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静马一睁开眼,就看到双手插腰站在枕边的美影。她已经换上平常那套水干了。
结果,昨天晚上静马一直监视到半夜两点。到最后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冰冷,连思考都逐渐模糊,鼻子也开始流出鼻水,才朦朦胧胧地带着身上一层薄薄的雪,边打哆嗦边走回来。
“怎么啦?”
静马恍惚地抬起头问道。
“本来以为不会吧,没想到你真的去监视了。”
美影先是以儍眼的语气这么说,接着旋即又恢复正经的表情。
“先别管这个。夏菜被杀了。”
静马瞬间清醒过来。
“夏菜!又是在龙之首吗?”
静马一把掀开棉被,美影表情依然严肃地说:
“不是,是在小社。我要先过去了。”
说罢,她便留下静马独自离开。房门外还可看见山科的身影。
凶手又杀人了?为什么是夏菜?
一切都出乎意料。静马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慌忙换好衣服,前往主屋。室外还残留着薄薄的一层雪。
来到主屋后门,只见伸生一脸苍白地凝视着小社。庭院前的山科,以彷佛现役警官般的架式阻止他们走出来。
“夏菜!夏菜!”
和生朝小社方向喊叫着,一副立刻就想冲过去的样子,却被伸生按住肩膀阻止了。
“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拼命地试着挣脱肩膀上的手臂,和生对着伸生与山科发出抗议。来自山上的风,把他的声音吹向远方,消散在虚无之间。
“一定要保持现场的完整。还有……你还是不要看到比较好。”
以沉痛的声音这么说着,山科察觉了静马的到来,微微点头向他示意,看样子,山科的意思是叫静马前往小社。当静马往前踏出一步时,他又补充了一句:“别把脚印盖掉了。”
静马仔细一看,渐融的雪地上还留着几组脚印。他一边留心脚下,一边走出庭院,往小社走去。
池畔、树和山都罩上一层薄薄的雪,展现静谧的冬日早晨风情,教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里竟发生了杀人事件。
一打开小社的门,美影和达紘的身影就出现在静马眼前。达紘一脸肃穆地站在门口,美影则背对着这边蹲在起居室的座垫旁。在开口前,她似乎已经察觉静马的到来。
“别乱碰!”
尖锐的嗓音传来,转过头来的表情也是无比认真严肃,比在龙之渊时更有过之。同时,美影也将一个白色的东西丢给静马。原来是白手套。美影手上也戴着和她那身日式装束毫不相称的白手套。
“真的是夏菜……”
戴上手套,静马战战兢兢地靠近。室内的陈设就和在主屋时见过的夏菜房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神坛的部分,看起来就像是将整个房间原封不动搬过来。这么说来,静马也想起伸生说过,夏菜和春菜不同,突然就要住进这里,还是得考量如何让她住得习惯。只是,结果夏菜在这个房间里,只住了短短两天。
房间里,壁橱前方的地毯上,满身是血的夏菜,脚朝着玄关方向仰躺在那里。她的身上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上面再披着一件开襟毛衣。棉被虽然还没铺好,但已经换好睡衣了。
在山科告诉和生“你不要看比较好”时,静马就隐约猜到了。夏菜的尸体上没有头颅;从睡衣领口的部分露出的,就只有惨不忍睹的切口。
“为什么连夏菜都会被杀,而且还是这副模样……”
背后传来达紘呻吟的声音。尽管他是个坚强的老人,但连续两次目睹残忍的凶案现场,似乎还是使他快要承受不住了;他将双手支撑在墙上,才好不容易勉勉强强站稳了身子。
“或许所谓的凶业之女,指的不只是春菜。如此一来,秋菜遭遇危险的可能性也很大。请千万别让秋菜落单。在警察来之前,也请告诉大家绝对不可外出走动。尽可能让大家聚集在一起。”
“好。”达紘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门。
“为什么连夏菜都……”
关上门后,静马才开口说着。见到这样的惨状,静马只能脱口而出和达紘一样的话语。在他的脑中,浮现出昨天夏菜和自己说话时,努力振作的笑容。
美影一直盯着夏菜的遗体。
“上次开始得太迟,没能找到线索,这次非得找到不可。我居然眼睁睁地,看着案件就这样在我眼前发生……”
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美影紧咬着嘴唇。本来静马想靠近她说点安慰的话,但美影浑身散发出的剑拔弩张气息,就像是针剌一样尖锐而令人疼痛不已,因此他也明白,现在并不是适合说那些话的时候。
“夏菜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身为助手,这句问话应该是最适切的。这么想着,静马用经过压抑的声音问道。
“杀害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我想应该是午夜左右吧。从雪地上只留下离开的足迹看来,凶手应该在下雪前就潜人这里,而当犯行全都完成时,正好是雪停的时候。”
根据美影的说明,她来这里时,主屋到小社中间的雪地上留有四组脚印,其中有两组是从主屋前往小社的,另外两组则是从小社前往主屋。四组中的两组脚印,其中一组是发现尸体的早苗往返主屋与小社时留下的,另一组是接获报告后赶来的达紘,他吩咐早苗去通知美影,自己则从主屋前来小社,剩下一组从小社前往主屋的脚印,却不知道是谁留下的V静马告诉美影,雪是昨晚自己正在监视石灯笼时下的。
“记得详细的时间吗?”
