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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线点燃,火花带着一屁股白烟飞快地蹿进保险箱,两人刚戴好隔音耳机,就听里面传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水声,金属撞击声,还有引发的激光报警声混成一团,爆炸的那一秒就连地面和墙壁都在震动。
陆钟冲进去时保险箱门已经被炸开了,水也流尽,一只饭盒大小的银色钛合金密封盒歪在门边,因为有渔网兜住,没被炸飞出去。陆钟飞快地用匕首割开渔网,取出密封盒,打开来,减震层中间有一个不大的玻璃瓶,瓶中是大半浅绿色的液体。
这就是疫苗吧,终于找到了!
陆钟舒了口气。外面花不毁已经搭好了软梯,他们以冲刺的速度赶在保安们赶到之前几秒翻出墙去,墙外,梁融已经打开车门等着他们了。
陆钟和花不毁上车后,梁融把油门踩到最大,车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半分钟后,保安和警察赶到时陆钟他们连影子都不见了,再打开小芸的值班室,发现里面充满了奇异的香气,连人带狗全都昏睡不醒。好在他们也不是全无收获,附近还剩下傲龙厂那台晕翻了一车人的保镖车,至少可以用来交差。
经过滇池时,陆钟和花不毁忍着痛一把揪下了耳朵上的定位器,用力扔了进去。梁融随身总是备有一个急救包,里面有医用络合碘和纱布创可贴之类的东西。车刚上高速公路,梁融就再次接到了艾米的消息,周昆保知道事情坏了,已经打电话向那个什么“六哥”求救。在他的电脑里,艾米还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原来手里这瓶绿色液体根本不是什么疫苗,而是货真价实的病毒,新型病毒,一种可经猫狗传播给人的流感N4号。
让大家意外的是这种病毒根本不是傲龙厂研制的,真正安排了商业间谍的人是周昆保。他们两兄弟都试图研制出一种极易传播却危害严重的新型流感病毒,真正研制成功后投放社会,引起全世界的恐慌,这么一来他们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推出独家疫苗,到时候有名有利,就如周昆保计划的,股票最少会涨三个涨停板。
“靠!姓周的简直是畜生。”很少骂人的梁融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只要利润够大,什么都有可能。”陆钟帮自己和花不毁按压着耳朵上的伤口,认真地说道。
“看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花不毁听完后,赞许地看了一眼陆钟。是陆钟认定周昆保不地道,就算把东西交给他也未必能换来解药,于是重新制定了计划。
“姓周的让手下备车了,马上要出发去找你们。”耳机里传来单子凯的声音。
“好,一切按计划进行,你们开始吧。”陆钟说完,打开那个密封罐,再次观察那个装着淡绿色液体的病毒药瓶。如果这里面真是病毒的话,可得小心了,万一渗漏,不但自己会中招,还很容易传播出去,在完全不了解症状和传播方式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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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周昆保正关上电脑拿上手机准备出门,他刚得到两个很不好的消息,他的保镖居然被威云厂的人给抓了现场,而守在花家庄园里的弟兄们居然不可思议地全都睡着了,被他的电话吵醒后才发现花家那个妖精已经不见了踪影。
楼下已经备好车,车上还有刚下了飞机就被送到这里来的大人物“六哥”。请这位江湖中人帮忙,就是防着花不毁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搞鬼,这是他的最后希望,可不能再出篓子。
周昆保急匆匆地出了门,还没走到楼梯口,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周董,你来看看。”
周昆保一回头,说话的是白峰羽,他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分配给他的临时办公室门前,招了招手。
“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急事,能回来再说吗?”周昆保的确急,但还是不敢怠慢这位首都来的特派员。
“如果你负得起这个责任的话,当然可以。”白峰羽扔下话,不满地转回办公室。
周昆保被突如其来的冷面孔震住了,下午喝茶时还挺好的,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这几天为了招待这小子已经花了超过六位数的招待费,还有什么不满,莫非真有急事?他掂量一番,给手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先等着。
雷雯君躺在办公室里的钢木沙发上,平日里的傲慢刁蛮全然不见,整个人蜷成一团,脸上呈现出病态的红色,额头上还有豆大的汗珠,头发也被汗水润成一缕一缕的,虽然出了许多汗,可她却还不停地喃喃着好冷,牙齿还打着颤,呼吸也十分之急促。
