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抱着豁出去的心情采取行动。不顾此时是三更半夜,走到隔壁按下门铃。粗鲁地连按数次。
远藤二郎还敲起门。他依循固定的节奏敲着,雁子问他理由,他皱眉回答:“滴滴滴、答—答—答—、滴滴滴。”我听得一头雾水。
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中野彻仍醒着,正在看电视。
他似乎是遭刚刚的火灾警报器骚动惊醒,便再也睡不着。
听见我们在门外喧闹不休,他开门时脸上带着强烈的怒气与警戒。我掏出社员证,向他证明我是公司同事。
中野彻身穿厚质汗衫,一副胆小的模样。他以为我们是为了下错单的事情而来,赶紧毕恭毕敬地向我们道歉,连说数次“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急忙解释:“我们今天的造访与那件事无关……不,倒也不能算无关,我们的想跟你借纸箱。”
中野彻顿时傻住。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接着,他从讶异转为起疑,最后甚至以“报警”威胁我们离开。
但我们不能就这么败下阵,于是我试着说服他。可惜我努力半天,并未发挥效果,毕竟一切的来龙去脉在逻辑上是解释不通的。
最后是远藤二郎立了大功。
他完全不跟中野彻讲道理,而是感性十足地恳求:“我们需要你的纸箱!听听那SOS信号,有人正在哭泣!你的纸箱或许能救人一命!”
连站在一旁的我,也差点被“有人正在哭泣”深深打动。
中野彻震慑于远藤二郎的气势,终于低喃:“既然是为了救人……”
我们利用放在公寓一楼的推车将纸箱运到马路上。由于纸箱太多,我们来回数趟才搬完。中野彻虽然搞不清状况,仍加入我们的行列。“这样能让下错单的问题一笔勾销吗?”他近乎哀求地问道。遗憾的是,股票下错单的问题不可能靠纸箱解决。
远藤二郎搬着纸箱,随口道:“中野先生,你认识一名叫真人的年轻人吗?”
中野彻当然没听过真人的名字,所以远藤二郎描述起真人的外貌。
“啊,我在公寓外遇见那名年轻人。他向我打听隔壁邻居的事,可是我对邻居并不了解。后来,我们还闲聊一会儿。”中野彻回答。
或许真人是在那场闲聊中,得知中野彻的纸箱事件。
我们不断搬运纸箱,片刻都没休息。
搬运完,便剩组装及堆叠作业。
起初,我无法完全投入。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为何要在冻得手指发僵,且风一吹就直打哆嗦的酷寒天气下,做既不是工作又不是运动的事?
然而,卖力组合纸箱的过程中,我感觉体内燃起一把火,情绪逐渐变得激昂。不知不觉中,我脱掉大衣、西装外套及领带。
随着纸箱逐渐堆高,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当数十个纸箱全部堆叠在马路上时,我已沉醉在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中,甚至开心地举起双手高呼万岁。
关键时刻来临。
我们躲在电线杆后方,忐忑不安地等待车子出现。
但我们没看见任何车子。三十分钟、一小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巡警接到附近居民通报赶来,将我们三人臭骂一顿。
同一时刻,某繁华闹区内,〇〇先生因违规停车被警察逮个正着。当然,我们是事后才晓得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