“应该是从十一点起下了二十分钟左右。我当时有看手表,记得很清楚。当然如果我睡着之后再次下雪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我想并没有。池子右手边清楚留下从山里走回去的足迹;除了你之外,应该再没有哪个疯子跑到洞穴那边去了。换句话说,夏菜就是在那段时间内被杀的。”
“至少推敲出犯案时间了,这是个好预兆吧?”
“还很难说。”
美影不甚起劲地回应。“我不认为凶手会这么轻易露出马脚。算了,先不提这个了;看起来夏菜的身体并没有外伤,虽然左手被血染红了。”
仔细一看,夏菜的左手掌从掌心到指尖沾染了一片血糊。
“倒下的时候手沾到血了吗?”
“你想事情时可以多少养成点按照顺序思考的习惯吗?自己的头被砍断时流出的血,是要怎么在倒下时沾到?”
美影简直就像在教幼儿一样,用慢慢教导的口吻对静马说明。然而她说的确实有理,因此静马也无法反驳。
“那么,就是凶手故意这么做的啰?”
“是啊。你看那边。”
尸体旁的白木神坛右侧高约三十公分处,清楚留下夏菜手掌的痕迹。那简直就像是相扑选手的手印纸,只是掌纹都被抹去,呈现一整片的红色。
“头颅切断后,凶手恐怕是留下了什么不利的证据,为了掩饰,才用夏菜的血掌印盖在上面将它抹消掉吧。尸体也确实有被稍微搬动的痕迹。”
“会不会是凶手的血迹呢?”
“如果是就好了,虽然我想应该不是。如果是自己的血迹,这个凶手就算把神坛削下一块也要带走吧,而且刚好他手上也有柴刀。”
“换句话说,从这个血掌印上是不会得到任何线索了。”
静马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早就知道这个凶手不简单了。”
卷起垂下的袖子,美影重新打起精神。静马也振作起来,发现自己差点忘了重要的事。“那么夏菜的头颅呢?又是在龙之首吗?”
“不会吧,静马你还没发现?”
美影似乎很惊讶地指着前方的神坛。静马顺着美影的手势望去,只见神坛上直立挂着的琴前方,夏菜的人头正对着这边。
“呜哇!”
静马不禁吓得往后仰。可能是真的受不了他了吧,美影无视于静马的反应,双手合十对夏菜的头颅一拜,接着才慎重地将头颅取下。
“先是后脑杓遭到殴打,然后再勒毙。切口也和上次一样。这次也使用了三种凶器。”
静马定睛一看,虽然还看不到后脑的情况,但脖子边缘清楚留下发紫的细细瘀痕。
美影走下神坛,再次环顾房内。
“真奇怪呢,之前神坛下明明装饰着绳结,但现在看来似乎被拿走了。那是宗教物品,顶多只可能替换,不大可能直接拿下才对……”
神坛最下方的抽屉离地面还有十公分左右的空间,原本都被白色绳结下垂的整片流苏遮住,而现在正如美影所说,有一部分不见了。美影拉开最下层抽屉,绳结被揉成一团收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也可说是搬家时弄脏了所以暂时收在这里,但这可是神坛,怎么想都不可能。应该是出自某种原因,像是绳结的流苏形成阻碍之类的。”
神坛右侧躺着尸体,所以美影从左侧绕过神坛,趴着查看下方。
“太暗了,什么都看不见。静马,拿那边的手电筒给我。”
“在哪里?”
