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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韩不喜欢飞机和火车,前者需要身份证,后者可能留下监控录影,职业老千理想的交通工具永远是远离大众,独自上路。如果不是有急事,通常老韩是不使用这两种交通工具的。这次要破例了,昆明到上海,光地图上的直线距离都有一千九百八十公里,自己开车的话,可能三四天才到,路上的艰辛也会直接影响到大家的状态。老韩考虑再三,最后决定还是乘火车。
听说这次可以不用自己开车,大家都乐坏了。买的是软卧票,因为都不爱睡上铺,司徒颖又不肯跟别人共一间房,于是包了三个软卧包房。算起来车票钱比头等舱价钱还贵,不过有单独的空间,乘客稀少比较安静,总的来说还算舒服,正好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了,很需要休息。
上千公里的路程飞机只要两小时,火车却需要四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不过司徒颖更愿意慢一点。很久没有回过上海了,马上从风光秀丽的彩云之南回到人潮汹涌的大都市,精神上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尤其是想起那个叫马弈的,就让人心烦。这人是高干子弟,自从司徒颖十八岁生日时遇到他后,这家伙就疯了一般缠上了,说什么要捧她做女明星,要给她拍电影,还要跟她结婚。按说纨绔子弟也算门当户对,恋个爱也没什么,但此人生性傲慢,睚眦必报。
为了摆脱他司徒颖不是没想过办法,找人埋伏围攻之,请舞女勾引之,可他行事谨慎没有中招,后来在知道这些事全都是司徒颖亲自策划后恼羞成怒,不仅联合了司徒家的商业对手搞恶性竞争,还找了黑社会打算强娶,事情闹得挺大。司徒老爷子退隠多年,不想再趟浑水,又担心司徒颖的安全,索性把她托付给老韩,一来避风头,二来让她历练历练,磨磨那股子坏脾气。
一别经年,那家伙还没有结婚,一想到回去可能又要面对他,司徒颖就愉快不起来,不过干爹大事未了不能不去。想想就心烦,司徒颖一烦起来就容易饿,一饿就更烦,干脆去趟餐车,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打开门,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蹑手蹑脚地缩在隔壁陆钟的包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里边的动静,背在身后的手里还有根长长的镊子,应该是用来偷东西的工具。
年纪小小不学好,咳!咳!司徒颖咳嗽了两声,小女孩听到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把镊子藏到背后,小脸煞白。好水灵的眼睛,司徒颖定睛一看,小家伙倒是个美人胚子,穿的也干干净净。
“小妹妹,是不是饿了?在找妈妈?”司徒颖对她凶不起来,换了笑脸柔声问道。
听到外面有声音,陆钟开门出来了,看一眼守在门口的小女孩再看一眼司徒颖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没料到忽然冒出个大美女,更没料到大美女对她这么客气,她想跑,可想了会儿,惶恐地点了点头,不过目光闪躲,不敢跟司徒颖对视。看到她这副样子,司徒颖的心更软了,对陆钟说:“小姑娘找不到妈妈了,我带她去找找。”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虽然知道司徒颖可以不需要任何男人,可陆钟还是本能地想保护她。
“好啊。”司徒颖很开心,平时都是跟大家在一起,难得有机会单独相处。
小女孩也没有反抗,顺从地任由司徒颖牵着她的手去找妈妈。走过好几节车厢,司徒颖好话说尽,可小女孩就是不开腔,像是并不愿意回到父母身边。对小孩子司徒颖和陆钟都没什么经验,只知道不能打也不能骂,只好牵着她一截截车厢地走,希望能遇到她的家长把她认回去。路过餐车时闻到饭菜香,小女孩克制不住地舔了舔嘴唇,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司徒颖发现了,便买了份套餐和一个蛋糕,请她先吃。
看着小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司徒颖完全忘了自己还饿着。女孩的确是饿了,却还不忘把肥肉一块块剔出来放在碗边,只捡小菜和白饭吃。司徒颖跟陆钟对望一眼,心里都断定这孩子应该出身不错,可她这么点大为什么会去偷东西呢?
