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笼罩着这间六块草垫子大小的卧室,善于辞令的大场末子此刻一言不发,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工她低着头,期待着中井讲话,她的脖颈不知什么缘故不时剧烈地抽搐着。
中井心软了,他咽了两次唾液,这才开口说:“你方才为什么对我讲这些事呢?难道因为我识破了你的本来面目?”
“这倒也是,不过,这和干了坏事可不一样。”
“干了坏事?”中井重复着末子的话,他并没有觉得她干了坏事。
确实,大场末子一时参与了和久田拟定的窃取公司计划,这并非好事,也可以说是触犯了法律。但是,罪魁祸首是和久田,而且杀害大河静子的凶手也应该是他。
大场末子说:“那么怎么办好呢?我想最好报告警察。”中井自言自语:“现在报告警察也无济于事。”
“为什么?”大场末子不安地说:“如果上述计划实现了,恐怕要犯诈骗罪。不过,目前这个计划并没成为现实。”
“那就构不成诈骗罪了吗?”
“构不成。做过了而没有成功,应该叫诈骗未遂,而目前只是处于准备阶段,并没有实施。如果报告了警察,警察必然开始调查,和久田是决不会承认的,这样只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闹的警察也无法下手。所以我说莫如一直冒充下去,你假装还在他手里,等他发展到无可挽回的程度,再揭穿他的底细,这样做不好吗?”只要能够抓住某一证据,就能报告警察逮捕和久田,和久田被捕后就好办了,如果警察进行认真调查,杀害大河静子的证据也会发现的。
“就是说,要我当诱饵?”
“是的,讨厌吗?”
大场末子皱起了眉头:“是的,那样短时闻就能让会长上当,我没有勇气。而且,会长找了好长时间,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孙女,他肯定会高兴,如果不久知道这个孙女是假的,也肯定会悲痛欲绝,这样一刺激,会长的病情只能加重。”
“是啊,看来你倒是非常善良。”
“那当然。”她生气地回答。
谈话又中断了,大场末子的嘴不住地嘀咕着,从她的口形看来,似乎在讲:诱饵,诱饵……顿时,中井被一种奇怪的感觉袭击,就象自己的脚被针扎了而引起全身神经痛一样,这种感觉险些引起他周身的颤栗。
他想:哪里是否又发生了异常?方才的感觉也许就是起始于这种反思。
“怪呀。”他自言自语。
“啊?”
大场末子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好象受了惊吓,至少他把她的这一动作看在眼里。“怪呀。”他又故意重复着这句话,目的是为了观察大场末子的反映。
“怪?怪什么?难道说我怪吗?”他听出她的语气含着挑衅,莫非她内心还隐藏着什么?
“我不是说您怪,那是您多疑了。”
“我没有多疑,只是由于您突然脱口而出,才使人感到您这人疑神疑鬼。”
“不会象您说的那样吧,不过,我觉得您似乎对我隐瞒着什么,我也只能这样认为。”
“为什么?”她抬起头来,顷刻,两人的视线交叉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