“挂在书桌上不是吗?”
一看,书桌右侧有根柱子,紧急用手电筒就大大方方地挂在上面。静马急忙将它取了下来,交给美影。美影接过手电筒后,马上打开开关,照亮柜子下方。
“什么都没有。”
美影一开始的语气似乎显得有些期待落空,不过很快地,从下方传来了她开心的声音:
“啊,有了!”
“是个小小的焦痕。看样子是被火柴或打火机燻出来的。从火力推测,应该是打火机吧。在底板右侧后方,有两处这样的焦痕。”
“焦痕?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
“不大可能是为了烧掉神坛,大概是想找什么东西,所以用打火机代替照明吧。而找到的东西应该已经被带走,不在那里了。”
“可是……”
静马正想反驳,却被美影挡下。
“我知道静马想说什么;你想说,我怎能断言焦痕是事件发生时留下的对吧?”
“是啊。神坛很旧了,从春菜那时候,不,更早以前应该就一直使用着吧。”
“可是地毯是新的喔。地毯上有烧焦的碎片,应该是原本附着在神坛底部的焦痕。柜底也只有焦痕的周围没有灰尘。也就是说,这个焦痕是夏菜搬过来后才出现的,而夏菜恐怕不会有打火机这种东西吧。”
“既然是打火机,凶手很可能是吸烟者?”
“关于这点我无法立刻断言,不过这样的可能性很高。对了,静马你不是也吸烟吗?”
静马决定对这无意义的疑问视若无睹,结果美影竟用坏心的眼神望向静马说:
“就算我不说,警察也会这样怀疑唷。”
“我早就习惯被怀疑了。”
“还这么年轻,讲话别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啦!你要不要试着真的因为冤狱坐牢看看?是不是真的习惯,到时候才知道唷。”
什么话让美影一说起来,似乎都变得别有用意。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她说教,静马脸色也垮了下来。看他这样,美影才又说:
“不过,很奇怪呢,明明那里就有手电筒,为什么要使用打火机呢?”
确实,备用的手电筒就挂在显眼的地方。使用手电筒既方便,一般人应该也会先想到使用它才对……难道是慌张之下,为赶时间而拿出打火机来用的吗?静马提出自己的假设。
“你不怕警方真的锁定吸烟者啊?”
美影干脆地驳回。当然,静马也提不出更有力的反驳了。没办法,只好先就刚才感到在意的部分提出询问。
“对了,焦痕在右侧后方,这表示犯人和刚才的美影不一样,是从右侧趴在地毯上的吧?可是那样一来,身后就是夏菜的尸体,难道不会觉得很挤吗?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像美影那样从左边查看柜底不就好了?”
“你的着眼点很好,不过推论思考还嫌不足。想拿着打火机照亮柜底后方,从右侧比较方便吧?从左侧的话,手得要绕过头顶才行,但那样是照不到后方的。”
“那么凶手是右撇子啰?如果是左撇子的话,从左侧就可以照到后方了。”
静马正为自己的重大发现感到高兴,却被美影不起劲的态度泼了一盆冷水。她也马上说明了原因。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很可惜,琴折家所有人都是右撇子,所以你提出的这一点完全无法用来判别什么。唯一例外的就只有须轻大人,她一直在帘子后方,无法确认她的惯用手。”
“你连这种地方都确认过啦,真不愧是美影。”
根本不在乎静马的称赞,美影无言起身,开始重新检视室内。不久后,美影一边检査书桌抽屉,口中说出的却是这句话:
“总之这次没有留下诅咒静马的信,还真是恭喜你呢。”
此时,吸引美影视线的,是通往后方小房间的拉门。纸门半开着。里面的房间没有窗户,显得很昏暗。
美影一边留意着血迹,一边走到纸门前。
“里面有什么吗?”