“慢点,别噎着。”司徒颖爱心大发,宠溺得像对亲妹妹,小女孩只是闷头扒饭,依然一句话也不说,吃完饭把嘴一抹,指着柜台上的花生奶,司徒颖马上要了两瓶,小姑娘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半瓶,另一瓶放在桌上动也不动。
“谢谢你们。”小女孩终于开腔了,好听的童音标准的普通话,“要是遇到有人掉钱千万别捡。”
说完话,小女孩就扔下司徒颖和陆钟飞快地跑了。
“小妹妹——”司徒颖想告诉她,腮帮子上还沾着一粒饭呢。
“算了,她也是个小江湖,没事的。”陆钟示意司徒颖不用担心,他已经看出了小女孩的身份。
司徒颖心里全是小女孩那双大眼睛,可她已经钻进拥挤的硬座车厢,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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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刚刚停靠在一个大站的站台旁,不少旅客都在下车。
一对母女正在餐车的零售柜台前买东西,母女俩都穿得很得体,小女孩拉着妈妈的衣襟想要买零食,但那位妈妈急于下车,不肯买。小女孩不肯走,一个劲地拉着妈妈的衣服撒娇。那位妈妈急了,一边骂着小女孩的爸爸不是好东西,给自己带来个这么麻烦的拖油瓶,一边骂小女孩不省心。声音大了些,小女孩觉得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让人猜测母女俩是否亲生的。妈妈脸上挂不住了,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钱包来买零食。买完东西后妈妈一直黑着脸,小女孩抱着零食总算收起了哭声,抽泣着跟在妈妈身后准备下车。在两车厢交界的阴暗处,那位妈妈余怒未消,忽然给了小女孩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女孩的哭声再次响起,这次,在黑暗中发出不小的动静,妈妈大概是嫌小女孩丢人,让她不要再跟着自己,推搡一番,最后妈妈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小女孩一路哭喊追了过去。整个餐车的人,都能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
这时已经过了晚餐时间,为避过人流高峰期老韩他们特意等到八点才去餐车,不曾想,还没走到餐车就遇到了这一幕,让司徒颖心疼的是,哭得落花流水的小女孩分明就是下午她遇到的那个。
地上摆着一个很醒目的钱包,老花的LV,厚厚的,里面放着不少钱。
难道是美元?司徒颖刚有点困惑,不过立刻想起了小女孩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不要捡钱。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头也没抬,匆匆地捡起地上的钱包就往餐车里去了。其动作之快,态度之坦然好像他捡起的根本不是别人的钱包。捡起东西后,这人回到了餐车上的座位上,在他周围,还有好几个人一起喝酒。
此时餐车里只坐着为数不多的两三桌客人,回到座位上的男人显然很兴奋,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对朋友炫耀:“瞧,我捡到了什么?”
那个钱包被他拿出来晃了一下,立刻引来旁边两人的兴趣:“多少钱?我看那娘们穿得挺好。”
“你猜。”捡钱包的家伙得意洋洋地点燃了烟。
“两千?”另一个男人露出羡慕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咱们打开来看看吧。”捡钱包的家伙原来卖了个关子。
“大哥,快点。”其中有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家伙格外感兴趣,此人虽红了脸,但齐整的五官还算得上英俊。
钱包被打开了,一叠不算少的粉红色钞票摆在大家面前,一共七八张,加上零钱也不都九百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绿本的离婚证,最新鲜的是,在钱包的拉链夹层里,还藏着一张写了许多个零的银行本票。
