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日本人血洗武家庄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狼牙瘦龙 本章:第一节 日本人血洗武家庄

    傍晚之时,暮色降临。兵营周围零星地响起炮仗之声,这是孩子们正在享受春节。

    山岛来到野村教官的屋子,野村教官已经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腰里别了两把日本剑,他跪在那里正在闭目养神,他的前面有二十个日本武士也是相同的打份,相同的坐相。

    山岛费劲地脱下战靴,跪在野村前面,轻轻地说:“野村教官,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分队供您调遣。”

    野村低下头说:“谢谢。”

    山岛深情地说:“武家庄那里,高手比较多,请您多多保重。”

    野村睁开眼说:“请您放心,我早有准备。”山岛再施礼,站起来穿上靴子来到门外,这时一个日本士兵过来报告:“小分队已经列队完毕,是否出发请指示。”

    野村点点头,大声喊:“登车。”

    片刻,听到一阵轰隆隆的摩托车的声音,他带着队伍向着罗山里进发。

    山岛一边走,一边向着城里看去,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最后的一缕阳光已经被罗山的众山峰挡住了。

    天黑了,那就意味着过年的庆祝就要开始了,早有心急的人家噼噼啪啪地放起了第一串鞭炮。但是,刘家大院里是不会坏了规矩的。三套院的每个门洞里及过道里,都整齐有序地站了下人,他们拿着火,站在红灯笼旁边。

    刘爱生站在堂屋的门洞里,这里有两个大的灯笼,直径有一米左右,另外,大门口也有两个直径一米的大灯笼。

    一个下人跑过来说:“老爷,厨房里已经开始准备下饺子了。”刘爱生点点头,对站在身边的杜管家说:“那就掌灯吧。”

    杜管家高声喊:“掌——灯!掌——灯!”接着,那些下人接力地喊着:“掌灯——”于是,所有的红灯笼从堂屋那里轮流地点燃,两道红色的线向外延伸到大门口,整个大院变成了红通通的一片。

    “点香炉!”杜管家喊。每道院的门口已经放了一个香炉,大家按照顺序先是把三根拇指粗的长香点着,插进香炉里,然后把草纸点燃,行礼的人对着北方跪下磕了三个头,并拿来白酒浇在火上,扑地跳起蓝蓝的火苗。

    刘家大院的大门口,已经挂起了两串长长的一万响的大地红鞭炮,刘爱生来到大门口,杜管家、刘牧之、刘牧国都跟了出来,刘爱生说:“放鞭炮吧。”

    杜管家挥了一下手,两串鞭炮点上了,喷着火舌啪啪响起来。有一个胆大的人,来到场子中央,轰地放了一个二踢脚,震得人的头发都立了起来,紧接着在空中一个炸雷,轰得巨响,大家随之乐了,喊道:“真响真响。”

    几分钟后,安静了,而邻居的鞭炮也响了。刘爱生问:“饺子下了吗?”

    杜管家说:“下了,老爷。”

    刘爱生高兴地说:“好,那就开始过年。”

    杜管家大喊:“上饺子。”于是所有的人都高高兴兴地进院,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国军的士兵骑着马跑过来,大声喊:“刘牧国是哪位?刘牧国是哪位?”

    刘牧国站了出来,小声问:“什么事情?”

    那个士兵正要打敬礼,刘牧国按住了他的手,那个士兵说:“刘参谋,特级战备,请你即刻归队。”

    刘牧国立刻回院子里,来到刘爱生跟前说:“爹,我有急事,得先走。”

    刘爱生一脸的不高兴,说:“先吃个饺子。”他们快步来到堂屋,下人已经把饺子摆好,刘爱生坐在椅子上,刘牧国跪下给刘爱生磕了三个头,说:“爹,新年好,我不能守夜了,先提前给您老拜年。”

    刘爱生点点头,说:“吃饺子吧。”

    刘牧国拿起一碗饺子,吹了吹,夹起一个吃,咯噔一声,他停住了,脸色难看,然后硬是把饺子吃下去了,又喝了一口汤,轻声说:“二弟,我有话跟你讲。”

    刘牧之送刘牧国来到门口,刘牧国说:“二弟,我总觉得不好,刚才我吃到了咸饺子,里面包的盐块,我给你留下两把枪,一定要保重。”

    刘牧国把两个随从的手枪拿来,给刘牧之,刘牧之想说他有刀,但忍住了。刘牧国说:“爹就拜托给你了。”这时,那个传令的士兵已经等不及了,牵着马走过来。他们几个人,上了马,嗒嗒跑远了。