“雷小姐病了?”周昆保的心马上提了起来。
“还不是你们做的好事!”白峰羽完全是责怪的口吻。
“我们?您这话什么意思。”周昆保试探着问。
“没什么意思,小雷今晚告诉我她发现你们这里很有问题。”白峰羽半眯着眼睛,那双迷人的眼中露出少有的杀机。
“能有什么问题?”周昆保还在装无辜。
“她去了趟地下室。”白峰羽把声音压得更低。
“她去地下室做什么?”周昆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凝重了,他心里透亮,一定是这个讨嫌的女人自作主张去了禁区,那些做实验的动物把不知名的病毒传染给她了。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立刻敏感地朝后退了几步,汗水,唾液,甚至眼泪都可能成为传染媒介,必须保持在安全距离才行。
“虽然我不清楚,但您心里肯定清楚。您大可放心,我对秘密没兴趣,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只是小雷要真出事了,我可没法向上头交差,还有她家的人,要知道,她姨夫是……”白峰羽也紧跟周昆保连退了好几步。
“我明白,你说,怎么办?”周昆保心烦意乱,今晚够糟的了,现在又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他只觉肚子里有团火在不断膨胀,幽暗中一双深邃的眼睛透出几分杀机。哼,要是惹得老子发飙,就把你们全都咔嚓了,再做成意外死亡,看你们谁能捅上去!这种事对于开制药公司的董事长来说轻而易举,他手下的药剂师至少懂得一百种安全有效的杀人方法。
半昏迷状态的雷雯君迷迷糊糊地看到他们两个在密谈,心道不妙,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手,朝着二人探去:“你……你们……要干什么?”
“您跟我来。”白峰羽狡猾地看了一眼雷雯君,把周昆保拉到了外面。他显出跟平时截然不同的紧张,掏出一支烟,点燃,很用力地吸了一口,“周董,如果小雷在回京路上病逝的话,你说怎么样。我想过,以她的性格回京后肯定不会守口如瓶,这事也怨不得别人,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
“老弟,这可是天大的人情,我该怎么谢你才好啊。”周昆保感激地拍了拍白峰羽的肩,转忧为喜,这小子太醒目了。
“谢字您就别提了,这些天您为了招待我也费了心,咱俩是真投缘。”白峰羽奸诈一笑,话锋马上就转了,“不过话说回来,回去后上上下下的打点,还有要捂住雷家人的嘴,这些可能都要点钱才行。”
“老弟,你就直说吧,多少钱能摆平。”周昆保很高兴,这小子终于到了开价的时候了,要是既能解决掉这个麻烦的女人又能捂住他的嘴那可是最好不过,出点血也甘心。
白峰羽深呼吸,沉吟片刻后伸出右手做了个手势,八。
“八十万?”周昆保觉得这个价钱便宜得离谱。
“八百万。”白峰羽马上纠正道。
“这也太多了,能不能少点。”周昆保方知低估了对方的胃口,打算讨价还价。
“周董,我不会赚你的钱,但咱们要摆平的是大人物,雷家也算根深蒂固,这个价钱我已经帮您减到了最低,换作是别人最少也得八位数,而不是八百万了。要是您不乐意,我也可以不帮这个费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忙,我也是要冒风险的。”白峰羽一点余地也不留,脸上已经露出了十分的不快。
“让我考虑考虑……”周昆保试图打太极,现在楼下还有一帮子人等着他,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没时间了,我刚给她量过体温,四十度五,撑不了多久了。”白峰羽拦在周昆保面前,不让他走,“我有个秘密账号,您现在网上转账过去,我马上就带她走。”
“现在?”毕竟是八百万,周昆保还在犹豫。
“行不行您给个痛快话,要不我就一个人回去,烂摊子您自己收拾。”白峰羽的京片子在这时候听起来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周昆保盯着他死死地看了一会儿,白峰羽的个头高,他只能仰视,显然,此刻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切都来得太急,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哼,要这么多钱给你买棺材,他不甘地点点头,把白峰羽带回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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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人等了近二十分钟,都知事情紧急,不过没人敢催周昆保,那位“六哥”却不耐烦了,他穿着一身玄色的亚麻唐装,显得很神秘。周昆保出现时,他很不给面子地黑着脸:“周董,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实在是对不起,六哥,我有点麻烦事,还请您多担待点。”周昆保表面上说得客客气气,其实心里早就窝火了,不管这个什么鬼哥到底什么来头,都是自己花钱请来办事的,归根结底就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自己花了钱就算了,还得受鸟气,真是不爽。他心念一转,顿生奸计:“这辆车还有另外两位朋友坐,待会儿路上要经过火车站,我坐后面的车吧,你们先走。”