“个十百千万,十万,二十二万!”红脸帅哥兴奋地数完那几个零,最后得出了这个数字。
“原来那女人离婚了,难怪心情不好,这笔钱八成是赔偿金。”旁边的矮个子猜测道。
“走运了,这钱可是财神爷给的,值咱们走好几趟生意的了。”一起喝酒的光头兴奋地拍了拍自己圆溜溜的头顶。
“好,好,咱们平分!”捡钱包的家伙也同意见者有份。
“可是我听说,银行本票要兑现的话可能要打电话给支付方的,虽然没有密码,可咱们现在不一定能拿到钱啊。”光头提出了疑问。
“那怕什么,银行我有熟人!咱们手里还有这离婚证呢,上面身份证号码和姓名上面的全都有,做套假证件也没问题。这样吧,先把本票放我这里,等我去兑了现钱再来跟你们平分,一共二十万,咱们每人可以分五万,剩下的两万就给熟人打点人情。”红脸帅哥拍着胸脯道。
“嘿,唐老弟,这不太合适吧。”矮个子年纪有四十左右,一看就是个老江湖。
“就是,万一你拿钱跑了,我们上哪儿找你去。”光头佬也不同意,赶紧从红脸帅哥手里把本票抢到自己手上。
“林哥说得对,咱们山头离得远,到时候我们上哪儿找你去。”捡钱包的也不放心。
“不如这样,我出八万块,把这张本票买了,找熟人的事我费点累,你们三个人不用辛苦,就少赚点。”光头佬眼珠一转,想出个点子。
“那怎么行,凭什么我们三个少赚点,我出十万,我费累得了。”矮个子也不肯吃亏。
“我也愿意费累啊,我出十万零八千。”光头林哥来劲了。
“停停停,这样,我出大头,十二万,你们每人只少分一万而已,所有麻烦事我全都包了。这总行了吧,林哥,去年的事儿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我个人再多给你五千,你就说句话吧。”红脸帅哥对光头作了个揖,想讨个人情。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做个主,这事儿就这么办。”光头林哥考虑了一下,眼睛跟矮子和捡钱包的接触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
“多谢林哥,正好我刚出了趟好货,手上有点现钱。”红脸帅哥还真不含糊,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腰包的拉链,掏出厚厚的十万块,然后又摘下手里的表,“另外这雷达表,四万八买的,您看能不能值个两万五。要是您觉得不值,我就先押您这儿,回头我再给您两万五现钱,换回来。”
光头林哥仔细打量了红脸帅哥一下,最后收下了他的钱和那块表。
车速慢慢减缓,到这时已经停了下来,路边是个不知名的小站。
“几位慢慢喝,我到地方了,明天还有个货等着接,大家常联系。”拿到本票后,红脸帅哥没再久留,出了餐车径自下了火车,还在站台上冲车上的几位同行挥了挥手。
“他妈的,姓唐的总算中了老子的招。”光头林哥脸上笑眯眯地,也冲红脸帅哥挥手,嘴里却不干不净地骂着。
因为是小站,停车时间很短,列车很快就开了。红脸的帅哥看不到了,离开他的视线后,那对掉了钱包的母女从另一节车厢正朝着餐车走去。
其实这就是光头林哥布下的一个局,挨打的小女孩和洋气少妇,还有矮个子和捡钱包的家伙全都是一伙的,他们都是砟子行(人贩子的行当)的人,以前在天南地北不沾边地混着,合作有小半年了。这一趟本是去送“货”的,火车上正好碰到了这个姓唐的红脸帅哥,在砟子行里做的女人买卖,是奸拐和放鹰(注1)的好手,他手里的鹰有十几只。
“去年害我接了个瘟神,今天也让他尝尝老子的厉害。”刚才还在埋怨同伴的男人忽然面露怨色,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来。接瘟神是砟子行的黑话,意思是拐来不久的“货”意外死亡,按老规矩,接了瘟神要倒霉三年。
“林哥,我刚才去捡钱包的时候见到一个老头,很古怪。”捡钱包的男人这才想起有事要说。
“在哪?”光头林哥很警惕。
捡钱包的男人伸手朝斜对面相隔三个位置的地方一指,光头林哥的脸上立刻换上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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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韩还没落座,就看出了对面那几位的来头,其中的一位他还认识,不过他一眼就看出对方在做小局,便没有打招呼。大家点了几个菜,等菜的工夫,老韩远观着对方的进展,给大家介绍起对方的身份来。