“你还没发现吗?这间房里开着暖气,现在也还开着喔。既然如此,一般来说应该会将门关上吧。还有,纸门下方的榻榻米和纸门上都有飞溅的血迹,小房间里的地板却是干净的。由此可见,至少当夏菜的头颅被砍下时,纸门是关上的。”
夏菜流出的血不只是尸体周围,也朝屋内飞溅了几道血痕。说不定当时,她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停止。血痕大半喷在壁橱的拉门上,只有一道飞溅在通往小房间的纸门上。美影关上纸门,可以清楚看见那道血痕和地毯上的一道血痕刚好连接起来。
“换句话说,杀了夏菜后,凶手还曾进入小房间是吗?”
“恐怕是如此。可是,不可思议的是房内的电灯是关着的。如果外间的电灯也是关上的话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只有里面的小房间是熄灯状态呢?而且,纸门把手附近很干净,看来也不像是去蓝洗室洗手。”
小房间的天花板上垂吊着一盏有着三角灯罩的日光灯,开关用的拉绳下垂到静马眼睛的高度。除此之外没看到其他开关。
“会不会是早苗小姐发现尸体时,把房间里的电灯对开了?”
“当然有这可能,但她发现尸体时已经天亮了,按理说没有开灯的必要。不过这个问题只要去问她本人就可以解决了。”
“我去问她吧?”静马问道,不过美影只是摇摇头说:“你先留在这里。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事后警察可能会怀疑我移动过东西。我不想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也就是说,我是美影的证人啊。可是比起美影,警察更不信任我喔!”
“警察还没笨到连静马有没有说谎都分辨不出来啦,所以你留下来是很重要的。”
静马再笨也知道美影这不是在称赞自己,便不再多说什么,重回原本的话题。
“那么,应该是对凶手来说没必要开灯而已吧?或许有从外间里进来的光线就足够了。”
“可是,纸门位于房间角落,外间的光线几乎照不进来。这间房间又没有窗户,即使现在也还这么暗。”
确实,小房间里连天亮后的现在都显得昏暗,不够小心的话,很可能连走路都会踢到东西。房内盥洗室那边的电灯也是关着的。
美影扯动日光灯下的拉绳,将电灯打开,室内一口气明亮了起来。小房间和上次看到时一样,只拿来放置收纳物品的木箱。不过,木箱的数量增加了。看样子,大概是春菜的遗物也存放到这里了吧。室内看不出被翻动的痕迹,也没什么启人疑窦的变化。
“那么,为什么凶手要把纸门拉开呢?”
“现在还不清楚。当然也不排除凶手是出自习惯而拉熄了日光灯。可是,现在没有时间让我详细调査这方面的事了。”
美影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看来是警察抵达现场了。
就在美影转身返回大房间的同时,别所也用力将大门打开,坂本则跟在他后面。
“是你们啊……好了,被害人呢?”
美影用眼神示意。看见夏菜凄惨的死状,别所不禁为之语塞。
“太过分了……和上次一样啊。”
至于坂本,则已经拿手帕遮住嘴巴了。
“头颅被放置在神坛上。”
“侦探的面子都丢光了嘛。”
坂本歪着嘴如此挖苦。
“我会虚心接受您的批判。毕竟,没有注意到夏菜的安危,确实是我的疏忽。”
夏菜的死不只是美影的疏忽,当然更是警方的疏忽。坂本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于是闭上嘴不再说什么。
“你没乱碰现场吧?”
一边俐落地戴上手套,别所一边这么问。
“我可没做任何会妨碍捜查的事。”
听到这话,静马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通往里间的纸门已经恢复为最初的半开状态了。原来如此,做得真彻底,美影的意思是要他们自己去发现这些线索吧。
“然后呢?你有什么发现?”