周昆保当然怕自己传染雷雯君的病,她那病怏怏的样子看不出到底是感染了何种病毒,但显然是地下室里那些正在研究中的超级病毒,还在试验中当然也就没有疫苗和确切的药物,待在如此密闭的车内,万一雷雯君打个喷嚏或者咳嗽两声,都会有生命危险,就让狮子大开口的混蛋和耍大牌的家伙们都见鬼去吧。
一会儿的工夫,白峰羽搀扶着几乎双脚离地的雷雯君上了车,大家同坐一车,“六哥”盯着这两位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心里就不踏实了,女的歪在一边眯着眼,看不清,可帅哥怎么那么面熟呢?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白峰羽察觉到注视的目光,也侧过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出此人是谁了。加上刚才周昆保一直称呼他“六哥”,白峰羽只觉想笑,轻轻拉了下司徒颖的衣角,示意她也瞥一眼那小子。
车已经开动了,司机知道车内坐的几位都是惹不起的人物,一路无语。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半了,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最阴沉的时分,借着偶尔闪过的路灯的光,司徒颖在角落里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却让“六哥”打了个哆嗦。这声音也好熟悉,可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这二人究竟是谁。
“这位六哥是江西人士吧,好面善啊。”白峰羽率先打破了沉默。
听到声音,“六哥”觉得更熟悉了,这声音他绝对听过,而且此人还知道自己是江西人,一定认识自己,当下心跳就加快了许多,不过他还是尽量稳住,不露声色:“您是……”
“呵呵,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开猎豹车,不知道六哥喜欢猎豹车吗?”白峰羽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六哥”心中顿时雪亮,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一定就是去年在福州驼三的茶馆里遇到的那几位高人(详见第一卷),如果没记错,其中就有真正的六哥,这帮人的老大姓韩,是个了不得的老头子。
他开始坐立不安,上次在福州不仅被人在暗中点了穴,还丢了刚到手的猎豹车,简直丢人丢到家了。不过有失必有得,正是那次他得知了六哥在江湖上的地位和传闻,才开拓了新的财路,打着“六哥”的旗号专替人消灾解难。很快他就发现,这条路子不仅比偷车来钱快,还受人尊敬,凭着小聪明,这阵子也混得顺风顺水。直到昨天,他还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混下去,没想到冤家路窄,这么快就遇到了这伙人。六哥从来不单独行动的,如果车里的男人不是他本人的话,那他一定也在这附近,对了,他意识到车里还有个女人。
那个女人幽幽地抛出一句:“钱老表,别来无恙。”
这声音更是让他魂飞魄散汗如捣浆,这不就是那个要用他眼珠子下奶茶喝的女人吗?她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六哥。”白峰羽嘻嘻一笑。
“停车!停车!”他一秒钟也不想在车上待下去了,也不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准备下去。
“六哥,你跑什么?”白峰羽开着玩笑,伸过手去,眼看巴掌就要拍在他的腰眼上。他心道不好,万一被碰上没准又是半天手脚麻木行动迟缓,使了把劲把身体朝前一送,差点栽倒在地。逃命要紧,他再也顾不得形象,赶紧朝后面跑去。周昆保的车还没停稳,就看见他老远拱了拱手:“周老板,我有急事得回去一趟,对不住了,订金我会退你。”
说完,他就飞快地钻进路边的的士,吩咐司机赶快开车,溜之大吉。
“回来!回来!”周昆保的喊声失去了作用,“六哥”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前路。真是奇怪,这家伙怎么回事,来之前牛皮吹了一火车,结果还没到地方就打退堂鼓了。看来江湖中人还是信不得,不靠谱,周昆保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咽了口唾沫,现在他最需要担心的还是待会儿见到那同母异父的兄弟该如何解释。毕竟自己的人被逮住了,病毒还丢了,虽然不在自己手里,但兄弟肯定不会相信,唉,这可真是……那个姓花的究竟去了哪儿呢?还有那个半路杀出来帮忙的年轻男人究竟是谁?这一切,全都是谜。
车继续朝前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靠近威云制药的地盘,他只觉得脑袋里像有颗看不见的钢钉,被人用锤子一下一下地往里面砸,痛得快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