    山岛带着士兵赶到马云龙的山寨的时候,刘牧国和他的随从已经离开了招远城。山岛的通信兵在山寨下向着土匪打出口令,双方的口令对上了,立刻,土匪把巨石边的火堆点燃了,毛驴儿带出来二十个土匪来到山岛的队列前面,他们负责把枪支和弹药搬到山里。

    山岛要求进山寨,毛驴儿说他只能带两个兵进山,其他的人在山寨外。山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点头表示同意。

    毛驴儿带着山岛进了寨里,马云龙已经在一块场地上等着,这里已经点燃了四五个大火堆,一片明亮。

    场地里已经站了四排土匪,他们穿的衣服五花八门,许多人的腰里还扎着草绳,绑腿也是勉强地打着,猛一看这些人鼓鼓囊囊地像一只只怪虫子。他们当中许多人还没有装备枪支,这些人是毛驴儿刚刚从乡下招集来的。一会儿,毛驴儿带着家伙上来了,这些人立刻兴奋地唏嘘。马云龙严肃地看着土匪们把木箱子撬开,油亮的长枪露出来。

    毛驴儿安排人把枪发给没有枪的土匪,他们兴奋地拿衣袖子擦枪。惹马云龙不高兴的是,有两个土匪打起来了,原来这两个家伙为了抢一支新枪,其中一个是老土匪,一个是新土匪,老家伙想跟新人调换新枪,结果人家不同意。

    马云龙不高兴的另一个原因是,山岛过来了,他板着一张脸像巡视的架势。马云龙为自己属下的低素质感到有些丢脸,他不客气地说:“毛驴儿,你教训他们一下。”

    毛驴儿一只胳膊的伤势还没有好,他为了表现,把两个土匪叫出来,让他们立正,结果他们不懂什么是立正,毛驴儿踢他们的脚,让他们站得像个样子,不过,他们有一个人是罗圈腿,后来,毛驴儿严厉叫他们转过身去,脱下裤子,撅起屁股,他自己手里已经多了根树条,啪啪几声抽了下去,有一个土匪立刻啊啊大叫。

    想不到,山岛哈哈大笑。

    马云龙明白这是山岛的嘲笑,他也觉得毛驴儿如此惩罚土匪太过于下作,于是过来抢下毛驴儿的树条,让两个土匪穿上裤子,啪啪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刮,训道:“丢人,归队。”

    马云龙用了一句标准的口令。

    山岛走过来问:“他们都会打枪吧?”

    马云龙说:“都已经教过了。山岛看看夜色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云龙说:“十点半,十二点的时候,一定会鞭炮齐鸣,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机会。”

    山岛点点头,说:“小炮由我们的人来放,你们只要负责攻打就可以了。”

    晚上刚刚十点,武家庄武天浩的家里也是一片喜庆。

    由于孟德没有在这里过年,武家只有几个家丁和武天浩夫妻在一起。师母正在埋怨这个年关过得不愉快,家里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守夜。

    因是大年三十,武天浩坐在桌子前捏着小银酒壶,对着小菜慢慢地喝,有炸花生米,白菜心拌海蛰、莱州湾的小黄鱼。几个家丁,也坐在桌子前,男丁可以喝酒,女仆喝自家酿造的苹果酒,甜甜酸酸的。

    武天浩倒酒的动作,突然间停住了,他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站了起来,从墙上摘下大刀。

    师母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起身拿起宝剑。

    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通亮一片。过年这个晚上,是不拴门的,门要留给拜年的亲朋好友。

    门被推开了,吱呀一声,进来两个黑衣武士,他们每人手里持着一把日本剑,背上还插了一把。这两个武士进门向两边一站,守住了大门。噌噌噌,十几个同样装束的日本武士也跑进来,他们弓着身子,如同箭已上弦,以门洞为中心,呈扇形向武天浩围过来。

    野村最后一个进来,他的胸前两把日本刀交叉插在腰带上。

    武天浩哈哈大笑,说:“你们这是来拜年的吗?”

    野村说:“武师傅,我们今天是跟你以武会友的,希望你能赐教。”野村手挥了一下,出来四个武士,每人抽出一把刀,他们整齐划一的嘿一声,四人举着刀,滑着步伐,只见刀光一晃,同时砍下来。

    武天浩猛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声音震耳,只见他手里的大刀,并未出鞘,只是一个前弓步,朝那四个人横着一扫,这四人,已经被刀气所逼,停下了进攻。一扫过后,武天浩的拇指一摁刀鞘上的弹簧,再一甩,刀鞘嗖地飞出去,直奔野村的前胸。这一招,野村万万没有料到,他的刀都来不及拔出,插在腰里急忙一挡,却觉得千斤之力压在胸口,不由得向后退出几步,又站回门洞里了。