老韩认识其中的一位,光头的那个叫林松,是砟子行的人。砟子行的人很少跟圈外人打交道,所以那几位应该都是同行。说起来,砟子行也算千门,拐卖人口也是要讲技巧的,套路也多,因其干的都是缺德事,只能算不入流的下八将。不过这一行的从业人员从没断过,上下五千年,每朝每代都有靠这行吃饭的。老韩认识的那位,虽然不到三十岁,却也是有二十多年工龄的老江湖。
术业有专攻,砟子行当然也有分工,有人专门拐小孩,有人专门拐妇女,还有人专门拐“猪仔”。猪仔就是劳工,干这个需要相当的黑社会背景,现在还有不少人蛇专干这个,收了几万几十万的费用,把壮年男子卖到国外当廉价劳动力。每种路子又都有各自的手法和销路。比方说专拐小孩的,男孩子销路最好的就是广东潮汕,这点全国人都知道,不过也有个别喜欢漂亮女孩子的有钱人会高价收买。专拐妇女的销路就更广了,基本上全国各地的农村都有人买过,近两年流行的是越南新娘,专业点的还有保证黄花和一年内跑掉包赔的售后保障。
每种路子都有很深的套路,拿拐小孩来说,就有文拐武拐还有孩拐这最基本的三种。文拐,就是用吃的或者玩具哄骗。武拐就是趁人不备,一把抱了就跑,现如今大白天地从大人手里把小孩抢了就跑的也不乏其人。孩拐就比较有技术含量了,通常是把拐回来的小孩驯养乖巧,完全听自己的话,然后再派出去哄骗其他的小孩。
光头林哥,叫林松,他之所以有这么高的“工龄”,就是因为当年他就是的砟子行最机灵的“一炷香”(黑话,拐来的男孩)。他的好老妈和善心老爹(黑话,拐他来的女人和男人)把他养了半年,就派他出去赚钱了。
那时候还是九十年代初,他被领到一户大户人家陪小少爷念书。那户人家是有海外关系,夫妻俩都是高干,忙着事业很少有时间陪儿子。他跟着吃好的喝好的,每天陪小少爷一起玩一起做作业就行,得到小少爷的青睐后,他也获得了这家大人的认可,有时候女主人拿存折什么的也不太避讳他。大概两三个月后,他开始行动了,某日趁着大人们都不在,偷走了女主人的所有金器和现金,然后说要带少爷去公园玩,把他骗出了门。小少爷后来被卖到了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金器什么的都被他的好老妈收了。
“看来这砟子行的人都不地道,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陆钟听完老韩的一番话,皱起了眉头。
“没错,做这种事简直就是伤天害理绝人家的后,全都该拉去枪毙!”司徒颖越听越来气,几乎要拍桌子了。
陆钟忽然想起了下午遇到小姑娘的事,赶紧说了出来:“难道那小女孩也是他们的货?”
“干爹,你跟他们说说,要是那小姑娘真是他们的货,能不能卖给我,多少钱都行。”大概是跟那女孩投缘,司徒颖特别热心。
对面那桌人好像也谈到了尾声,红脸的帅哥留下十万块和手表后,拿起银行本票起身走了。这把戏一看就穿,就是外行人都容易识破的最传统的丢包计,银行本票肯定是假的,只不过设局的是相熟的几个人,比较容易没疑心。
正好这时车停在一个不熟悉的小站旁,老韩他们的菜也开始上了,倒是对面那桌的人看到了老韩,很热情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大家顺着那声音看去,打招呼的人正是林松,他刚才的位置正好背对着大家,大家只能看到他的大光头和半边脸,等到他把另外半边脸转出来,所有人都惊了。那还是人的脸吗?像融化了的蜡烛被人随便抹到了脸上又很快凝结了,上面还纠结着大大小小的疤痕和红色的血管。
“天啊,帅不一定能当饭吃,但丑到这份上,肯定让人吃不下饭。”司徒颖毫不掩饰对林松的厌恶。
“他的脸是七年前被一个辣货给泼了硫酸弄的。”老韩小声地解释完,站起身来跟那人打了个招呼,“林老板,好久不见了。”
辣货也是黑话,意思是手里拐来的“货”性子泼辣。砟子行的人尔虞我诈不讲规矩,老韩不希望徒弟们跟他们打交道,索性自己起身去了对方的桌子,跟姓林的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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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板,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老韩笑容满面地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客气地掏出雪茄,递给林松和他的两位搭档。