“是有几个发现,这之后我会再告诉你们。现在我要去外面吹吹冷风,整理一下思绪。”
这么拒绝后,美影便略低着头走了出去。来到户外,本应微弱的冬阳却令人感到眩目,是因为看了太多赤红鲜血的缘故吗?屋外,监识人员正在为雪地上的足迹拍照存证。美影踩在已经开始融化的雪上,脚步看起来比往常还要沉重。夏菜在她眼皮底下被杀害的事,一定让她很懊悔吧。
“静马,我一定会抓到这个凶手。”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声音又被风吹散了,但静马还是听见了美影如此低语。
三十分钟后,美影参加了刑警们的搜查会议。这破例的待遇,是别所考量后决定的。
据别所表示,夏菜被杀的时间介于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至于详细时间则要等解剖之后才能确定。另外,关于下雪的时间,警方也询问了气象台;栖苅村是十一点开始下的,只下了二十分钟,而琴折家位于山中,时间得前后稍微拉长一点。雪上残留的足迹,证实是鞋柜里供来客换穿用的鞋子所留下。从步伐间距来看,留下足迹的人身高在一百四十公分到一百八十公分之间,也就是说几乎所有人都可能是嫌疑者。由于积雪太浅又已经开始融解之故,警方无法透过脚印,再推测出更精密的身高体重或走路方式等细部特徵。
“住在宅邸里的人都有各自的专用鞋,如果足迹是来客鞋留下的话,就表示凶手是没有自己专用鞋的人。要是凶手前往小社时没有下雪,为了不让夏菜起疑心,一定会穿自己的鞋子才对。前往小社时穿的鞋子都维持得很干净,就是为了不让人穿错鞋子。不过,夏菜的房里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
美影这么一说,别所就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说:
“就名侦探来说,你的推理会不会太粗浅了?难道不可能是当时已经开始下雪,凶手怕留下自己的脚印,所以刻意穿了客用鞋?”
“如果是那样的话,穿的应该会是放在鞋柜最下层的长筒靴。如果是那双鞋的话,谁都可以穿。”
为了让警方知道她的推理并不粗浅,美影耐心地说明。
“这么说来,凶手就是没有专用鞋的人;同时也像你说的,是个会吸烟的人啰!”
美影已经将调查发现告诉别所了。一如预测的,刑警们完全没察觉神坛底部的焦痕。
“当然,要不要采用我的想法是你们的自由。对我来说,现阶段我反而不想妄下断言,还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嫌疑者来调查比较好。”
“那是当然的。”坂本毫不掩饰对美影的敌意。
另外,警方也表示日光灯的拉绳把手最上方,清楚留有夏菜的指纹。
“指纹啊……这么干净的话,就表示凶手没有碰过日光灯啰?”
“就算戴着手套,只要碰过就一定会残留痕迹。不过、如果是直接拉绳子部分,当然就不会留下指纹了。”
“换句话说,凶手并未关灯的可能性还是很高;这就表示凶手虽然打开了内室的门,却没有顺手开灯。”
“这件事有这么重要吗?说不定凶手只是怕里面有人,开门察看一下而已吧?”
坂本似乎不插个几句话,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开灯检查应该比较合理吧。毕竟,凶手才刚犯下杀人大罪。老实说,这个问题到底有多重要,现在我也说不准,只是觉得不合理而已。凶手究竟为什么要,打开小房间的门呢?”
“这件事就先到此打住吧。第一个传唤的证人市原早苗差不多该到了。对了……”
说着,别所面向静马。
“警方虽然允许御陵小姐同席,却没说连你都可以在场。”
“我知道啦。再说我既没有自己的专用鞋,还是个吸烟者。”
静马夸张地耸耸肩,正想走出去时,“等一下。”
别所叫住了他。
“昨晚十一点左右,你在哪里做什么?”
还没讯问早苗,他倒是先问了静马。
“我睡着了,还睡得很熟呢。没有不在场证明。”
静马再次伸手握住门把,这次没有被拦阻。虽然他因为实在太不爽而说了谎,不过看起来别所并未识破。
(如何?静马有些得意地看了美影一眼,美影却连理都不理他。
走到外面,静马正好遇到戴着老花眼镜、哭得整张脸都浮肿的早苗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从很多人那里都听说了,早苗非常疼爱三姊妹。
早苗也看见静马,红着眼轻轻低头示意。静马不知该对她说什么才好,只好别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