    第一梯队的四个武士,急忙变换战术,前面的两个跳起来,迎面劈向武天浩的面门,而后两个,用刀横砍武天浩的腿部。武天浩将长刀向前探出,一招乌龙搅海,将上方的两把刀一兜,再向下一带,上方的两个武士失去了平衡,歪斜地站住,正好挡住了其他两人的下三路的进攻。

    武天浩依然不客气,大刀收回,一个缠肩护身,再一运气,只听嗡嗡的刀吟,一道亮光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弧,朝着四个武士横着拦腰砍去。只听得当的一声响,第一把日本刀已经被磕飞了,那刀路依然不变,第二个武士被刀头扫着了,只听一声尖叫,胳膊已经受伤,其他两人,立刻跳出圈子。

    师母已经握了剑跳到武天浩的身后,武天浩说:“用不着你动手,你快快安排下人离开这里,让他们去刘家报信。”师母立刻转过身,早有两个日本武士进屋要去胁迫两个下人。师母手一扬,两只蝴蝶镖飞出打中了日本武士的头部,他们尖叫着蹲了下去。

    师母进了屋,打开后窗,让几个下人逃走,让他们快点儿去刘家大院报信。她又立刻返回院子里。

    野村看了武天浩的刀法,禁不住赞叹:“金龙刀法,果然不同凡响,先声夺人,刀气便可伤人。”

    武天浩冷笑道:“我的祖上,当年是抗倭英雄,此刀法当年专为斩杀倭寇而发明,你们的日本剑术,雕虫小技也,不配与我们的金龙刀法过招。”

    野村再一挥手,第二轮的武士,把背在身后的日本刀的刀鞘的末端对着手里的刀把一拧,立刻刀的长度扩展了一倍。这四个武士,明显的功力比上一轮高了一个层次。他们的剑术更加精细,不是简单的劈砍,而是挑、刺、剜等手法都用上了。兵器长度的增加,更融合了中国长矛的进攻之术。

    武天浩也是吃了一惊,看来这日本武士用心修练了功夫,看似专门对付他的刀法。这四个武士,妄图包围武天浩,武天浩早就觉查,他心里说:当年他只身擒匪,面对二十多个武林高手都不曾畏惧,何况这些小倭寇!

    面对这些武士的进攻,他招式并没有花样,就是最简单的招式,简洁有力。他先是左右向侧面各砍出一刀,断了两个武士包抄后路的企图,这四个武士,又被逼回前面。突然,四人一同跳起,同时下劈,四股力量合为一股。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武天浩的刀法大开大合,恰恰适合战场上以一对多的搏杀,只见武天浩猛吸一口气,马步站稳,大喝一声,一招旱地拔葱,大刀鸣叫着一道白弧飞出。那力度巨大,只听得刀背划破空气,嗡嗡地呼叫。

    只听咣啷啷,那砍下来的四把日本刀,同时被震飞了,四个武士,扑通通滚到了野村的脚下,挣扎着坐起来……野村看到这情景,已经吓得一头冷汗,这刀法,至刚至阳,所向披靡,那武天浩如同天神降世,真不愧是大清朝的武举。此时他的刀头已经对着地,等待下一轮的进攻。

    武天浩正气凛然地说:“你们要是识趣的话,可全身而退,否则,格杀勿论。”

    师母附和着说:“你们听到没有,还不快滚!”

    短暂的几分钟,武士们已经休整了一下,四个武士已经受重伤,排在了第二圈。其余的武士又围上来。

    武天浩对师母说:“小蝶,你去守着机关,今天来者不善。”

    野村再挥一下手,又上来四个武士,此刻,他们已经把长刀的另一头,拧上了一把刀,变成了两头都是刀的兵器,这样,无论前后都可进攻。

    第一个武士,并没有砍,而是冲上来,并不出招……

    武天浩知道,这是一招拼死的打法。他一定是打算接近了武天浩,到了长刀的发力范围再出手,但是,不出招的话,等于把整个身体都亮了出来。

    眼看到了一人的距离,武天浩知道这个不要命的武士最有威力的招式便是刺,如果刺招被一挡,他随即会将另一头的刀刃向上一撩,如果他被打得转身,同样,他的另一头的刀依然有进攻力,可以顺势将刀刺过来。

    武天浩的眼睛,突然一道凶光闪出,他大叫:“你们这是逼我,我已经有二十年不开杀戒了。”

