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预赛的第三战到第四战之间有几天的空档,在这没有比赛的日子里,某个深夜,山田王求因尿意而从睡梦中醒来,睡眼蒙眬地走向厕所,掏出生殖器,却发现尿不出来。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刚刚明明很急,为何现在尿意全失?莫非想尿尿的感觉只是在做梦?山田王求走出厕所,心想既然醒了,顺便喝杯饮料再睡,于是朝客厅走去,但走到客厅门口时,他停下脚步。
因为他看见父亲正站在一片漆黑的客厅角落。他想出声,有觉不妥,便静静看着。父亲不知在黑暗中做什么,气氛非常诡异。
看起来好像是在做双腿的伸屈运动,有点像深蹲之类的肌肉训练,又不太一样。山田王求的父亲山田亮虽站立着,身子却不停上下晃,还一边动着手臂。
山田王求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想转身回房间,视线却怎么也无法从父亲身上移开。
昏暗的角落里,山田亮像在踢着什么东西。地上其实空无一物,但山田亮却对着彷佛倒在地上的什么不断猛踢,还重复做着抓住棒状物往下刺的动作。
就像是以雨伞之类的东西试图刺烂地上的一袋垃圾。
隔天早上,山田王求避重就轻地问父亲:“爸,我昨晚听见奇怪的声响,你是不是在客厅做什么?”
山田亮一愣,回道:“我没起床呀。”走过来餐桌边坐下的山田桐子也说:“我也没听到怪声耶。”
山田王求犹豫了一下,不晓得该不该据实以告。最后,他决定说出真话,根据过往的经验,堂堂正正地以直球决胜负,往往比算尽心机的变化球更具效果。
“我半夜做了那种事?”山田亮不像在说谎,只见他打从心底感到惊讶,“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山田桐子偏起头。
山田王求站起来走到父亲昨晚站的位置,模仿当时看到的动作。
一脸迷惘的山田亮看了一会儿,似乎醒悟了什么。“喔喔,我知道了。”
“想起来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山田亮说:“昨晚你看到的,就是精神状态回到那时候的我。”
山田桐子听到这便心下了然,淡淡接口:“原来是那件事……”
“我不认为自己做错,所以并不内疚,但或许我的潜意识不这么认为。”山田亮自顾自分析了起来,“难以释怀的心情于是操纵了睡梦中的我,让我再度做出当时的动作,应该是这样吧,我又回到以雨伞殴打他的那时侯的自己。”
山田王求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虽然一句也听不懂,却感觉得出这事非同小可,而且应该是某件见不得天日的事。
“我去一趟警察局。”吃完早餐后,山田亮倏地起身说道,语气彷佛只是要出门买个东西。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山田王求一句话都说不出。“我想,”开口的是山田桐子:“这也是必经之路。”
“没错。”山田亮点头同意,“这不过是巨大力量推动之下的结果。”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山田王求终于挤出了声音。
山田亮与山田桐子同时转过头,以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山田王求,眼神中除了疼惜,又像正目送一艘伟大的船朝着与自己的船所处地点完全不同的汪洋大海驶去。
“继续走你的道路。”山田亮点着头说道。
“坚持你的王之路。”山田桐子跟着说道。
“如果遇上了困境,就回想一下你出生当时的事吧。”山田亮接着说。
“可是我根本不记得啊。”
父母眼中盈满了泪水。山田王求看着父母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暗自下定决心:“我会继续打棒球的。”
隔天,山田王求向仙醍南高中提出了退学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