到手。他们看着他的脸,他越念越严肃。电报是发给巡官的,内容如下:
汉涅·赛得拉乃英国古老世家,可远溯至二次十字军东征。一世汉涅·赛得拉因系莎士比亚好友闻名。现之赛氏五英尺十一英寸高,一百五十四磅,瘦削身材,五官突出,蓝眼金发,无其他特征,年五十一,私生活无法得知,离群索居伦敦至少十二年,由葛鲁契斯特郡迁居于此,该地离斯崔弗不远。职业为古玩鉴定,主要为古籍,名声良好,担任伦敦金斯顿博物馆长,最近接受美国詹姆斯·维斯之邀,将出任纽约不列颠博物馆馆长,同事均表讶异,因赛氏常自称反美。5月7日参加董事会为他举行的惜别宴。赛氏除兄弟一人外别无亲戚。其兄威廉去向不明,多年不在英国国内。赛氏兄弟素无不良记录,学术生活严谨俭朴。汉涅于5月17日星期五搭西雅号离开英国,5月22日星期三抵达纽约,旅客名单证明汉涅确实登船。
“你看怎么样?”巡官得意洋洋地问。
“美妙极了。”雷恩喃喃说着,把电报递还。他的前额堆起一道道沟,眼神呆滞。
佩辛斯说:“现在很清楚了,赛得拉比他宣称的早到纽约整整一个礼拜。七天!这一个礼拜,他在纽约做什么?如果他人在这里的话。他为什么撒谎呢?我不喜欢那个‘正直’的家伙。”
“我已经传话给总局的卓罕。”萨姆说,“要他别张扬,悄悄追查他从22日到29日之间的行踪。是同一个人没错,外表都符合。但是他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也不比佩辛斯喜欢他。”
“那你们到底怀疑他什么呢?”雷恩问。
巡官耸耸肩:“起码有一件事是无辜的,他不可能是那个戴假胡子、说英国腔、留条子给我的怪鸟。根据崔奇的资料,赛得拉要到17日才离开英国,可这家伙到纽约来看我时是6日。可是……”他好笑了一下,“那可能是另有其人,天啊,我打赌一定是别人!”
“是吗?”老绅士说,“那可能是谁呢?”
萨姆兴奋地说:“就是那个戴蓝帽到处洒善本书和百元大钞的疯子!那个疯子5月20日又跑出来,那是赛得拉抵达纽约后第五天。”
“巡官,这是强词夺理。”雷恩微笑,“同理可证,蓝帽人可能是5月27日几百万个行踪不明的人当中的一个。”
巡官把话吞下,从他气馁的表情看来,显然不是滋味。
“我知道,可是……”
“喔,老天爷!”佩辛斯忽然开口,跳起来,头撞到车顶,“唉呀!我真笨。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
“想到什么呢?”雷恩轻声问。
“符号,符号啊!那——喔,我真是瞎了眼。”
雷恩沉着地看着她:“孩子,符号怎么啦?”
佩辛斯咬着手帕,鼻子拼命呼气:“这很明显——”她收起手帕,坐直身子,眼睛发亮。
“3hS wM。你们看不出来吗?”
萨姆发牢骚地说:“我还是看不出个究竟。”
“喔,爸,hS一定代表汉涅·赛得拉!”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都笑出声来。佩辛斯恼怒地跺了下脚:“你们实在太没礼貌了。”她可是受了伤害,“这个理论有什么不对?”
老绅士温和地问:“亲爱的,那符号其他的部分代表什么呢?对不起,我那么粗鲁,可是你父亲的笑声会传染。你如何解释3和小写w和大写M呢?”
她瞪着德罗米欧的后脑勺,有些受辱,又有些怀疑。
“呵呵呵!佩蒂!”巡官笑得更大声了,“我会被你笑死。我告诉你那代表什么吧!哈!哈!代表‘三个汉涅·赛得拉加芥末!’”(tions of Sedlar ard)
“真是好笑死了。”佩辛斯恼羞成怒,“我看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