    武天浩将刀一立,刀刃对准了来拼命的武士,只见他的身子一收,猛得见着一股气力暴发,他的刀呼地弹出,快如闪电,这是一招简洁的切式,武士惊骇地睁大眼,他的刀已经刺出,但是,武天浩的大刀,更快地砍来,并不像他的判断,武天浩没有挡他的一刺,他的思维已经停顿,只觉得一凉,他前面的胳膊已经掉下来了,他趴在了地上。

    其他的三个武士,也是同样的招数,他们持着刀,扑上来,他们谁都不出刀,而是伺机以动。

    武天浩明白他们的企图,一招气吞乾坤将气力全部运到大刀上,接着横扫出去,三个武士的攻势被破,其中的一个功力要高,他竟然避过刀锋,噌地跳起来,此时的他刀已经刺出,直逼武天浩的胸部。武天浩的大刀,刀刃一翻,快速回砍,只听嗡嗡响,那个武士也不躲避来刀,依然向前刺,眼看只剩下两寸远,大刀拦腰将他斩断……

    然而,这个武士的身后,野村的身形暴露出来,这正是他的计谋,他用一个武士的生命换来一刀的机会,此时,武天浩的一招已经用老,把右肩头亮了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刚才武士跳起来的同时,野村正准备着出刀,因为武士在正面挡住了武天浩的视线。

    武天浩根本没有办法躲过野村如此狡猾的一刺,只见嗖地一只蝴蝶镖打过来,直奔野村的面门,野村的头条件反射地一扭,刀锋偏了,正刺中武天浩的右胳膊大臂的肌肉上。

    而飞镖已经打中了野村的脸腮,呼啦一下一个大花脸。他并不撤回已经刺出的刀,而是腾出一只手,抽出腰里的另一把兵刃,那是一把短剑,他想最快速度地刺出……

    武天浩忍住了剧痛,还没有等到那短剑刺出,左掌呼地拍出去,打向野村的肩头,他的掌力浑厚,一掌便可击开石碑,野村迅速放弃了出剑,已经刺出的长刀也脱了手,向后疾跳而去,即便如此,武天浩的铁掌也击中了他的肩头。

    野村的胳膊险些脱臼,他再挥一下手,七八个武士再次攻上来。

    武天浩把插在大臂肌肉上的日本刀拔下来,随手甩向一个武士。

    野村又打了一个手势,最外围的武士掏出了飞虎爪,同时,院子里进来四五个日本士兵,他们持着枪对着院子里的人。

    武天浩明白今天晚上将是一场生死决战。他索性主动出击,挥舞着大刀扑向杀过来的武士,他刚刚打倒两个武士,就中了暗算,有一个受伤的武士躺在地上,用一把短刀刺中了武天浩的小腿。

    突然,所有的飞虎爪从不同角度飞向武天浩和师母,武天浩的胳膊已经受伤,不小心被绳索缠住,师母也被一只飞虎爪打中,她一剑便切断了绳索。

    而此时,七八只飞虎爪同时扣住了武天浩,武天浩索性用手臂一绞所有的绳索,使劲一抡,那些武士扑通通倒在地上,但是并没有撒手,他们已经把自己的手臂与绳索系在一起。其余的武士,立刻抽出刀,奔向前来准备用刀来砍武天浩。

    师母跳过来,飞起几剑斩断几根绳索。五个持枪的日本士兵,立刻拉响了枪栓,对准了武天浩。

    武天浩大声喊:“快点儿,机关。”

    师母再次跳到屋檐下,但一个武士跳起来便砍,师母侧身一闪,反手一剑刺中武士的腹部,但是她的剑被武士用手抱住了,后边一个武士上来一刀插入她的腹部。

    武天浩大喊:“机关,机关!”

    师母坐在屋檐下的石条上,抱住小石狮子扭动一下,只听砰砰一阵响,院子的墙壁上,埋藏的暗弩发动了,一阵乱箭飞出,射中了院子里的武士和日本士兵,他们横七竖八地或倒或坐。

    这时,有一个黑衣人噌地从屋里出来,背起师母返回屋里,从窗户跳出去,消失在黑夜里。

    挨了箭伤的几个日本士兵,大为光火,有一个对着武天浩砰的一枪,武天浩拔下身上的一根箭,一甩便刺中他的胸脯,他又提起大刀向另外几个日本士兵砍去。其他的几个日本士兵砰砰开了几枪。

    听到枪声的小队长跑进院子,武天浩倒地而亡,野村万万没有想到士兵失控开枪,他生气地看着士兵。

    野村开始让人打扫现场,这才发现,师母不见了,急忙命令人去寻找。

    过了有半个小时,酒井到了,无可奈何地给了小队长一耳光,于是,他一边搜查武天浩家里的东西,一边问马云龙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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