“韩老大还是那么客气,托您的福,生意还过得去。”林松接过烟,半边脸笑出了鱼尾纹半边脸纹丝不动。
老韩不经意地拿起那块留在桌面上的雷达表,瞟了两眼,不动声色地说道:“林老板,有桩生意想跟你谈谈。”
“瞧您这话说的,什么生意不生意的,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尽管开口。”林松毕竟是老江湖,客套话还是很周全。
“你们是不是新收了‘嫩藕’?我干女儿看上了,很喜欢,请开个价吧。”老韩幽幽地吸了口烟,惬意地半眯着眼睛,看着林松。嫩藕也是江湖上的切口,意思是拐来的漂亮小女孩。
“韩老大好眼光啊……哈哈!”林松一听是这事,马上打起了哈哈,还歪出半个身子,冲司徒颖他们几个远远地拱了下手。
“你们说,那怪物会答应吗?”司徒颖远远看着老韩跟林松聊着,却听不见内容,有些担心。
“有什么不答应,砟子行也是做生意的,有货当然就要出啊,不过价钱可能会高点,杀熟。”单子凯夹着菜,脱口而出。
“只要他们肯放人,多少钱都行。”司徒颖惦记着小女孩,看到她被人扇了耳光后眼泪汪汪的样子,比自己挨了打还难过。
“真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吧。也不用费心找对象了,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内部选择一下呗。”梁融找到机会就撮合司徒颖和陆钟。
“去去去,我要请她帮忙演出戏的,你别瞎掺和。”司徒颖脸上微微一红,不过心里的确另有打算。
“你要是认她作干女儿,咱师父可就提前抱上干孙女了。”单子凯也跟着瞎掺和。
“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请她帮完我的忙,我会帮她找到亲生父母的。”司徒颖话凶口气却不凶,此刻溢满心中的全是温情。
老韩出面没有摆不平的事。不过林松说小女孩聪明,绝对是棵摇钱树,已经被他养了一年半,这趟去上海就是准备用她钓其他小孩子的。所以开了个高价五十万,据说还是人情价,要不是老韩开口,他可舍不得这闺女。
五十万,对林松来说很可能是一年的收入,对司徒颖来说,不过是一单买卖的零头。虽然同为千门中人,大家的收入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价钱谈好,大家商定到了上海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块表是A货,你们最好看看刚收来的钱。”老韩起身时不经意地留下这一句,就风度翩翩地回到了自己人的那一桌。
林松心里正开心呢,今天财神爷保佑,不仅斩获十万现金,还遇到韩老大这样堪称活财神的同行送上门来挨宰,不宰白不宰。那小姑娘才到手一个多月,性子还有些倔,根本不肯配合他的计划,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早就廉价处理掉了。正好有对外国同志要收养女孩,而且点名要漂亮的小姑娘,一万美元的买卖,这一趟他就是打算去上海送货的,幸好身上备了两张假银行本票和离婚证,本打算在火车上蒙一个算一个,多少赚点钱,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唐帅哥。
听完老韩的话,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细看起来,这才发现除了那一叠的第一张和最后一张是真钱外,其他的全都是假钞。心道不妙,再拿出剩下的几叠一看,都一样。看来那场戏白演了,真他妈浪费表情。
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杯盘咣当,林松脸都涨红了:“他奶奶个熊!”
注1:奸拐和放鹰,都是人贩子的伎俩。奸拐通常由帅哥引诱漂亮的年轻女子,等到感情深入时,帅哥提出外地发展或者回老家结婚之类的借口,然后将其拐卖到黑社会控制的色情场所。也有的以招工之类的名目,诱骗普通妇女,卖给山区农民当老婆。
放鹰,是指人贩子跟拐卖的女子勾结,自愿卖身结婚,拿到钱后再找机会跑掉。通常事主吃了亏也不敢声张,只能自认倒霉,毕竟买女结婚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